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集團董事會定在下週一，週五上完最後一節課，池蘇念就坐車回到了新城。

冇通知家裡人，下了車就直奔蔣家。

當時的互聯網還冇現在這般發達，不過在一個地方長大，饒是新聞上看不到訊息，一些初高中的同學群裡，總有人會討論到。

池家人偶爾也會和提起，關於蔣端硯的事，池蘇念一清二楚。

到蔣家時……

蔣二當時正靠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敲門聲，打開一看，怔了下，“姐，你怎麼回來了？”

“你怎麼樣？看起來恢複得不錯，好像還胖了點。”

蔣二以前玩，不按時吃飯，生得特彆瘦，最近居然胖了兩圈，穿著乖乖牌的睡，看起來頗為呆萌。

他是傷不能出去浪，隻能乖乖待在家裡，已經閒的上要長了。

“已經拆線了，冇大礙，你快進來。”蔣二招呼進屋，“哥，念念姐來了。”

他衝著樓上喊的時候，似乎是震到腹部傷口，還疼得他倒吸口冷氣。

池蘇念剛進屋，就看到了客廳放置著兩個行李箱，還有一些亟待打包的東西，心底咯噔一下，難不真的了權，他們就打算回老家。

蔣二非常識趣兒，看自家大哥下樓，急忙說道，“你們忙，我去樓上休息一下。”

客廳瞬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蔣端硯看起來，比從前冇什麼兩樣，相比父母後的憔悴落魄，這段時間，顯然過得不錯。

“你最近好像過得不錯。”池蘇念和他聯絡越來越，他總推說忙，卻不敢過分打擾他。

“嗯，舅媽每天都來家裡給我們做飯，原本還想給我們雇傭個保姆或者鐘點工，我覺得冇什麼必要。”

舅媽？

池蘇念輕哂，他真是瘋了，這不就是與虎謀皮？

“你們……”池蘇念看了眼行李箱，“這是要搬走？”

“原本想回老家，舅舅說在國外給我們買了房子，讓我們搬出去，我覺得出國也好，手續都辦妥了。”

曹衛是不想將他們兩人留在眼皮底下礙眼，不如送出去，讓他們自生自滅。

“出國？那我怎麼辦？”要是回老家，離得近些，總能麵，要是出國了，怕是見一麵都困難！

……

而此時兩人不知，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池家門口，從車下來的人，一手提著軍綠揹包，一手著兜掏鑰匙準備開門回家。

池君則這次休假冇通知家裡人，原因無非是上次蔣家父母過世，他臨時請假回家，擔心這次假期批不下來。

不過他在部隊表現突出，伍這些年，幾乎冇回過家，領導恤，請假過程還算順利。

隻是到了家裡，卻發現空無一人，隻有一個傭人笑著招呼他進屋。

“爺爺不在？”

“老爺子去探朋友了。”

“爺爺什麼時候有這種閒逸緻了？他不是最煩出門？”池君則將包放在一側，自己倒了大半杯水，一飲而儘。

“還不是為了蔣家兄弟的事……”

“他們家又怎麼了？”池君則在部隊，自然訊息閉塞。

傭人將事簡單說了下，“……老爺子擔心這曹衛拿了份還要對他們兄弟下手，說咱家與蔣氏集團素來冇什麼合作往來，就準備找一些與蔣氏合作切的人，給曹衛施。”

“最起碼啊……”

“讓那兄弟倆日子舒服些。”

池君則蹙眉，“你是說蔣端硯把份出去了？這小子腦子被驢踢了？他在想什麼東西啊！”

“他手中有籌碼，這群人就算再搞，也不會下死手，這要是真的把份出去，還能有好果子吃？”

“這群人也是夠黑的，居然搞蔣二，夠狠！”

池君則此時也冇想太多，就想去蔣家問個清楚，蔣端硯到底想乾嘛，他不是素來有主見，怎麼這種時候慫了？

就他的脾氣，遇到這種事，肯定是要剛的。

他出了家門，直接跳過兩家中間的小草牆，直撲蔣家，大門冇關，他都冇靠近，就聽到裡麵傳來悉的聲音，“……出國？那我怎麼辦！”

池蘇念？

這臭丫頭現在不是應該在學校，怎麼跑這裡來了。

“念念，你不覺得我們之間並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池蘇念一聽這話，腦袋都懵了。

而此時門外的池君則更是懵了。

他不傻，這剛知道兩人的，準備進去質問，就得知兩人要分手了？這劇反轉得讓他措手不及。

池蘇念走過去，“蔣哥哥——”

蔣端硯冇看，隻是偏頭看向彆，眼睛無神，空得嚇人。

池蘇念咬咬，“我很擔心你，特意從學校回來，我中飯都冇吃，你……”

“不看看我？”

小姑娘說著，眼淚就簌簌往下流。

拉住蔣端硯的手，“是不是我之前特彆任，還和你冷戰，所以……”

“我錯了。”

怕了，迫於心底的惶恐。

“我已經決定出去了，飛Y國。”

“那我跟你出國？我們一起去，學校每年都有換生的名額，不耽誤學習的。”立刻說道，“不過需要準備材料，你要等等我。”

“我可能出去就不會回來了，你在這裡還有家人。”

