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的小姑娘,在翠竹林里撲蝴蝶,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只,轉頭想要向人炫耀,卻不小心讓蝴蝶掙了,那笑容立即就凝固在臉上。
不過很快就忘記了這回事,再次在竹林中找起來。
陸慎之看著顧明珠,顧大小姐的心智就是個小孩子,一直也長不大了,怪不得崔家篤定的說,問也是無用。
陸慎之沒有離開,反而繼續挪腳步,離顧明珠越來越近。
“你做什麼?”
陸慎之腳剛剛落下,就聽到后傳來一聲高呼,他立即轉看過去,只見一個丫鬟目炯炯地著他。
“你是誰?為何到我家小姐邊。”丫鬟瞪著他,有種衙差審訊犯人的氣勢。
陸慎之正要說話。
“二舅爺,您怎麼在這里?”
管事媽媽匆匆趕過來,看到陸慎之松了口氣:“四太太在前面等您呢。”
管事媽媽說完看向寶瞳道:“寶瞳姑娘,這是我們太太娘家的二舅爺,”
寶瞳不不愿地行了個禮,臉上的神頗為不快。
陸慎之也知道自己唐突:“衙門在查金塔寺的案子,我剛好看到顧大小姐在這里,就想問兩句話。”
管事媽媽立即道:“二舅爺是太原府同知,正好管著這樁案子。”
這樣一解釋,寶瞳的臉好了一些,再次向陸慎之行禮:“二舅爺怎知這是我們家大小姐?”
管事媽媽表有些不太自然,顧大小姐這個樣子,寶瞳護主也可以理解。
不過寶瞳的問題卻不好回答。
為什麼?難道寶瞳真不清楚嗎?心智不全的人又不常見,看一眼就什麼都知曉了。
問題是寶瞳從來都不肯承認顧大小姐有癡傻病,得別人也只能睜眼說瞎話。
陸慎之道:“我聽到有人喊顧大小姐的名字。”
寶瞳這才不再多話。
陸慎之也不耽擱時間,走到顧明珠邊:“顧大小姐。”
顧明珠不甚在意,轉頭就又要去找蝴蝶。
“顧大小姐,”陸慎之道,“你還記得金塔寺嗎?你不小心走失了,還有人掉下了山坡,你說你看到了兩個人,另外一個人長得什麼模樣?他看起來像是多大年紀?”
顧明珠聽到金塔寺微微抬起了眉,不過這樣的形只在臉上一閃而過,立即抬腳奔著花間的一只蝴蝶而去。
管事媽媽忙道:“二舅爺,大小姐興許已經不記得那樁事了。”
陸慎之腦海中卻浮現出方才顧大小姐那微微抬起的眉,顧大小姐也不一定就全都忘記了。
畢竟在金塔寺過委屈,應該能留下些印象,要怎麼才能從里得到他想要的訊息?對于這樣心智的人,只能問一些確切的話,通過的表辨別對錯。
雖說這樣的口供在衙門里沒用,但對他卻十分重要,他想知道“珍珠大盜”是不是真的回來了,如果是真的,那麼七年前的那筆賬他還跟“珍珠大盜”算清楚。
陸慎之這樣思量間,顧明珠又跑遠了。
現在周圍人多,不是好時機,他要找機會再詢問,陸慎之看向管事媽媽:“帶我去見姐姐吧!”
聽到背后傳來離開的腳步聲,顧明珠角浮起一笑容,想要從別人里獲得真實的消息,就要拋出一些他興趣的容,審訊也是主宰和服從,誰著急誰就會被人掌控。
陸大人顯然很著急,詢問時有目的地問:“那人看起來像多大的年紀。”這樣說,是因為陸大人心中已經有了猜測的人選,通過年紀就能認定他心中的答案是對還是錯。
那陸大人是想要見到的人年紀大些還是年紀小些?
下一步陸大人會給更多答案。
崔四太太看到了二弟的影,忍不住鼻子一酸,差點就掉下眼淚。
陸慎之坐下來,崔四太太立即將下人遣了出去。
“二弟,”崔四太太抿了抿蒼白的,“我聽崔家人說,你姐夫與那些盜匪有關,他怎麼會做這種事?我……我不相信。”
陸慎之眉眼間多了幾分沉重,在崔四太太期盼的目下,他開口道:“姐夫不是那樣的人。”
崔四太太就像是了委屈的孩子,再也忍不住哭出聲。
陸慎之不知該怎麼安姐姐,眼下的形讓他有種無能為力的覺:“都是我的錯。”
“與你有什麼關系,”崔四太太道,“你又不知道會有這種事發生。”
說完這話,崔四太太想起一樁事,就在崔家人問的時候,腦海中有件事一閃而過,后來在廚房里做桂花糕時,終于記起來了。
崔四太太看向陸慎之:“他們說盜匪之前藏在了我們莊子上,我們莊子從來不進生人,只是有一次老爺跟我說,你讓他安置些災民過去。”
聽到崔四太太這話,陸慎之的手指微微收攏。
崔四太太沒有注意這些,接著道:“你說會不會是那些盜匪混在了災民當中?若不然從這里查查,果然是這樣的話,我家老爺不就能洗罪名了嗎?”
