如果是未年的姜明織，一定會被“寄人籬下”這個詞破玻璃心。

很可惜不是。

裴晉結結實實挨了一個耳刮子。

姜明織拍開他的手，“自己東西不見了胡狗吠，這就是你媽教你的做人素質嗎？”

裴晉臉因為一個耳噌地變了，眼神似一把刀刮過的臉龐，咬著后槽牙一字一頓地說：“你別以為我不打人。”

“我拿書的時候你爸就站門口，除了書我什麼都沒，不要不分青紅皂白發神經。”

姜明織懶得同他吵，丟下一句話轉要走。

真是晦氣，甚至不知道他在找什麼東西。

暴躁青春期男可真煩。

這一次，就以冤家關系相一輩子吧。

剛邁出兩步，還沒離開裴晉手夠不到的范圍，又被人捉住。

裴晉抬著下，俯看，角勾起一抹涼薄的譏笑，“你這個沒有家的只能像寄生蟲一樣住在別人家的廢，說話倒是沖，小心被人趕出去。”

那雙桃花眼中滿是高傲與不屑。

這個裴晉甚至比那個更刻薄，姜明織不明白為什麼，卻又慶幸，就應該這樣，矛盾越大越好。

四目相對，空氣中似乎有噼里啪啦的火星子，稍微一個呼吸就會噗地一聲發。

姜明織面平靜，甚至有笑意，不是嘲諷的笑，而是滿意。

隨后笑容越勾越大，青春期的年真惡劣啊，專門往人肺管子上。

不過也會，了解每個階段裴晉。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姜明織哼著謠，腳步輕快穿著長廊，踩碎彩玻璃斑遠去。

每天都能待在媽媽邊，裴晉不能。

他媽媽在另一個城市，五年前有了新兒子，對他的關心減，偏偏剛好又是裴晉的青春期，導致他對母又又排斥。

要是看不爽，他最好高中畢業就滾去他媽那邊。

二人在樓上的口角沒被大人知道，大人卻從兩人的氣氛里到不對勁，礙于是年三十，沒說什麼。

裴晉只要看向姜明織，那刺人的冰碴子比堅冰還要冷。

而姜明織則是完全無視他。

就這樣過完年，姜明織依舊忙著看書，沒太出去走，不人甚至都不知道的存在。

邱棠則是準備等姜明織真的功跳級，再好好地、正式地帶著兒出去炫耀。

——

開學，是姜明織的高一下學期，裴晉的高二下學期。

新的高中很大，堪比大學，有國際部。

姜明織不想出國，沒選。

裴晉也不是國際部的，兩人同一天開學。

邱棠笑著將兩個孩子送上車。

“開學第一天真的不用媽媽陪你去嗎？”

姜明織揮揮手，“不用，我一個人可以的。”

對那學校悉得很，別到時候還要給邱士帶路。

邱棠點頭，“也是，還有晉在。”

至于跳級的事，裴叔叔已經跟人打過招呼，只要能通過考試，就能直接跳到高二。

原本姜明織是想直接上高三。

但忘了早就過了高考報名的時間，只能跳到高二下學期。

上輩子為了得到更多籌碼，自己學習不喜歡的專業，只為盡快賺錢。

這輩子要當媽寶，靠著媽媽和裴叔叔，不用自己賺錢，要做喜歡的事。

車上，姜明織捧著一本作文集看。

高中作文以議論文為主，能寫項目計劃，卻寫不了議論文，現在要多積累素材。

車里很安靜，只有偶爾響起的清脆翻頁聲。

旁邊裴晉與隔得不遠，兩人之間的氣場仿佛隔著一條銀河。

見分秒必爭地看書，嗤笑一聲，“這又沒人，裝努力給誰看呢。”

他一直覺得姜明織是在裝乖，假裝努力的乖乖人設。

過年這段時間，裴兆華多次在裴晉面前夸過。

姜明織要跳級的事裴晉不知道，讓裴叔叔先保，等功了再說。

車很安靜，姜明織不接話，裴晉有些煩躁，但也沒繼續厚臉皮刺。

半小時后，車子緩緩停在學校門口。

姜明織把書往書包里塞的時候，裴晉先一步下車走進學校。

出發前裴兆華讓他帶著姜明織去（14）班，他偏不，最好在學校里迷路遲到。

姜明織沒著急下車，慢吞吞整理好書包后與司機道謝后才打開車門。

輕車路找到高一老師辦公室。

14班班主任姓李，一位四十出頭的老師，看著很嚴厲。

沒急著帶學生去班上，而是讓姜明織搬了椅子坐下，詢問了幾個問題。

領導和說有個準備轉到班上的學生要跳級，很意外。

之前領導說的是：“該學生是南方小城市來的，到時候估計學起來有些吃力，你多關照一下。”

三天前領導說的是：“該學生想跳級，你幫忙安排一下學考試，盡快拿到績。”

嚴格來說，是不能中途跳級的，但人家有關系，作一番沒什麼不可以。

姜明織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乖學生模樣。

李老師：“高一下學期和高二上學期的課程你都學過了？”

姜明織點頭。

李老師：“自學的？”

姜明織：“不是。”

李老師沒話說了，知道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學習進度很快，高中學完大學知識的都有，但突然要跳級的真沒有，畢竟要跳級的早跳了，不會在讀了半學期后再跳。

“那你先去班上？老師整理考卷得花時間。”

姜明織站起來，“好的老師。”

李老師在前面帶路，姜明織看著悉的走廊、悉的教學樓，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在此景中，卻明顯覺到自己的靈魂游離在此景之外，像一場沉浸式劇本殺。

一個班四十人左右，同學們打量著站在講臺上自我介紹的姜明織，同樣也打量著他們。

大部分面孔很陌生，甚至忘了他們什麼名字，只依稀記得幾個。

張藍熙，喜歡裴晉，為難過，也結過。

林婉，很友善，的同桌，文理分科選了文科，兩人友誼沒能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