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音被華卷走的時候猶自沒反應過來,不過眨眼的功夫,四周景忽變,再看時竟已在鶯巒院!
“你發什麼瘋!”堯音抬頭,抵著他口怒目而視,然而僅僅一眼,便猛地驚詫住了:“你,你怎麼會……”
華眨了眨眼,額心若有若無的魔印徹底沒下去,眸中猩紅亦漸漸退卻,他微微,聲音似是染上委屈:“堯堯……”
堯音眉頭狠蹙,下意識別開臉:“你生了心魔?”
華見如此,失落地斂下眸,只輕輕“嗯”了一聲。
空氣一時間靜默下來,四周只剩他們的呼吸聲相互纏。
“你先放開我。”半晌后,堯音冷冷開口。
華攬著纖腰的手輕輕,良久,終是一點點松開,堯音瞬時遠離數步,徒留那骨節分明的修指橫亙在半空中。
“華,我再說一次,自三生石解契的那一刻起,我便已與你恩斷絕,這亦是你自己親口所言。”
華抿了抿,音著一說不出的悲涼:“我知道。”
“既然知道,便莫要再做一些有失份之事,”堯音稍稍停頓:“你的魔氣最好早做理,否則,即便是神尊之軀,也難免遭其侵蝕。”
華眸中閃過一抹亮:“堯堯,你這是在關心我麼?”
堯音理袖,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神尊為心魔所控,于六界亦是大難。”
華臉又白上幾分,只聽繼續道:“今日之事權當誤會一場,你日后擅自珍重,切莫糾纏不休。”
說完便抬步往外走,恰逢這時青離趕來,堯音面上一喜,正要出院,可剛邁出一步,整個鶯巒院瞬間覆上一層無形的結界。
堯音立刻抬手攻去,然那結界紋不,牢不可破。
“你什麼意思。”堯音橫眉,面無表地看著他。
華心中忽而升起一逆流,對青離言語,對他便是冷若冰霜?
“堯堯,你不能走。”尤其,不能跟他走。
堯音怒極反笑:“所以,你又想囚我?”
華斂眉垂目,角漬猶存,卻是閉著不再說話。
堯音指著他連連搖頭:“我真沒想到,你竟卑劣至此!”
手中現出破音笛,直直飛而上,對著那結界發狠攻擊,華袖中五指漸漸攏起,白輕揚,轉瞬便將凝神施法的人從背后攔腰抱下。
“堯堯,別白費力氣了,沒用的。”他覆在耳邊輕聲道。
堯音幾乎是反從他懷中彈跳開,紅冷艷,緩緩吐出三個字:“別我。”
華形一滯,眸中彩明暗替,最終一點點黯淡下去,只僵聲囑咐一句:“你好好休息。”而后消失在原地。
鶯巒院外,青離看著那層結界,眉間凝,他方才已見到,只是眨眼便被結界阻隔。
青離手中折扇直飛而出,朝結界刺去,然而還未及,旋即被一道白反彈回來。
他重新握回折扇,冷眼瞧著對面白影。
“尊上準備永遠囚住?”
華向他的神極其淡漠:“與你無關。”
青離挑眉,言語鑿鑿:“是我的妻子,”
華目瞬間冷冽如冰:“不是。”
青離寒意乍現,如風,兩人很快又開始起手來,青白二影糾纏一,一時間靈力涌,草木皆頹。
墨月和云曦趕到時候,便見他們打得難舍難分,后面的鶯巒院裹上了一層結界,可見結界頂空有微閃爍,應當是其之人正試圖穿破界壁。
墨月正抬手,卻被云曦攔下:“如今這形,即便救出恐怕也無濟于事,當務之急,是解決華的心魔。”
墨月作一頓,銀發垂瀲及地,片刻甩袖冷笑:“帝君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盤。”
既想將人扣下,又想讓他幫忙,問題在于,此事他還不得不幫。
云曦默然稍許:“上神與我都明白,除去心魔后,這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華從上古走至而今,心堅韌不消多說,即便深,也斷然不會如此不擇手段。
然而潛伏在他的心魔,趁此機會興風作浪,無限放大他的七六,妒由此不斷延,縱然心魔未能完全控制住他,可終究是抵不過念的摧折。
為今之計,唯有徹底除心魔,才能早日重回正軌,否則,只怕永無寧日。
墨月額間顰蹙,到底收回手:“先勸他們停下來。”
云曦點點頭,與他同時飛往那法繚之,擋在兩人中間。
“華,你回頭看看,確定還要繼續纏斗下去麼。”云曦下顎往鶯巒院抬了抬,華轉,只見他設下的結界不斷被靈力撞擊,恍然便覺失去了滋味,眉目低斂,不曾言語。
墨月亦走向青離,只瞧著他微微嘆了口氣:“先回去吧。”
“回去?”青離挑了挑眉梢。
墨月點點頭,看了鶯巒院一眼:“先回去,放心吧,暫時不會有事。”
青離眉頭鎖,形卻是一未。
墨月眸中擔憂又深了幾分:“青離。”
青離側首,再次向鶯巒院,握著折扇的手愈來愈,而后蘧然轉,了無蹤影。
云曦松了口氣,意味深長地朝著旁之人:“華,適可而止。”
綠桑和銀桐圍著凡界溜了一圈,直到簡糊急急忙忙找下來。
“你說什麼!”綠桑拍著銀桐的肩膀應聲而起,喜不自勝:“神大人和青離神君結契啦?”
