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走自己的路
聽說伏家人是被調到胡軸他所在的研究所去了,沈玲龍鬆了口氣,知道況就好,這樣也能讓伏憶泉放心了。
胡軸大概猜得到沈玲龍的想法,又補充問了一句:「你要告訴伏憶泉嗎?」
沈玲龍搖頭:「先說伏虹姑侄不給將,等我聯絡上人了,問一問他們讓不讓阿泉知道,不讓的話,就先拖著吧。」
胡軸笑了一聲,「那你得等我們回去了,纔有可能給你帶信,帶訊息了。」
沈玲龍一愣:「你們那兒嚴?連信都不讓出?」
「在昆市的時候,江老頭還能夠出去跟人下棋,現在這回出來,要不是因為去海島駐守的軍隊瞭解況,恐怕我們還沒法出來呢!」胡軸小聲告訴沈玲龍。
「嗯?」沈玲龍頗為吃驚,「你們不是過來接二福的?」
胡軸似笑非笑的挑眉,一句話也沒說。
這沈玲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啊?接人肯定是想接的,隻不過此行的目的,肯定不能是這不太能放上檯麵的。
沈玲龍嘆了口氣,與胡軸了底:「你也曉得我們家小孩,自主能力很強,所以這事兒我做不了主,二福之前也跟我說過,他並不想去那邊,高考完,大概是會留在海城讀書,如果你們研究所在海城,他還能去看看,要是在偏遠的地方,他是不會去的。」
這事兒,胡軸明白。
因為他知道,有沈玲龍這樣的母親,二福並不像他這種孤單得,全靠理想撐著自己。
作為同類,胡軸明白二福的不捨。
胡軸點頭道:「他很念家。」
說完,話頭一轉,頗為鄭重的與沈玲龍說:「但我希阿姐你能夠勸他去。」
沈玲龍閉不言。
心裡可不願意二福去了。
新省呢,離家十萬八千裡,二福纔多大,十四歲。
遊子上,慈母手中線。
哪個母親不擔心自個孩子?
胡軸又說:「這是一次機會,我看得出來,二福對研究所裡麵的事兒,還是蠻興趣的,按照江老頭的說法,他潛力無限大,在研究所,就像一塊海綿,拚命吸收著知識海洋裡的水,他熱這個,但他更熱你們這個家庭,所以選擇家庭,放棄他興趣的,阿姐,你也不想看到他以後長大了,為這次的選擇而後悔吧?」
沈玲龍擰起了眉頭。
確實沒有忘記,當初二福在昆市研究所呆著的時候,都是每天都蠻開心的,而如今,高考他本不需要多有琢磨,每天無聊的去學習建築的書籍,去搭建一個小版的阿房宮。
二福是該飛向天空的雄鷹,不應該自縛於方寸之地。
沈玲龍嘆了口氣:「他才十四歲,你覺得我一個做母親的,能夠放心大膽的讓他去遠方,以後甚至無法聯絡通訊?」
胡軸道:「還是可以聯絡的,隻不過是那邊單方麵聯絡別人。」
就像之前伏爹單方麵給伏虹姑侄寫信一樣,對於伏虹姑侄兩人的信件,一般是會經過嚴格審核的。
至於打電話,確實可以,但也隻是單方麵的,還可能於監聽之中。
胡軸說:「而且,我也在,先不說國家保護,本不會有什麼事兒,就算有,我這個做舅舅的也會保護他。」
沈玲龍上下打量了胡軸,別看胡軸生得兇神惡山,以前更是做過混混,但他也隻是頭腦發達,四肢平常的普通男人,最多比普通人更狠一點。
「其實我覺得,如果二福真過去的話,可能是他保護你這個舅舅。」
胡軸一頓,覺得沈玲龍這話紮心了。
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了:「你這是同意了?」
沈玲龍瞪了他一眼:「要我說幾遍啊?不是我答應就可以了的,而是看二福的問題!他可是立誌要跟家裡兄弟姐妹一起考高考的。」
現在距離高考時間還遠著呢!
大半年遠呢!
