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幾隻蟬在老槐樹的樹梢上懶洋洋地著。
周玉在孤兒院裡走來走去,看看這裡,看看那裡,神恍惚。一大群孩子跟著,跟說話,可好像忘記了很多事,也不認識那些孩子們,說得最多的就是「小朋友你是誰呀」之類的話。
寧濤和蘇雅站在孤兒院大門口看著,防止周玉因為不記得這裡而「離家出走」。
蘇雅的眼裡噙著淚花,「周院長對我來說就等於是媽媽,可是……居然能不記得我了。」
寧濤說道:「給一點時間吧,會適應過來的。」
「還能恢復記憶嗎?」蘇雅很悲傷。
「我不知道,但是隻要你和孩子們多給講講在這裡做過的事,會漸漸適應這裡,天善良,會重新做回你們悉的那個周院長。你也不要傷心了,隻要你的親人還活著,健康,這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寧濤說。他也想起了相隔的父親和母親,忍不住悲傷,可他的臉上卻看不出毫緒上的波。
蘇雅移目看著寧濤的眼睛,眼中淚花閃閃,可眼神卻火一樣灼熱。
寧濤有些尷尬地道:「幹什麼?」
蘇雅忽然張開雙臂,猛一把將寧濤包住。
洶湧的,人心扉的,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寧濤驟然張了起來,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突然況了。他不知道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手去摟蘇雅的腰,一個是含蓄地推開。然而,他什麼都沒做。
「謝謝你。」蘇雅在寧濤的耳邊說,聲音呢喃。
這一個擁抱,這一聲謝謝,寧濤覺得他做的一切都值了,因為他覺得到這是蘇雅發至心的謝,這無比的真摯、純潔。
「!」李小玉的聲音傳來。
蘇雅慌忙鬆開了寧濤,一張還有點稚氣的臉龐刷地紅了半邊,惱怒地瞪著李小玉,「你…… 你來幹什麼?」
人一張就容易說錯話。
李小玉用手指頭刮著小臉蛋,「,你抱寧叔叔,下一步你是不是要親他?我還是一個孩子呀,你會教壞我的。」
蘇雅捂住臉龐跑了,不是因為李小玉,而是因為已經不能麵對寧濤了。
寧濤苦笑了一下,「小玉,不是你想的那樣。」
李小玉一本正經地道:「我知道,可是人一衝就會幹傻事,我這是在保護,還小。」
寧濤,「……」
這哪裡是小屁孩啊,簡直就是孩子啊!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突然又響起了來電鈴聲。
寧濤掏出了手機,連看都沒看來電顯示便接聽了電話,「你來了?」
「寧醫生,你在哪?」手機裡傳出了江一龍的聲音,「我就在幸福小區,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吧……我給你跪下了!」
他真跪了,手機裡也能清晰地聽見膝蓋磕擊水泥地麵的聲音。
寧濤的角浮出了一冷笑,「在那跪著,我現在過來,如果你惹到我哪怕一不高興,我連看不會多看你一眼。」
「不會,不會……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江一龍快哭了。
寧濤結束通話了電話,收起手機,對停下了腳步背對著他的蘇雅說道:「我要去幸福小區,待會兒再過來,你照顧好周阿姨,好嗎?」
蘇雅應了一聲,卻沒有回頭。
李小玉說道:「寧叔叔,我和你一起去好嗎?」
寧濤了一下的小腦袋,「小玉你留在這裡和蘇雅姐姐一起照顧周阿姨,我回來的時候給你買糖。」
「嗯!」李小玉很乖巧地應了一聲。
寧濤出了兒園往幸福小區的方向走去。
蘇雅這才轉過來看著寧濤的背影。
「你還小。」李小玉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
蘇雅向李小玉招了招手,「小玉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李小玉搖了搖頭,「你騙我,你其實是想打我。」
「那算了,我把糖給別的小朋友。」蘇雅說。
李小玉跟著就跑了過去,「蘇雅姐姐給我、給我。」
蘇雅忽然捉住李小玉,一掌就拍在了的小屁上……
烈日炎炎,路上沒有別的行人,寧濤將賬本竹簡拿了出來,開啟。賬本竹簡上顯示的餘額為惡念罪孽107點,善念功德169點,租金餘額為276點,可用餘額為76點。
「還有可用餘額?」寧濤好氣又好笑,「你特麼是手機話費麼?」
不過這個可用餘額是很好理解的,這個月的租金是200點,他已經賺到了276點,賬戶總額減去本月租金得到的數值就是76點,而這76點善惡值是他可以使用的。
「開那兩道門要的恐怕就是這可用餘額了,隻是一道門需要5000點可用餘額,兩道門合起來要10000,我要攢到何年何月才能攢夠10000?難怪陳平道都沒有進去過,這哪是開門費,這簡直就是搶劫!」寧濤的心裡越想越氣。
還有一個讓他高興不起來的原因,那就是這次賬本竹簡顯示的容裡有顯示江一龍的名字,卻沒有顯示周玉的名字,這明顯是在提醒他江一龍那一筆生意還沒有搞定!
