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面的話還沒出口，就聽楚千塵提議道：“快正午了，我們去吃飯吧。”

楚千塵半個字也沒提方才的那場比試。

楚云沐：“好！”

楚云逸：“不去。”

楚千塵也不理會楚云逸，帶上楚云沐一起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楚云沐有些遲疑，看看楚云逸，又看看楚千塵，他一向以楚千塵馬首是瞻，就屁顛屁顛地追著楚千塵去了。

被孤零零地落下的楚云逸直愣愣地著他們的背影好一會熱，終究也跟了上，悶悶地跟在楚千塵的邊。

楚云逸不時去看楚千塵的側臉，看著這個與他一般高的親姐姐，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說句實話，曾經的他，總嫌這個同父同母的姐姐木訥弱，他自小就與嫡長姐更親近，更有話說，而二姐總是避著他。

但是，今年這一趟離府再回來，短短數月的間隔，他就覺他的世界仿佛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發現他曾經所以為的很多事都不是真的。

祖母，父親，姨娘，二姐……

這些他最親近的人的面孔在他眼前錯著閃現，思緒回到楚千塵三朝回門的那一天。

過去的這幾天，他幾乎都沒怎麼好好睡過，醒著時，夢時，他都忍不住想起那一日的一幕幕……

這一切像是夢魘一般如影隨形地跟著他。

這一路上，楚千塵都沒有理會楚云逸，只和楚云沐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

“沐哥兒，醉霄樓就在附近，那里不僅酒好，點心做得也好，今天去那里吃怎麼樣？”

“好。今天我請客！”

“這麼大方？”

“我一向很大方的……咳，娘給我五十兩銀子！”

“……”

姐弟三人一路去了距離國子監不遠的醉霄樓，被無視的楚云逸更委屈了。

他差點沒掉頭走人，可腳步聽話，還是跟在楚千塵后。

小二領著他們去了二樓的一間雅座，雅座里，顧玦慵懶地倚在窗邊喝茶，正等著他們。

“二姐夫。”楚云沐乖乖地了一聲，看著顧玦的眼神總是帶著審視與打量，就像是蛋里挑骨頭，又像是婆婆看媳婦似的，想挑出點不是來。

琥珀每每看到楚云沐的這種眼神，就想笑。

楚千塵與楚云沐在顧玦旁坐下了，也唯有楚云逸猶猶豫豫，慢吞吞地過了雅座的門檻。

顧玦親自給楚千塵斟茶，隨口問道：“你弟弟考得怎麼樣？”

一看到顧玦，楚云逸就覺得臉頰火辣辣得疼，想起楚千塵出嫁那日，他背著上花轎時還信誓旦旦地說：“他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出頭。”

可是，他今天就自打了。

楚千塵斜了那傲的年一眼，只吐出一個字：“爛！”

楚云逸：“！！！”

雖然楚云逸自己也知道他表現得不夠好，但是被親姐姐如此直白地說給姐夫聽時，他還是升起一種恨不得調頭走人的沖。

這是他親姐說的話嗎？！

楚千塵一點也沒給楚云逸留面，侃侃而談：“人家考試前都會好好養蓄銳，他倒好，前幾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當賊去了，神不濟。”

“以己之短攻彼之長，他明明不擅長使長槍，卻非要跟對手選一樣的兵。”

“比試時，心神渙散，不尊重對手，輸了也是活該！像他這樣還是別上戰場禍害同袍得好。”

“……”

楚千塵一針見地說了好幾條楚云沐的失誤。

楚云沐聽著深有同，覺得二姐說得話句句是金玉良言，恨不得拿個小本本記下來。

楚云逸一開始還有點憤憤不平，聽楚千塵說得越多，他就越愧，恨不得跑了，但是又不能跑。

倔強的年郎只能漲紅著臉站在原地，對自己說，楚千塵在娘家沒人能依靠，他要是當著宸王的面跑了，肯定會被宸王看輕，以后宸王欺負楚千塵，他都沒臉去給撐腰。

他在心里反反復復地說服著自己，緒稍稍穩定了一些，昂著下不服輸地說道：“上一場是我沒發揮好，下午肯定不會輸的！”

他覺自己此刻仿佛面對三個考似的，昂首。

楚千塵把玩著手里的白瓷茶杯，櫻似笑非笑地勾了勾。

有時候，無聲勝有聲，楚千塵的這個表看在楚云逸眼里，就仿佛一記無聲的質疑，比他一鞭子還管用。

楚云逸心中的好勝心被挑了起來，覺得他一定要讓楚千塵見識到他的厲害，他可不是一個只會放大話的人。

楚云逸鄭重說道：“我一定會贏，一定會考上國子監的。”

顧玦角若有似無地勾了勾，他放下茶杯，忽然道：“你若是考上，我就讓人帶你去玄甲營住上一個月。”

世人皆知，玄甲軍是北地軍中的銳，楚云逸當然也知道。

他的眼睛好像被點燃的火燭似的亮了起來，躍躍試。

他清清嗓子，在認親之后，第二次喚道：“二姐夫～”

聲音還有些別別扭扭的。

為了能去玄甲營歷練一個月，楚云逸豁出去了，趕給顧玦倒茶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