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二福離家

二福走的那天，已經是四月了。

沈玲龍給他準備了不東西。

新省那邊地廣人稀，雖說國傢什麼東西都會給他們這些研究院東西，但沈玲龍還是擔心。

兒行千裡母擔憂。

二福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不管沈玲龍給他準備再怎麼多的東西，他一句廢話都沒有，照單全收。

若非胡軸沒忍住，連說了好幾句夠了夠了，怕是江老頭那些保鏢團得累死。

送二福離開的那天，家裡的孩子都去了。

大福最開心：「你可總算走了。」

二福角了，沒搭理這個憨貨。

倒是小福，奇怪的問了一句：「大哥，你怎麼這麼高興啊？」

大福洋洋得意：「二福走了，到時候爹媽想二福了，我跟二福長一個樣，那以後肯定是把想念全灌在我上，什麼好吃好喝的，肯定全給我。」

殷拾翻了個白眼：「你可真能發夢。」

「哈哈——」其他孩子全都咯咯笑了起來。

沈玲龍也瞪了他一眼說：「你怎麼不說，二福走了以後，你得扛起他在家做的事兒？」

大福想也不想就道：「那算了，我還要讀書呢，又不跟他一樣，書翻一遍，都可以給咱們出題了。」

二福一把勾住了大福的肩膀，將人往角落裡拖，邊走邊說：「我跟大福說點兒話。」

這話的意思，就是讓其他人別跟過來，別手。

他們家的人打小就被沈玲龍教養著不打聽旁人**，尊重別個**。別說二福說了這句話，就算沒說，也不會有人追上去聽。

沈玲龍看著幾個孩子湊一塊兒嘰嘰喳喳，完全沒有跟過去的意思，頗為欣。

孩子們都以作則了，沈玲龍自然不會幹過去聽的事兒，轉頭與江老頭和胡軸聊了起來，每三句話都不離讓他們幫忙照看二福的事兒。

——

「喂喂喂，你該不是不想去，想跑路吧？」大福被二福都快拖出火車站了，也不曉得大福最近看了什麼書，有了些被害妄想癥，他蠻力停，「我警告你啊不管你說什麼，我是肯定不會代替你去新省的，你實在不想去，你直接跟別個說。」

二福翻了個白眼道：「我就算想讓你替，怕是也沒法，你憨這樣，一走過去，保管被圓圓舅舅發現。」

大福一聽，有些不服氣：「那也不至於，我最起碼能堅持到新省！」

二福懶得在這種降智的事兒上跟大福過多的爭執。

他簡明扼要道：「別扯了，我可不是過來跟你說這些七八糟的事兒，我就是要告訴你，注意一點。」

大福一愣：「啊？注意什麼？」

二福說：「殷拾。」

大福打了個頓，沒作聲。

幾個月前，殷拾乾的那點兒事，確實是蠻人生氣的，尤其是跟沈玲龍正麵懟。

雖說後來他收斂了，聽話了，老實認錯。

可在二福看來，江山易改本難移。

現在他要去新省的，還是蠻擔心自個孿生兄弟，跟個傻大個似的，給人忽悠的一起學壞。

二福看大福不作聲，就曉得他知道自個在說什麼。

「看來你也清楚了，反正我就是一句話，等我走後，你是咱們家該撐起來的男子漢了，你別跟以前一樣沒心沒肺，跟個憨憨似的了，」二福說，「最起碼，不要殷拾說什麼，你兩三下就給蠱了，然後就跟著他一起去混了。」

大福擰著眉頭說：「你咋就非得把阿拾想那麼壞呢？他現在用功讀書的，媽之前也不是說了嗎？他那是青春期，向這個年齡段的時候，這種叛逆很正常的。」

二福搖頭：「防患於未然，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剛來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目中無人，吃家裡，喝家裡的，他爸都是咱媽出錢資助的，他還覺得在咱們家住著是媽應該給他提供的，這種人就是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他毫不客氣，明顯的表現了對殷拾的不喜。

大福也是沒法反駁二福，誰讓殷拾確實如同二福說的這樣呢？

二福又道：「不要求你如何遠離了殷拾，但最起碼有一點你得記住了，千萬，千萬不要被他三言兩語，就忽悠著去做出頭鳥。」

大福其實不怎麼認同的，聽著二福這話，說的跟他蠢到被殷拾利用都不曉得，被賣了還幫忙數錢的那種。

「你不想，媽到時候因為你們倆的事兒，氣病吧？」二福冷不丁給上最後一擊。

這下大福心裡不認同二福的話，也知道要注意了。

大福撇了撇說：「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反正除了學習，他說什麼，讓我做啥，我都不信不做唄。」