江一龍正跪在幸福小區大門前,似乎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他甚至沒有去樹下下跪,而是頂著烈日下跪。他的司機去給他撐傘,被他一頓臭罵又回到了車上。
幸福小區大門口聚集了一大群村民,還有不村民聞訊趕來看熱鬧,江一龍的邊很快就多了一圈人牆。
「那不是江一龍嗎?」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裡有人認出了江一龍的份。
「是他,這狗日的來這裡幹什麼?」
「他給誰下跪啊?他爸死了還是他媽死了?」
「這狗日的可惡,當年把我們坑得那麼慘,他怎麼不去死?」
就在這些刺耳的咒罵和嘲諷聲裡寧濤來到了小區大門前,可他看不見江一龍,隻看到一圈人牆和麻麻的腦袋。他著頭皮往人堆裡,好不容易纔來到江一龍的邊。
江一龍穿著黑的長袖襯,大熱天的卻還戴著一隻手套。他手的服和子都被汗了,跪在地上的子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可能中暑暈倒過去。
寧濤的視線落在了江一龍的左手的手腕上,在襯的袖口與手套的空隙裡,他看到了一片灰黑的。他的鼻子也嗅到了一難聞的臭味,源頭也就在江一龍的左臂上。
這是壞死才會有的現象。
這個發現讓寧濤自己也吃了一驚,心裡暗暗地道:「我隻是紮了他一天針惡疾,這才幾個小時的時間他的左手就快廢了,那天針惡疾也太邪惡了吧?」
雖然是懲罰惡人,可這手段真的是很邪惡,很殘忍!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邪惡殘忍的手段,江一龍這樣的惡人又怎麼可能追到這裡來下跪?
這時江一龍也發現了寧濤,那一剎那間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一隻救生圈。他不敢爬起來,直接用膝蓋跪行到了寧濤的前,用右手抱著寧濤的,眼淚鼻涕一腦地湧了出來,「寧醫生,我錯了……我錯了啊,求你救救我。」
寧濤的聲音冷漠,「這會兒知道來求我了,當初我是怎麼跟你說的?」
江一龍的腦袋咚一聲就磕到了水泥地上,然後是第二下,第三下,一邊磕頭一邊哀求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救救我吧。」
寧濤說道:「給我磕頭沒用,你知道該做什麼嗎?」
江一龍跟著說道:「我知道!我馬上給這裡的村民發補償款!這個小區我也要撥轉款重建!」
原本鬧哄哄的村民們一下子全安靜了,目瞪口呆。
這什麼況?
卻就在村民們驚訝愣神的時候,江一龍又咚咚咚地給村民們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用哭一般的聲音說道:「各位鄉親們,我江一龍錯了,我強拆了你們的村子,我坑你們的汗錢,我不是人!請你們原諒我,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吧!」
「江一龍你瘋了嗎?」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漢開口說道:「還是你又想玩什麼把戲騙我們?」
江一龍慌忙說道:「不不不,我不騙你們,快給我銀行賬號,我馬上你們打錢!」頓了一下,他著急地道:「快啊,你們誰行行好給我銀行賬號好不好?我要給你們打錢啊!我求求你們了,我給你們磕頭還不行嗎?」
咚咚咚……
一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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