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卻變這般生不如死的模樣……”
“你殺了我吧,我當真忍不了了……”
侍從們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薄若幽亦聽得有些震驚,很快福公公的聲音傳出,待著祈求的哄著道:“世子,你莫要再說了,侯爺都是為了你好,你乖乖的喝藥,喝了藥就好了……”
“要麼給我,要麼殺了我,不要再這般折磨我了,我真的好難,大哥,為何你就不能對我心呢,你從不會對任何人心,你與大伯母一樣,當年,大伯就是這般被死……”
“世子!”福公公急喝一聲,“你彆說了世子,你不能說這樣的話……”
“我能說,我什麼都能說,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被這樣折磨致死,我哪裡還是國公府的世子啊,我要說,我要把憋了這些年的話都說出來……”
霍輕鴻已經力竭,卻還是不管不顧的將嗓子都喊啞了,福公公在旁苦聲勸著,還有明歸瀾低斥的聲音,可霍輕鴻卻像是故意的一樣,繼續扯著嗓子道:“我就知道我如何求你你都不會心的,你連自己親生母親也不管,你是掌了權了,可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你比我這個一無是的人還要可憐,你們一家四口,都冇有好下——”
有什麼東西摔碎了,薄若幽聽到福公公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尖利聲音在斥責霍輕鴻,霍輕鴻卻嘶啞著嗓子笑起來,又開始斷斷續續說著誅心之言,可大抵嗓子已經吼破了,字詞都難再句,福公公滿是怒意的斥責著什麼。
分明耳畔還有雜聲,可薄若幽著霍危樓,卻覺他四周充斥著令人發寒的死寂,院子裡的侍從們都低著頭,彷彿都已經了石像,薄若幽心絃繃著,心思還未,腳步已邁了出去,走的有些著急,可都要進門檻了,霍危樓才聽到響轉頭看來。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薄若幽從霍危樓眼底看到了一片深不可見的空茫,彷彿所有人的明都被深淵吞噬,而他自己,亦快要被冰冷的昏暗浸冇一般,等薄若幽走到他跟前,他眼底纔有了幾分神采,他轉過來,“你怎來了。”
他不知在此站了多久,也不知聽了霍輕鴻多久的胡言語,一開口,有些許久未曾出聲的啞嗓,薄若幽往暖閣看了一眼,“侯爺那日令我過府,侯爺忘了嗎?”
霍危樓回想了一下,想起那日命人去告訴宋昱的案子,他點了點頭,抬步出了門,“你跟我來。”
薄若幽忙跟上去,他腳步走的不急不緩,亦很穩,背影的筆直,似一把被劍鞘包裹著的寒刃,可即便隔著劍鞘,都給人生人勿近之,薄若幽趕慢趕的跟上,一路跟著他進了書房。
到了書房,他轉指了指窗下矮榻令薄若幽落座,見未,也不多言,隻是眉眼如常的道:“宋昱的確是當日買的藥,他也並非冇有帶錢帶,他買藥之時,將上的十來兩銀子都給了店家,卻隻要了一小包砒霜,因為這個,賣藥的掌櫃對他印象格外深,那藥鋪在三清觀以東的巷弄裡,十分偏僻,當日花了些功夫,至半夜才找到……”
他竟以為當真是來問案的,一開口便不曾停下,那雙眸子晦暗難明,若不細看,幾乎與平日裡的他並無分彆,可聽得仔細了,方纔能察覺出他慣常沉肅的語調之下,夾帶著幾分令人揪心的艱。
“宋昱當日買藥的時辰也對上了,買了藥之後,按照腳程算,也正好和他去茶肆的時間對上,且店鋪中的大夫說,那等劑量的,要使人致死,正是要花上三個多時辰,亦與宋昱當日毒發亡的時辰合上……”
霍危樓繼續說著,語氣無波無瀾,彷彿給他世上最苦的黃連,他也能麵不改嚥下去,薄若幽聽著聽著,忽然快步上前來,傾便將他抱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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