胡軸不以為然:「他這個年紀,過去了,肯定是有特權的,到時候再回來考唄。」
沈玲龍愣了一下:「你竟然沒說讓他別考?」
胡軸正經了起來:「當然要考,學歷很重要的,以後出國流,也是需要有比較漂亮的學歷。」
沈玲龍一想,確實這個道理。
如此一來,對二福遠去新省也沒那麼排斥了。
胡軸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立馬又道:「阿姐,那你既然同意了,贊同了,支/持了,就幫忙推二福一把,讓他做出決定唄,最起碼告訴他,你是支/持他去的。」
「???」沈玲龍瞇起了眼睛,「我怎麼覺得你跟我說這麼多,就是為了讓我去勸二福?你這麼急著讓二福過去做什麼?」
胡軸一點也不吃驚沈玲龍會這麼問,他一臉誠實道:「跟我搭個伴。」
沈玲龍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話,想也知道,是開玩笑的。
——
夜。
沈玲龍翻來覆去睡不著。
胡軸和江老頭都走了,應該是去港口了。
在胡軸要沈玲龍多勸二福,今天跟著去島上就是個機會。
但吃完飯的時候,沈玲龍一直沒作聲。
如今夜裡睡覺,卻是睡不著了。
陳池問:「怎麼了?」
房裡拉了燈,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著。
但沈玲龍還是翻過來盯著陳池的方向看,長嘆一口氣說:「江老先生他們今天來,其實有想法,讓二福去新省的研究所,你說……我要勸嗎?」
陳池對家裡的兒子,是不怎麼耐煩的。
在他看來,給足了生長環境,教會他們願意學,他又知道的,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大老爺們,打小著自主自由,現在遇事兒了,哪有家裡大人幫忙選的道理,自個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就不去。
又不是小姑娘,要哄著寵著。
但這是自個老婆問的,就不能敷衍了事。
陳池反問:「勸他去?」
沈玲龍頓了一下:「不是,二福他有點念家,我覺得如果我不開口的話,他可能就不會去。」
陳池道:「那就證明那邊對於他,不及家裡重要。等到他哪天覺得,什麼東西值得他離家遠去了,你別說勸,留他指不定人都不會留下來。」
沈玲龍啞口無言,不得不承認陳池說的是事實。
「那、那不管?」沈玲龍問。
道理是那個道理,但做母親的,有時候就是不講道理的。
陳池想了一下說:「我明天問問他?」
沈玲龍拍了他一下,「那和我去問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你是做孃的,我是做爹的,我跟二福都是男人。」陳池說了一個沈玲龍以前很不願意承認的一個事實。
男之間終歸不同。
這一回,沈玲龍沒有反駁什麼,隻問:「那你準備怎麼說?」
陳池卡殼了,其實他準備直接問二福想不想去,直接加把火,想去就去,好男兒誌在四方,別婆婆媽媽的。
但陳池很清楚自個媳婦兒,這話肯定不是想聽見的。
於是改口道:「循循漸進,從他對以後的規劃,到對江老先生提議的看法,如果他有想去,就告訴他……隨心而。」
沈玲龍一聽,這還是不錯的,沒什麼問題。
沒有直接說讓二福趕去,也就不會讓二福認為家裡希他趕走,不歡迎他之類的。
沈玲龍說:「那你明天早鍛的時候跟他這麼說。」
陳池摟抱住了沈玲龍,且說:「知道了,睡覺?」
「嗯。」
——
沈玲龍此刻無比後悔。
昨天怎麼就信了陳池的鬼話呢?!
這是跟二福好好說?
好好說,就是直接跟二福說要去趕去,別唧唧歪歪?
在廚房小心翼翼聽的沈玲龍氣炸了,直接拿著鍋鏟跑出來,大喊一聲:「陳池!」
陳池一愣:「你、你不是去廁所了嗎?」
沈玲龍冷笑:「我在廁所給你們做早飯?」
從後頭小樓出來的康正端著一杯水在喝,聽見沈玲龍的話,沒忍住,一口水噴了出來。
扶著椅子,學走路的非非被噴了一臉,可的小臉上寫滿了茫然無措,康慌慌張張的與非非道歉,給他臉,實在嫌棄自己,直接把孩子抱回去換裳了。
院子裡好幾個孩子,都忍不住笑。
沈玲龍也是真生氣,這幾年也是家裡大/大小小都慣的,當即瞪眼道:「笑什麼笑?!很好笑?我要真去廁所給你們做飯,我看你們今天吃不吃!」
笑聲戛然而止。
沈玲龍纔是收氣,拿著鍋鏟,衝到陳池跟前,狠狠瞪了他一眼後,與二福說:「二福你跟我來。」
二福也是蠻想笑的,他明白自個媽在為什麼生氣。
其實他蠻想說,早鍛跑步的時候,他爹就給他講過其他的,因為他一直沒給答案,這纔有了剛才的話。
不過看著自個老爹難得憋屈,他就乾脆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跟著沈玲龍去了廚房。
廚房裡,正在做早飯的楚相湘問了一:「這是怎麼了?剛纔看你氣沖沖的跑出去,我喊都喊不及。」
鍋鏟被拿走了,炒菜呢,可不得喊。
後來發現沈玲龍像是有事兒,也就沒跟出去,自個弄了雙筷子在翻炒。
沈玲龍把鍋鏟給了楚相湘,轉頭與二福說:「你別聽你爹胡說八道,他簡直是一木頭,話都不會說!」吐槽完陳池後,沈玲龍又了語氣,細細與二福解釋,「我聽說呢,新省的研究所是個好地方,你與胡軸相甚好,他很喜歡那裡,想來你也是,如果你想去的話,咱們家的人,是很支/持你的,當然了,家裡永遠是你的港灣,累了,想休息了,都可以回來。」
想要表達的話,在抒中一起表述出來。
沈玲龍還嫌不夠,繼續說:「我可不是著讓你去啊,我隻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想,就不要說顧及家裡如何如何……我們一家人,都支/持你的決定,隻要不是……」
「隻要不是殺人放火,/yin/擄/掠。」二福不等沈玲龍說話,極快的補充了未盡言語。
沈玲龍笑了起來,且說:「對!」
二福說:「我知道的,媽。」
「那你的意思是?」沈玲龍小心翼翼的問,生怕一不小心傷害到了二福的心,畢竟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向來心眼多,想得多。
二福笑了笑:「江老先生跟我說過了的,要考慮的話,就是要在他們回海城之前,考慮好,到時候就跟他們一起過去。聽說每個月都可以打一次電話,媽,你不會接我電話吧?」
沈玲龍一愣,沒想到二福已經做出決定了。
「不,不會……」沈玲龍愣愣道,而後又有些忍不住問,「你打算去?」
二福問:「嗯,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正如爹說的,堂堂男子漢,誌在四方,不能因為捨不得就不走,媽你不也從小教育我們嗎?走自己要走的路,想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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