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這世上,再無人能欺
顛簸的馬車上,葉朝歌背躺在馬車壁的榻上。
耳邊是低的說話聲。
“這正主兒回去了,養在府上的那位怕是要被送回去了吧”
“不能夠,老夫人之前放過話,那位是大小姐,這位是二小姐。”
“嘖嘖讓親孫屈居養孫下麵,老太太也夠偏心的,這日後啊,怕是有得熱鬧瞧嘍。”
“偏心怎麼了,大小姐可是老夫人一手養大的,這麼多年的分豈是被拐了十幾年的親孫能比的再者說了,大小姐是上京第一才,這位正主兒呢,除了和夫人長得像之外,哪一點能及得上大小姐半分我瞧著,還不如我這個丫鬟呢。”
“都給我閉主子的事豈是你們這些賤能說的,誰要是再多說一句,回去我便稟了夫人,看夫人怎麼收拾你們”
馬車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同於前世聽到這番話時的氣憤難堪,此時的葉朝歌隻覺得好笑。
連一個丫鬟都懂得,承歡膝下十幾年的分,本就不是自己這個被拐了十幾年的親孫所能比的
前世的,怎麼就看不這一點呢
兩歲前的葉朝歌是幸運的,投了個好胎,上京葉國公府唯一的嫡
兩歲後的葉朝歌是不幸的,被拐去山裡了一個傻子的養媳
直到十四歲時,葉國公府不知怎麼找到了,將膽小土氣的接回了上京。
親人團聚本是天大的好事,可問題在於,一別經年,早已是是人非。
在被拐的第二年,的祖母葉老夫人便從旁係過繼了一個孩,說來也是巧,此竟與同年同月同日生。
那旁係自小養在老夫人邊,才貌皆是不俗,有上京第一才的稱,人人都喜歡,老夫人更是將其視若自己的眼珠子。
們了姐妹,明明同齡,卻因老夫人偏心,在排序上便居於旁係之下,而且,們一個知書達理,琴棋書畫無一不;一個愚鈍無知,大字不識一個;如此比較,那旁係纔是真千金,而,則被襯上不得臺麵的土丫頭。
漸漸地,原本對稍稍有點憐惜的老夫人越來越瞧不上,傻,不信自己的親祖母會真的嫌棄自己,直到後來發生一些事的時候,的親祖母一度說出早知這樣當初就不該接你回來
就連的親爹葉國公,對外也隻稱旁係是他的兒,至於這個親,則被直接略過,好似沒有這個人似的。
從那時候開始,就明白了,也許他們一開始的確是對心存憐意的,隻是他們更為重視自己的麵子,而的存在,便是他們不足為外人道的恥辱。
可是,明白歸明白,心裡總歸是不舒服不平的。
幸而,在那格格不的偌大國公府裡,還是有兩個人是真心疼的,便是的生母和兄長,也許是的親緣薄,娘在回去後的第二年便去了,的兄長亦是常年待在軍營裡。
後來,老夫人給訂了一門親事,對方各方麵都極好,一開始,努力迎合,對他小意溫存,一心做一個賢妻良母,奈何,對方並不配合,那時方知,他喜歡的是旁係,隻不過人家瞧不上他,娶不過是為了他所謂的報復罷了。
這般的結合,結果可想而知,沒過幾年,便心灰意冷的自請去了佛堂,一直到鬱鬱離世。
那年,二十八歲
死後,的一抹殘魂飄於人世間,沒有終點,沒有歸途,隻有無盡的孤獨。
看盡了人世間的百態,看到了老夫人壽終就寢,旁係尊貴的一生,更知道了一些事
憤怒,不甘,可這一切的一切,最終在時的長流中消磨殆盡。
最終,也消散了。
再度恢復意識的時候,便是在這馬車上,葉國公府從山裡接去上京的路上。
沒想到,的人生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老天待委實不薄
這一次,不再是那個蠢笨天真的鄉下丫頭,而是在十四歲稚的皮囊下,裝著歷經一世,看盡人心的滄桑靈魂
這世上,再無人能欺
葉朝歌緩緩睜開眼睛。
車裡線有些暗,隻餘一縷自軒窗進來。
馬車上另有兩個嬤嬤和兩個丫鬟,葉朝歌記得,兩個嬤嬤一個姓劉一個姓薑,兩個丫鬟分別佳雨和佳欣,們四人便是葉國公府派來接去上京的,也在後來被指派到了的邊伺候。
“小姐睡得可好”見醒了,劉嬤嬤聲問道。
四個人中,唯有是生母國公夫人的人,許是屋及烏的緣故,不管是開始還是最後,劉嬤嬤待一片忠心赤誠,之前嗬斥另三人閉的便是。
葉朝歌對輕點了點頭,“嬤嬤,我們現在到哪兒了”
劉嬤嬤愣了下,覺小姐說話的語調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可的也說不上來。
笑道“回小姐,我們快到宜州了,今晚在那住上一宿,明早兒再趕路,估著有個七八日便能回到上京了。”
葉朝歌微怔。
宜州,上輩子就是在宜州遇到的伯恩侯府世子陸恒,也是前世的夫君
想到陸恒,葉朝歌忍不住的心頭發冷,誰能想得到,親十餘載,他們竟一直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過往種種,至今歷歷在目,這一輩子,不想再和他扯上半點的關係
遂問劉嬤嬤“從這裡到宜州的下一站需要多久”
“宜州的下一站是嶺南,到那地兒約莫半日吧。”
“好告訴車夫繞道嶺南投宿”
車裡頓時一靜。
片刻後,佳雨最先嚷了開來,“為什麼你這一路上倒是睡得舒坦了,我們卻很累了,憑什麼聽你的繞去那麼遠的嶺南落腳”
葉朝歌一見到,麵上便冷了下來。
佳雨,在回到國公府後,一直伺候在的邊,奴大欺主不說,更是一奴侍二主
嫡如此多葉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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