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上有馮使的把柄,足以讓馮家流放三千裡,且三代不得為,馮使為了一家上下,必然不會拒絕撞柱而亡。
這麼定了,承恩公也就不糾結了,眉目隨之舒展開來,繼續翻看起這本賬冊來。
心態轉變之後,他越看越覺得這份賬冊做得漂亮極了。
這一次,皇後和衛家是栽定了!
這奪嫡之路自然是充滿了腥,衛家既然想要憑著是六皇子的外家將來封侯拜爵,這也是他們必然要承擔的風險。
承恩公一邊看著賬冊,一邊喝著酒水,隨口道:“二皇子,太後那邊你還是要多上心。”
“太後喜歡小孩,這是你最大的助力,等皇上廢後之後,你想要事,還得靠太後在皇上跟前替你言。”
照承恩公看,秦昕終究是份差了點,可現在也就懷了皇孫,而唐逢春終究與豫王府有牽扯,不宜與之過於親近。
“孩子”這兩個字就像是刀子般捅在顧璟的心口,他的臉不太好看,眼神更是鷙如同地獄來的夜叉,但終究還是應諾了:“外祖父,我明白。”
“還有唐逢春……”承恩公想提醒顧璟一句,可是顧璟卻不想聽了。
“外祖父放心,唐逢春的事,我有分寸的。不過,皇祖母近日脾氣不好,連母妃也被遷怒了。”說起前幾日柳貴妃被罰跪的事,顧璟也是心疼柳貴妃白白遭了罪,事後,他也讓唐逢春進宮去探過柳貴妃好幾回,送了滋補的藥品進宮。
承恩公長長地歎了口氣,沉聲道:“太後最近脾氣不好是應該的,你也不想想,畢竟方太妃逃回豫州去了,如今天高皇帝遠……”
等等!
承恩公雙目驀地瞪得渾圓,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過來,他這段日子以來忽略的是什麼了。
不對勁,是柳太後的反應不太對勁。
柳太後最恨的人就是方太妃了,若是方太妃真的逃出生天去了豫州,以柳太後對方太妃的恨之骨,怎麼可能心無芥地放任方太妃去豫州福,應該火冒三丈,甚至極怒而病纔對。
但是——
從泰安宮失火一直到過年的這一個月來,京中關於方太妃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可是柳太後的心似乎並冇有到什麼影響,不僅冇有因病宣過太醫,反而還很有興致地招過鐘鼓司的戲班子去唱過戲,這太不尋常了。
承恩公越想越覺得不對,正問道:“二皇子,你和你母妃去壽寧宮看太後時,你覺得太後的心如何?”
顧璟雖然不知道承恩公為何突然有此問,但還是如實答道:“我看皇祖母起初心好的,可後來,不知為何就突然遷怒起母妃,責罰母妃在殿外跪了一個時辰。”
承恩公:“……”
承恩公的神越來越凝重,心中浮現一個可能:難道說,死在泰安宮的那個是真的方太妃?
如果是這樣的話,承恩公驟然就覺得手裡的賬冊有些燙手了。
“外祖父……”顧璟覺得承恩公的臉有些不對,想發問,可就在這時,外麵的走廊上忽然傳來了一陣淩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有一隊人馬朝這邊跑來。
守在門外的侍發出一聲張的低呼:“殿……”
聲音戛然而止,跟著隻聽“砰”的一聲,雅座的門就被人從外麵魯地一腳踹開了。
雅座的大門外,錦衛指揮使袁銘綱帶著幾個錦衛出現在雅座外,一個個麵目威儀,氣勢洶洶。
顧璟和承恩公的麵齊齊地都變了,幾乎同時站起來,承恩公隆起的大肚子不慎撞到了桌子,一個酒杯從桌麵滾落,在地板上摔得碎。
酒與碎瓷片四濺開來,一片狼藉。
然而,承恩公已經顧不得這些細枝末節了,心下驚疑不定:錦衛怎麼會來這裡?!
袁銘綱皮笑不笑地走了進來,隨意地對著承恩公拱了拱手,冷聲道:“國公爺,皇上召國公爺進宮一敘。”
承恩公登時覺得手裡的那本賬冊似乎包了炭火似的,燙手極了。
“袁指揮使,本公剛剛喝了酒,儀態不端,不宜進宮麵聖。”承恩公試圖找藉口推一二,“不如讓本公先回府喝完醒酒湯,換裳再進宮。”
袁銘綱又豈是承恩公三言兩語可以忽悠的,他甚至懶得跟對方廢話,隨意地抬手做了個手勢,“帶走!”
“國公爺,得罪了!”兩個錦衛立刻就上前拿人,手下一點也不客氣。他們不但拿人,還把承恩公手裡的賬冊也奪下了,呈給了袁銘綱。,,,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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