簡糊點點頭,又立刻搖搖頭:“不,不是……”
綠桑急了:“那你快說啊,到底怎麼回事?”
簡糊了好幾口氣,才道:“祖本來是要和青離神君結契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后來祖被祖爺爺給搶走了!”
銀桐目瞪口呆:“你說尊上把神大人搶走了?”
簡糊使勁點頭,雖然吧,他心里是支持祖和祖爺爺在一起的,可是祖爺爺奪婚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簡直顛覆了他對祖爺爺的認知。
想當初第一眼在縹緲峰見到祖爺爺時,他就覺得祖爺爺是那種無論何時都淡然一心如止水的人,可如今竟然作出奪婚這種有失神格之事!
簡糊覺得吧,以后祖爺爺的形象是該換一種了。
他正這麼想著,綠桑忽而大斥:“尊上太過分了!”
銀桐被嚇得瑟瑟發抖:“小,小綠綠,你小聲點兒!”
綠桑冷哼:“神大人好不容易和青離神君走到了一起,尊上為什麼要強行奪婚,將他們分開!”
簡糊磕磕道:“可,可能祖爺爺太在乎祖了吧……”
“胡說八道,”綠桑毫不留地駁回去:“尊上以前那樣對待神大人,哪里在乎神大人了?反倒青離神君照拂神大人,青離神君才是最好的,尊上卑鄙!”
“話也不能這麼說吧,”簡糊扭道:“祖爺爺就是面冷心熱,其實對祖好的。”
不管怎麼樣,他還是支持祖爺爺!
“面冷心熱?”綠桑瞇眼:“我看你就是不懷好意,故意把神大人往火坑里推!”
簡糊一張憋得通紅,不想再與綠桑爭執。
倒是銀桐扯了扯綠桑的袖子,悄聲道:“小綠綠,尊上后來對神大人是蠻好的……”
綠桑低頭,皺眉輕斥:“你閉。”
銀桐委屈地搖了搖頭頂上的葉子:“好吧。”
綠桑這才揚起頭,拉起銀桐:“走吧,我們回天界,我要回去看看神大人!”
一連過去多日,堯音沖出結界無,索潛心修煉起來。
五位上神中,資歷最淺,且曾過重創,心頭又已失兩滴,雖有無妄珠傍,到底不及其他幾位,更別說華。
但華能困住一時,還能困住百年,千年?但凡結界,總有疏之,好好調無妄珠的靈力,說不定能找到可乘之機。
華靜靜看著草坪中盤而坐的子,破音笛空懸于額頂,散發著幽幽芒。
忽然想到了許久以前,也是在這院落里,他們一同琴奏笛的畫面,那時的很喜歡圍在他邊,聽著他的琴聲,不自覺就以笛相和,常常能引來一群蝶鳥相隨。
每每這時,角便會泛起一不自覺的淺笑,雙眸亦定定著他,似乎想與他說些什麼,可不知為何,最后皆是緘口不言。
及至后來,他們之間的關系愈發僵冷漠,那樣琴瑟和鳴的場景再未出現過。
如今想想,大抵是他太過淡漠,從不主,更談不上,才會將越推越遠……
記得云曦曾向他提過雙修之事,可雙修的確不得天道眷顧,尤其于他,更是如此,日后修行日長,或有更廣闊的道路。
原本他也一直是這般考慮的,然而現下,卻搖起來,堯堯心頭已失兩滴,修行之路限,雙修反而益更多,況且,如果雙修能留住堯堯……
忽然間,堯音驀地睜眼,就說怎麼不到靈力的波了,果然見那襲白影正在不遠。
“堯堯。”他輕聲喊道。
堯音拿好破音笛,抬眼瞧向他:“有事?”
華垂眸,頓了半刻后才道:“我來看看你。”
堯音目偏冷:“你何時放我出去。”頓了頓:“還有,青離……怎麼樣了?”
青離已與他手多次,并不清楚青離真正的實力,更不知他與華相比又是如何,只希他別被華所傷。
華臉霎時沉冷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才涼聲道:“他無事。”
堯音放下心,低頭手玉笛:“你若無其他事,便請回吧。”
華眉骨了,又是一陣沉默,良久后,他薄輕啟:“堯堯,不若……我們雙修吧。”
堯音被這一聲驚得就地而起,眸中盡是森然冷意,單手握住笛,直指向他,口中只生地蹦出一字: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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