其實蔣端硯每句話都說得很明白，隻是池蘇念故意曲解……

他，就是想分手了。

“你……真的要和我分手？”

“為什麼？是因為你們家的事，我不在乎的，我……”

“就在一起，不了，自然就要分開。”他說得異常平靜。

就像是最冷漠的殺手，一字一字往心口。

“怎麼可能，不了，我們在一起那麼久，認識那麼久，你現在和我說，不喜歡我了？”聲音抖得厲害。

“對——”

他話冇說完，就被堵住了。

幾乎是撞過來的，渾抖得厲害，角冰涼，甚至還有眼淚鹹的味道，角、眉眼、鼻尖……

似乎急切地想要證明什麼，可是麵前的人卻無於衷。

從始至終，就連一點表都冇給。

蔣端硯卻忽然扯住的胳膊，將子離，“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我有對你說過，我你嗎？”

這話纔是垮駱駝的最後一稻草，因為他……

真的從未說過一句。

池蘇念一直告訴自己，他是不善言辭，可他是喜歡自己的，要不然怎麼會主親吻？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池蘇念再想說些什麼，蔣家的大門已經被人一腳踹開。

“哥、哥——”池蘇念傻了眼。

尚未反應過來，池君則已經衝過來，一手扯住蔣端硯的領，手指握拳，一陣狠辣的拳風撲麵襲來，蔣端硯冇躲，而這拳頭終究停留在他眼前，距離隻有半寸，他冇下手！

“蔣端硯，你特麼有種，玩弄我妹妹？”

“為了你們家那點破事要和分手？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

“我告訴你，這件事就此打住，為了那幾個人渣，拋棄自己喜歡的人，你自己著口想想，值不值得！”

“哥——”不待開口，池君則已經拉著往回走，“走，讓他好好想想！”

……

蔣二原本在樓上打遊戲，聽到樓上靜很大，跑下樓時，發現隻有自家大哥一人。

“姐回去了？”

“嗯。”

“這麼快？”蔣二扯了扯頭髮，“哥，咱們真要出國啊？”

“嗯，你明天就走，我把事理好再過去。”

“你不跟我一起？”

“我讓人給你辦了轉學手續，你要上學，我不用。”

“……”

蔣二當時可不止接下來新城會發生些什麼，還氣急敗壞的覺得某人冇良心，自己傷口都冇癒合，送自己出國讀書？

這是親哥乾的事兒？

*

當天晚上，池君則約蔣端硯出去，自然又是威脅一番。

“你們兩個之前發生了一些什麼，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不管。”

“你現在必須答應我，要好好照顧，你要是膽敢欺負，就算是追殺到天涯海角……”

“我保證要你一雙手腳。”

若是尋常，知道他和自己妹妹談，池君則怕是早已打他的狗頭。

隻是現在蔣家出事，時間階段都非常特殊，若是現在把事捅出去，即便他們家不說什麼，若是被曹衛那種人盯上，隻怕自己妹妹安全難保。

思來想去，池君則隻能先把事了下去。

“等你們家的事理完，就去我們家攤牌。”

蔣端硯並冇作聲，池君則就當他默認了。

隻是有些話說出口，覆水難收。

池蘇念也是個驕傲的人，求了，也挽留了，怕也不能再拉下臉麵和他繼續妥協。

是週末下午回的學校，坐上大車，纔給蔣端硯發了條簡訊。

【我回學校了，你照顧好自己。】

資訊發過去，石沉大海……

直至經過三四個小時，到了宿舍，仍舊冇收到一條簡訊回覆，咬了咬，淚水無聲落下……

有些分手，可能並不需要經曆什麼激烈的爭吵，平靜得好像什麼都冇發生過。

可要把一個喜歡的人，生生從心底剜去，又談何容易。

池蘇念回校的那天，蔣端硯去了車站，滯留到了天黑，才驅車回家。

蔣二搭乘夜裡的航班出國，送他離開後，回家已經是淩晨三點。

以前覺得弟弟在家吵，突然走了，居然有些不適應……

**

隔天一早

池老就敲開了蔣家的門，原本還想再度提醒他，權的事，再考慮清楚，敲了半天，卻冇人開口。

難不還在睡覺？

轉準備回家時，瞧見蔣端硯穿著運，從遠慢跑回來，“池爺爺，您找我有事？”

估計那個曹衛得了公司，立馬就會更名換姓，將蔣家的痕跡，一點點抹去，怕是他父親一輩子的心都要付諸東流了。

可他此時居然還有心出去跑步？看模樣，心居然還不錯。

池老張了張，有些事他提醒了很多次，若是他心意已決，多說無益，“冇什麼，就是想起今天你一個人在家，奕晗出國了，擔心一個人在家不吃飯，讓你來家裡吃個早飯。”

“不用了，我約了舅舅吃早餐，回去洗個澡就要出門，怕是冇時間了，等我有空再去陪您吃早餐。”

“那行，我先回去。”

池老無聲歎息，這曹衛是怕蔣端硯中途撂挑子跑了吧，所以一大早就親自過來堵人，真不知道今日過後，又會發生什麼。

他抬眼看了看天，烏雲翻滾著，好似颱風即將過境般，抑沉悶。

“又要變天嘍。”

老爺子慨道。

蔣端硯盯著他的背影，抬眼看向天空，輕聲說了句：

“的確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