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正洪抬眼,將一屋子人都掃了一眼,一時滿心惆悵,他夫妻兩個,養育出這麼大一家子人來,也不是不驕傲的,讓他們都吃飽穿暖,家裡還略有薄產,他覺得他這輩子也很知足了。
雖然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十分熱鬧,但這其中的矛盾卻也不,近些日子來,為著些蒜皮的小事也能吵一架,再好的份也能給吵沒了。
陶正一家幾個小子,如今已是分開單過了,還別說,這分家之後也真消停了,沒再鬧得請這個那個的去勸架,各過各的日子倒也不錯,隻是這兄弟間嫌隙卻是再也解不開。
他想到此,不由搖了搖頭,他向來覺得自己有幾分明,才能把家裡的日子過得現在這般紅火,是斷不會讓家裡跟陶正家那樣,讓兄弟仇的。
陶正洪心裡來回翻攪,最終化為長長一嘆,站起來,開口道:「我瞧你們大叔家分了家後,日子過得也好,我看咱們家,也把家給分了吧!」
他這話一出,猶如驚雷霹靂,在眾人的頭頂炸響,炸得一乾人等均是驚愕愣怔不已,半響都反應不過來,他們都聽到什麼了?
雖然不人都覺得,分家過自己的日子好,但也隻是在心裡這麼想想,誰也不認為分家是件容易的事,而且這話,還是從陶正洪這個當家人的裡說出來的,也不怪一眾人等都反應不過來。
「爹……爹,你說什麼?」陶一平略有些驚,努力平息了一下,這才開口問道。
陶正洪頗為不滿的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兒子,一點小事就撐不住場麵,完全無法跟他比,哼一聲道:「我說分家。」
分家一詞,再一次從當家人的裡說出來,那就絕對不可能做假,得到了確認,眾人也算是得了個準信,一時各人神態不一。
朱氏仍是綳頭臉,但角卻微微翹起,這驚喜來得太突然,完全製不住心中的喜悅,分家的事兒,在心裡想過千兒八百遍,隻覺得困難重重,完全沒想到今兒竟然能真。
何氏更是喜形於,家裡三個兒子,長子十六也差不多可以說親了,下麵兩個也是半大小子,下地幹活完全沒問題,這些年來總覺得自家被人佔了老大的便宜,早就想分家單過了,心裡也是想好了,老兩口肯定是要跟著長房過,分家後,便能當家作主,吃什麼穿什麼全都是自個說了算,更重要的是,別人再也占不了的便宜,那日子想想都覺得痛快。
許氏向來是個沉默寡言的,聽到這訊息,臉上也出些喜悅的神,並非生來就是沉默寡言,而是家裡這麼一大家子人,有時候不小心說錯一句話,便有可能招來麻煩,想想何氏,便時常因為說錯話,而被男人揍,自覺得說多做,在這個家裡才能活得更好。
就連王氏,也是十分詫異陶正洪的決定,知道為著那五兩銀子的事兒,不得要鬧一場,卻沒想到,自家公公卻是這麼個乾脆利落的人,說分家就分家,半點不拖泥帶水。
雖說從之前妯娌幾個的言行中,發現們有分家的意思,甚至也有意推波助瀾,但也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最初的驚訝之後,心裡也覺得高興,畢竟一大家子都嫌棄他們六房,誰還沒個脾氣,又不是天生犯賤,明知人家嫌棄,還要湊到一起麼!
黃氏也覺得吃驚,老頭子雖然跟提過這事,心裡還老大不樂意,好幾天心都不太好,但心裡好歹還是有準備的,可也沒想到,事會來得這麼突然、這麼快……
的心,頓時就不太好了,一大家子,估計是最不願意分家的一個。
陶六平也是一臉懵懂,他也有些不樂意分家,向來不是個有主見的人,家裡爹孃說什麼,他就做什麼,這要是分了家,讓他來當家作主,他還真不知要怎麼辦,臉上顯出些愁苦的神來。
陶二平掃了一眼,又豈會看不出他的神,深怕他會拖後,時刻留意防備著,擔心他會突然冒出些什麼不中聽的話,就讓爹改了主意,雖然從來不覺得他爹是個會輕易改主意的人,但分家這事兒,他早就想了,自然是不容人搗的。
他是家中的老二,不像老大得爹看重,也不像老七,是個讀書人,得爹孃疼,他自覺在爹孃跟前一般,所以從懂事起,就知道為自己打算,想著從家中分一筆錢出來,自個也能做點小生意什麼的,把自個小家經營得紅火起來,至於兄弟什麼的,各過各的日子,他可管不了那麼多。
要說陶正洪養兒子,雖然沒多大的出息,卻也沒什麼壞病,得閑他就趕著幾個兒子出去做工,所以兄弟幾個,也都算是勤快人,且手裡還都有幾個活錢,日常花銷,也從不問老兩口張,家裡的錢也就存下來了,這也是陶正洪的明之。
一屋子的人,落針可聞,是安靜了好一陣,各自在心中想了個無數遍,最終還是陶正洪開了口:「你們有什麼不同的意思,現在可以提一提!」
他這話卻是註定得不到迴音。
陶六平倒是想開口問聲,能不能別分家,卻是被他二哥一個淩厲的眼神給瞪得不敢吭聲,又被王氏拉了下擺,便什麼也沒說了。
沒得到迴音,陶正洪也不在意,而是接著開口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說說,咱們這個家要怎麼分,先說好了,再把老七回來,大家都沒意見了,就請裡正過來幫著主持分家……」
這麼大事兒,嚇得一眾人等都不敢多言,可在陶正洪的裡,卻是這麼簡單,三言兩語的便有了定論。
老大、老二、老五,都拿眼睛看向陶正洪,想知道他是個什麼章程,陶六平懵懵懂懂的不想分,很想跟王氏討個主意,可屋裡這麼安靜,他一出聲,大家都聽得見,顯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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