二福本來準備說，要是拿不準主意就問媽是一樣的，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沒必要。

反正大福就算了，估著也不知道怎麼辦。

這樣說不準還會讓殷拾那個小心眼記仇。

還是讓大福直接拒絕比較好。

兩兄弟聊完，很快就回去了。

剛巧，列車也進站了，二福揮別家人，踏上了前往遠方的列車。

沈玲龍看著十四歲年略微單薄的姿，不住有些難過。

來到這個世界，養了這孩子七年。投的心和心思，讓沈玲龍在孩子離去的時刻，分外想念。

以前也是生過二福的氣，因為二福的不聽話而煩躁，可如今記憶裡的也隻剩下二福這個孩子的好了。

陳池攬著沈玲龍的肩膀拍了拍，說：「回去吧？」

沈玲龍眨了眨眼，原本浸在眼眶的熱淚流了下來，慌忙抬手乾淨了，哽咽著說：「嗯。」

——

列車上，胡軸看了一眼已經爬上上鋪鋪位的二福，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哭了？」

二福背對著人，音如常說：「沒有。」

下鋪的江老頭聽了笑道：「我當年啊，頭一回離開家，其實也就十四五歲，我那時候可不止是離家啊，我那已經離國了，去蘇聯，跟著我的老師去學習他國的技。」

二福依然背對著人，像是沒聽見江老頭說話似的。

倒是胡軸，看了一眼二福的背影，又笑問江老頭：「那江叔你當初哭沒有？」

江老頭哈哈道：「哭了哭了，被我爹給哭的，他說我這是為國爭，這一去不曉得多年，又怕我在外頭不聽話，就在要去的三個月前，了我一頓狠的，讓我以後在外頭不聽話，時刻謹記那天的捱打。」

上頭的二福沒忍住，悶笑出聲。

江老頭與胡軸對視一眼，皆是發現對方眼底的笑意。

江老頭繼續說：「去了六年，我老師跟我爹是世，剛過去的時候，我那也是恰同學年，書生意氣，揮斥方遒啊！反正沒惹事，那時候我老師也沒教訓我，給我收拾攤子了，就警告我一句不要再惹事了，可下回再惹事了，我老師也照樣給收尾，那時候我可牛氣了，天下第一人，聰明到老師為了護著我這顆小樹茁壯長，我做了啥都沒事兒，後來回國，我老師給了我爹一個本子，裡麵清楚的記載了我在外頭犯了多事，然後別人都進研究所了，而我躺在家裡躺了半年，我爹差點沒把我打死。」

憶往昔，江老頭功將周遭的人，全給逗笑了。

二福都忍不住翻個，盯看江老頭，問：「那您恨您的老師不？半年沒去研究所，會落後別人很多吧？」

江老頭搖頭，笑道：「我很激，得虧我爹那回將我一頓打，不然我大概會為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人。」

那一回捱打，確實是打斷了他的心高氣傲，同時也讓他明白什麼做謙遜。

二福忍不住問：「所以您會向您的老師學習，我有什麼事兒，你都記下來，然後等我回去了，讓我爹媽收拾我嗎？」

胡軸抬頭，沖二福一笑：「離家前，你媽代我，你要是犯了什麼原則上的問題，讓我直接你。」

二福：「……」

火車上一片歡聲笑語，二福因此別了離愁。

反倒是家裡，因為一個孩子離家遠去，變得極為安靜。

沈玲龍坐在沙發上發獃，還是溫月帶著夕夕和年年過來，瞧見視線放空，擰著眉頭喊了一聲，沈玲龍纔是兀地驚醒。

是嚇了一跳的。

沈玲龍捂著口，了口氣才說：「你們來了啊？」

溫月讓夕夕和年年自個去玩，則是在沈玲龍旁坐下，問：「你這怎麼回事兒？魂不守舍的。」

沈玲龍深吸一口氣，仰躺在沙發上說：「二福去新省的，以前啊，在家裡的時候，他也不怎麼講話，都搗鼓自個的東西，可是我總覺得現在人走了，家裡空的。」

溫月指著飯桌上坐著的幾個孩子，問：「那是因為你家裡孩子，一個個不敢作聲，怕饒了你的愁緒。」

沈玲龍：「……」

不得不說，難得傷的心緒，給溫月三言兩語，打得稀爛。

「我知道。」沈玲龍深吸一口氣，明白溫月雖然話講起來太過於耿直，但也是為了讓不想東想西而說的實際言語。

沈玲龍轉過頭，沖那邊的小孩一笑：「讓你們擔心了，該幹嘛幹嘛，我沒事兒，不用特意給我留安靜的環境。」

孩子們鬆了口氣，由衷的謝溫月的到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溫月說太安靜了，這些個孩子，故意捧著一本書，大聲讀了起來。

沈玲龍：「……」

沒斥責孩子們的好意，轉而與溫月著耳朵說起話來。

「你昨天不是說今天不過來，有事兒嗎？」

說到正事，溫月也嚴肅了起來。

道：「確實，本來我以為我嬸嬸是我過去玩，吃飯什麼的，沒想到我在那兒得到了個訊息，就急急忙忙過來了。」

沈玲龍詫異的問：「什麼訊息？」

能夠讓溫月這麼急切的找過來，還是從嬸嬸那兒來。

難道關於樊淋雨，人還沒來，訊息就沸沸揚揚了。

溫月突然笑了起來：「是你之前看中的那座山！那家人要賣了。」

沈玲龍一愣：「不是國/家的？」

當初由孟無涯帶出去轉悠的時候，看見以後會發展市中心的地方，有一座山，孟家在那附近有一塊地，沈玲龍本來還問過孟無涯他們願不願意賣，但很顯然，孟家特別相信的眼，一聽要買，第一反應是不賣，第二反應就是要合夥。

沈玲龍就改了口，讓孟無涯打聽一下那附近的小山。

不過一連幾個月都沒有打聽到，沈玲龍都認為那個地方是公家的了，現在竟然有了賣主。

沈玲龍連忙問：「他要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