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飛回頭，循著祁局視線看過去。

那邊兒排在隊最前頭，正跟老板笑呵呵搭話的，是個打扮十分面的老爺子。

說是老爺子，也不老，看起來五十多歲。

瘦高個兒，高得有一米八，穿棗紅POLO衫，西皮帶一扎，襯的氣質神的不行，一看就是有文化有修養的老爺子。

最重要的，這老爺子長得很面善。

“誒喲！是啊？我說這一大早，井蓋怎麼都著喜字兒，合著是你家的喜事兒！”

溫承譽笑哈哈點頭，拎著早餐離開前，還朝前后的人擺手。

“哈哈哈，是，我家嫁閨，趕明兒給你們拿喜糖！啊！”

排隊的明顯有不人，都樂呵呵道喜：

“恭喜啊老溫！要當外公了！”

“哈哈哈，借你吉言！”

隨著老爺子走遠，程飛收回視線，僵著脖子轉過頭。

就見祁局還盯著那老爺子背影，就是牙關咬了煙，幽黑眼神里，云布地緒醞釀著。

就....，怪滲人的。

司機正好端了兩屜熱騰騰的包子過來。

程飛結咽了下，下意識低著聲，小心問了句：

“祁局，我跟上去...，認認門兒？”

這都不用質疑的。

那旁人喚一聲‘老溫’的老爺子，跟溫榮要是站在一起，怎麼看都是有那麼點緣關系。

祁景晝眼簾低，抬手下角未點燃的煙，沒說話。

程飛懂了，立馬扭過就朝溫承譽離開的方向跟上去。

*

溫律師不過下樓買頓早餐，屬實想不到自己又被人跟蹤了。

明天才是婚宴正日子。

今天樓上樓下的鄰居都早早來串門兒，大多是平日里就跟溫家有行走的，也是出于一片熱心，想說幫溫家準備準備喜事。

這會兒家里熱鬧的很，溫承譽這才下樓去買了幾份早餐。

幾個阿姨跟金麗華好，也都是看著溫榮長大的，這麼大的喜事兒，難免笑呵呵的，你一句我一句地盤問。

“哎喲！從小我就說，咱們整棟樓啊，這幫孩子們就屬榮榮最好看！”

“可不是嘛，績又好！又多才多藝！打小就招人喜歡！”

“所以才給老金找了個這麼有前途的婿呀！我想想都羨慕的睡不著覺嘞！”

“唉，榮榮啊，你們婚紗照呢？怎麼不見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溫榮一邊給幾人倒茶，一邊笑的從容回了句：

“沒帶回來，在新家放著呢。”

“哎喲~，手機上有也是好的嘛，就給我們看一眼！”

金麗華已經翻出手機里的照片，氣定神閑在幾人面前晃了一圈兒。

“吶，都看清楚了哦。”

沒等幾人著頭細看，金老師已經把手機收回來，自己端詳著照片，煞有其事又一臉傲地嘖嘖搖頭。

“誒呀，也就是一般人，最多家世好一點，個子高一點，人也長得周正，我家榮榮配他是綽綽有余！”

說著笑瞇瞇看向幾個老姐妹，又不不慢補充一句：

“主要工作還不錯，年薪也還好，算是個能干又可靠的小伙子，往后榮榮跟著他能過好日子，我跟老溫也就圖這一點了。”

幾個阿姨彼此對視一眼，紛紛扯干笑，又開始先后恭維起金老師，直夸有福氣！

溫榮實在聽不下去了，干脆就借口要料理工作，躲回了房間。

溫承譽買了早餐回來，還給端到房間里。

“別理們，吃過飯，爸跟們說，還要趕去婚宴廳那邊做婚禮彩排。那個男演員，聯系你了沒？”

溫榮正回復消息，聽言點頭：

“他那邊已經到了，我們也早點兒出發。”

“誒！那你慢點兒吃，我去跟金老師說，這就把們先送走。”溫承譽忙關門出去了。

*

程飛跟著溫承譽到單元門外，又跟進了電梯廳。

親眼盯著電梯停在9樓，等電梯下來，又確認了按鍵上的喜字的確是9樓。

這才暗暗點頭，轉回去復命。

溫榮吃過早餐，金老師已經把一幫老姐妹都送走。

一家三口生怕后面再有人來，也沒多耽擱，匆匆收拾了就連忙出門。

車子開出小區，金老師才暗舒口氣，還滿臉得意地朝父倆邀功。

“怎麼樣？媽媽剛才表現的還真吧？”

溫榮忍俊不，朝豎起大拇指。

“簡直不能更真，媽媽，你演技堪比專業科班出！”

——那顯擺婿時頂級凡爾賽的神態，一幫老姐妹既眼紅又酸溜溜的反應，明顯是毫不懷疑。

金麗華得意的了頭發：

“那是，怎麼著這臺子都搭好了，氣勢絕對不能輸！我金麗華在這棟樓里，比什麼拿不出手？樣樣兒都得拔尖兒。”

哪怕是個杜撰出來的婿，也得比別人家的婿高一頭。

溫榮掩了掩，還是笑出聲。

溫承譽一邊開車，一邊無奈地失笑搖頭。

“人活一輩子，是得爭口氣，不過金老師，你現在是得意，往后等外孫生下來，咱們還要圓婿意外故的謊，到時候今天被你一頭的人，背后都又該可憐你了。”

金麗華笑臉一收，白他一眼。

“我用你提醒？那又怎麼了？反正順一日是一日，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抱起胳膊，語氣完全不服輸地：

“再說了，我們榮榮以后，說不定還會找個什麼樣的人中龍呢，到時候，讓們繼續羨慕去，還不到們可憐我。”

溫承譽說不過，只得呵呵笑著點頭應和。

“是是是，你說對。”

一家三口邊說話邊朝酒店方向開。

另一邊，程飛已經疾步折回早餐攤。

“祁局，我看清了。”

他走得快，累到還有點氣，扶著膝蓋咽了咽口水，才接著說下去。

“8號樓，1單元。”說著食指比劃出一個九，“9層！”

祁景晝已經吃的差不多。

聽完程飛親自打聽來的報，起就朝小區的方向走去。

他姿拔，長闊步，一局里局氣的西裝，走起路來步態穩健，連從邊帶過的風都格外清冽。

周遭所有路人都不由得定睛注目。

司機一路小跑追上去。

程飛見狀，連忙從桌上竹屜里了兩個包子，一邊跟上，一邊往里塞。

一行三人徒步找到8號樓1單元前。

祁景晝佇立在單元正門口，單手兜，抬頭看向樓上。

先掏出手機，撥給溫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