陸慎之垂下眼睛,不知在思量些什麼。
“二弟,你聽到我說的了嗎?”
陸慎之這才點頭:“好,我會讓人去查。”
崔四太太繼續道:“崔家人說,他們懷疑衙門中有人給那些賊人通風報信,我家老爺與衙門里的人又不,憑白就遭了懷疑,依我看他們是找不到人了,才誣陷給老爺,你們府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七年前的‘珍珠大盜’案是不是也要扣在我們頭上,我仔細想了,那些商賈丟的財不多,萬一被冤枉興許還有條活路,可如果‘珍珠大盜’的罪名扣下來,那我們家可就……
你姐夫無無職,靠他一個人怎麼可能做那樣的大案,你與知府大人這樣說說,看看能不能將你姐夫放回來。”
崔四太太說著眼淚又要涌出來,不能不多想,畢竟涉及到了人命。
陸慎之聽到這里,端起茶來喝,茶碗到了邊卻又被他放了下:“阿姐,都是我不好,七年前我就犯了錯……鬧得賑災糧被燒,死了那麼多百姓,如今姐夫又……我一心想著為百姓做些事,不但一事無還護不住家人。”
“胡說些什麼,”崔四太太瞪圓了眼睛,“燒賑災糧的是‘珍珠大盜’,要說有錯也是你們沒抓到那盜匪,可你為了抓‘珍珠大盜’一年多在外都不曾歸家,也算盡了心力,再說七年前你不過一個小,知府、同知都在那里,你能左右得了什麼?現下更和你沒關系,不過你要好好查案,早點將一切弄清楚。”
陸慎之抬起眼睛,目沉著而堅定:“阿姐,姐夫不會有事的,我定會保他周全,只是將來難免要辛苦你們些,我們陸家還要你們多多幫襯。”
弟弟沒來由的一句話,讓崔四太太弄不清楚其中的意思,陸家有二弟在,哪里用得著這個出嫁。
“你……”
“我其實是來找侯爺的,”陸慎之道,“我想來想去這太原府能夠幫姐夫的也只有侯爺了。
原本我心中有些擔憂恐怕侯爺與太子有牽連,做事也許會有失公允,可現在姐夫進了大牢,也顧不得許多了。
侯爺為了維護一方安定,不顧生死,可見是個心存百姓之人,這次又涉及崔氏族人,他該不能袖手旁觀。”
陸慎之說完這些仔細地看著崔四太太:“姐夫被抓,崔家人如何?有沒有安姐姐?”
崔四太太現在發現二弟今日有些怪怪的,也許是擔憂在崔家的境。
想想方才崔家人審問的架勢,崔四太太臉上一閃晦,正要說話,只聽門口傳來顧明珠的聲音。
“糕……糕……”
管事媽媽道:“大小姐,您吃了好幾塊了,不能再吃了,肚子會疼。”
兩個稚的聲音也加進來:“還要,還要。”
崔四太太看向陸慎之:“是孩子們,我去看看。”
門一打開,兩小一大,三個影立即沖進來將崔四太太團團圍住。
崔四太太的小兒琳姐兒還抱住了母親的:“母親做桂花糕好吃,我們還想要。”
崔四太太親昵地了兒的頭:“過會兒母親再去給你們做,現在不能吃了,免得積了食。”
還好三個孩子算是聽話,沒有繼續吵鬧,大約是玩累了,三個人轉坐在了木塌上。
孩子們進了屋,陸慎之和崔四太太不便再說什麼,崔四太太道:“二弟要在家里等侯爺?”
陸慎之頷首:“有些話不好在衙門里說,想必一會兒侯爺也就回來了。”
他應該去前院里候著定寧侯,這樣才算是禮數周到,可他還想要問顧大小姐幾句話,留在這里才有機會。
“琳姐兒,你們在玩什麼。”
崔四太太看到兒手里著把檀木梳子與顧大小姐湊在一起,兩個孩子不知道在忙乎些什麼。
二弟在屋子里,林夫人不方便進來,崔四太太就想帶著兩個孩子去花廳,于是一步步走上前,當看清楚琳姐兒手里的件兒時,臉立即變得鐵青:“琳姐兒,你們在做什麼?這是從哪里來的?快給我。”
崔四太太的疾言厲嚇到了顧明珠和琳姐兒,琳姐兒手一松一個娃娃從上滾落下來。
娃娃滾到崔四太太腳邊,崔四太太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那娃娃上用朱砂寫著生辰,看起來格外的詭異。
陸慎之低頭看了一眼,立即幾步上前將娃娃撿了起來:“怎麼現在還有人用厭勝之。”
而且是在崔家,還被幾個孩子拿在了手里。
幾個人怔愣片刻,崔四太太立即看向琳姐兒:“這是從哪里來的?”
琳姐兒只有五歲,從未見過母親這般模樣,不眼睛紅了:“就在林子里,我們玩的時候見到的。”
“這上面記得生辰是誰?”陸慎之將手里的娃娃遞給崔四太太看。
崔四太太半晌終于想起來:“這……這是周氏,侯爺的正妻周如珺的生辰八字。”當年和族人持周如珺下葬,所以知曉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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