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這次請沈璃過來,一是真心想請來看畫,二是想順便聯絡一下和協會其他會員的關系,所以直接辦了一場小型的私人聚會。
沈璃明白他的意思,心下念,輕輕頷首:
“謝謝您。”
的確很喜歡奈的畫。
之前的巡回畫展,展出的大多是奈的知名畫作,但被收藏在這里的,更多的卻是他從未對外公開過的作品。
這實在是非常難得而珍貴的一次參觀機會。
奈似乎是不想給太大力,陪著說了會兒話,就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整個畫廊都很是安靜,偶爾能聽到一些低低的談聲,氣氛很好。
沈璃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那些或濃烈或冷沉的彩,線條的糾纏,影的錯,總是能平所有波瀾的心緒。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奈先生的畫。”
站在邊的陸淮與看了一會兒,笑著說道。
沈璃點點頭:
“二哥不喜歡嗎?”
奈畢竟是國際上極負盛名的油畫大師,陸淮與又很喜歡收藏油畫,本來覺得,他應該是喜歡的。
不過從上次畫展,以及今天的這次私人畫廊參觀,看得出來,陸淮與對奈的畫似是并沒有很大興趣。
當然,這也正常。
喜好本來就是極其私人的。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陸淮與淡淡笑了笑,
“奈先生的水平毋庸置疑,不過在我這,就只是一幅畫。”
沈璃愣了下。
——只是一幅畫?
這實在不像是會從陸淮與口中說出的畫,畢竟……他收藏了那麼多油畫。
如果奈先生的作品在他這“只是一幅畫”……
“那,我的呢?”
沈璃下意識問道。
有些沒太明白陸淮與的意思。
他拍下了那麼多的畫。
陸淮與頓了頓。
的畫,對他而言,當然不只是一幅畫那麼簡單。
“你的——”
他的畫尚未說完,旁邊忽然傳來一道驚嘆聲。
“奈,這幅畫以前怎麼沒看你展出過?太令人驚喜了!”
這一聲在安靜的畫廊中聽得格外清晰,陸淮與話音頓住,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沈璃也扭頭看了過去,就見一個留著棕中長發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一幅畫前,臉上帶著幾分激。
那幅畫掛在這條廊道的盡頭,位置稍微有些偏僻,但從這里過去,正可以看個清清楚楚。
當看到那幅畫,沈璃愣住。
奈本來在別和另外一位客人聊著什麼,聽到這一聲,便走了過去。
走近后,他的視線落在那幅畫上,旋即笑著搖頭:
“艾拉,這不是我的畫。”
“什麼?不是你的畫?”被稱作艾拉的男人一臉意外,“那怎麼掛在這里?”
奈解釋道:
“這是我的收藏。因為實在是很喜歡,所以就一起掛在這里了。”
他的私人畫廊中,大部分都是奈自己的作品,只有極的幾幅是收藏的別人的畫。
但那些畫旁邊都會注明畫者,唯獨這幅畫旁邊什麼都沒有,所以艾拉才會默認這是奈的作品。
“那……”艾拉有些猶豫。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奈聳了聳肩,有些無奈道:
“之所以沒有標注,是因為我也不知道這幅畫的畫者到底是誰。”
這話一出,不只是艾拉,連帶著旁邊的幾人都看了過來。
顯然,大家對此都十分詫異。
“連畫者都不知道,就收藏在了這里?”
奈對自己的私人畫廊十分在意,能被他看中并且放在這里的,想也知道都是業大家的經典作品。
唯獨這一副,沒有畫者,不知出。
可見奈是真的喜歡。
“對。”奈點點頭,看向那幅畫,神慨,“這是我前幾年無意間得到的一幅畫,中間也想了不辦法,想查一查畫者,但都沒查到什麼。”
看得出來,對于這件事,他自己也頗憾。
“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可惜。”艾拉嘆氣,“我還說這幅畫和你一貫的風格有些像,但立意和畫法又有不同,很是新穎……原來是旁人的畫。”
其他幾人也都紛紛點頭。
別的不說,這幅畫是真的出彩。
筆直的冷杉聳立,與鏡子一般清澈的湖泊相接,約的倒影模糊了邊界,像是它們本就為一。
遠是冷白的天,連同兩邊的樹木也染上了沉郁的灰黑藍調,然而越到中間,越暖,漸漸了火焰一般的橙紅,最后,到了最中心的位置,更是就一抹雪一樣的白。
冷杉的線條是由塊填涂的,彼此重疊,本無法分辨,偏偏整廓又鋒利冷銳,直沖云穹。
水紋很淡,卻攪了這骨子冷的氣息,變得模糊又曖昧。
遠遠看去,就像是涌的明澈冷水之中,竄起了一團烈焰,水火融,冷與熱撞,縱然靜止,也似是在人心底灼灼燃燒,將那矛盾至極又人至極的凌厲,展現的淋漓盡致。
“奈,我實在是很喜歡這幅畫,不知道你能否讓給我?價格你來定。”
艾拉誠懇道。
他一眼就看中了這幅畫,雖然畫者不是奈,但那并不影響。
他就是想收藏。
奈笑著婉拒:
“怕是要讓你失了,艾拉,這幅畫我并沒有轉手的打算。”
在這的人,都不是缺錢的主,何況他自己也對這幅畫十分珍視,又怎麼會答應艾拉的這個提議。
他雖是笑著的,且語氣溫和,但在場眾人都聽得出來他的堅持。
艾拉目失,但這種事也不好勉強。
“好吧。但……這幅畫的畫者,你真的沒有半點了解嗎?按理說,畫的這麼好,不該無名無姓啊……”
如果能找到人,去買其他畫作,也不失為一種解決辦法。
奈沉片刻,道:
“真要說的話……在這幅畫的背面,有一串字母:MGYUB。可惜我到現在也不知——”
“奈先生。”
低沉慵懶的男人聲音忽然響起。
奈回頭:“陸先生?”
陸淮與的視線落在那幅畫上,微微一笑:
“我對這幅畫也很興趣,希奈先生能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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