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蠱王有世代專司看顧蠱王的一批暗人,要奪蠱王,真的誠如天不絕所說,比登天還難。所以,花覺得,不能冒然前去,一定要好好籌備一番。
首先,西南番邦如今正是兇險之地,必須要解除被哥哥封了的武功。
於是,打定主意後,見天已晚,便繃起臉催促蘇子斬前去休息,自己則提筆寫了一封信箋,讓翠鳥帶著信箋傳信去了臨安花家。
的功力,非哥哥不能解,懶得奔波回花家,只能請他來一趟桃花谷了。
除了讓他解除被他封了的武功外,有他留在桃花谷,可以代替去準備天不絕提出的那些要求,尤其是大批的用於藥浴的藥材,要去奪蠱王,沒有心力手弄,只能依靠他了。
秋月跪到了月上中天,著痠疼的起來,見花的房中亮著燈,推開門走了進去,喊了一聲,“小姐。”
花正拿著紙筆圖畫著什麼,見到進來,笑著說,“我以爲你死心眼地跪一夜呢,這裡有我讓阿叔阿嬸特意做了留給你的糕點,你墊補一下。”
秋月已經得前後背了,這些年跟著花在外,雖然常年在市井混,但也沒過什麼苦,更被教的沒那麼死板規矩,奉違的事兒沒做,所以,當即淨了手,坐在了桌前,對著幾碟糕點吃起來。
師傅說不能吃飯,但是沒說不能吃糕點吧?糕點不算飯。
花繼續勾勾畫畫。
秋月幾塊糕點下肚,空空如也的肚子裡舒服了不,纔看著花問,“小姐,您在寫寫畫畫什麼?”
花頭也不擡地說,“在謀策一番,看看怎樣去西南番邦奪了南疆的蠱王。”
秋月睜大眼睛,大驚,“爲何要奪了蠱王?”
花三言兩語地將蘇子斬的寒癥非蠱王不治的話說了一遍。
秋月咋舌,看著,半晌,才憋出話,“您要去南疆奪蠱王,那豈不是會遇上太子殿下?”
花哼了一聲,“他就是我的天敵。”
秋月覺得這話真沒錯,小姐好不容易擺了太子殿下,以爲婚事兒解除後,不用再跟太子殿下鬥了,沒想到,如今子斬公子的病必須用南疆的蠱王,如今太子殿下正去理西南番邦之事,難保不會遇上。
心裡哀嘆,“您若是遇上太子殿下,怎麼辦啊?”
花輕嗤,“能怎麼辦?蠱王我是一定要的,能悄無聲息奪了最好,不能悄無聲息奪了,那麼便大干戈,與他對上,未必就怕了他。”
秋月無言,“聽說蠱王十分難奪,看顧蠱王的人,不是南疆王權之人,是累世南疆傳承蠱王一脈的暗人,他們等同於活死人,是殺不死的,要想讓他們死,除非用火燒,將之化爲灰燼。若是一不小心被他們近,那麼,就會中蠱,輕者爲蠱所控,重者也會如他們一樣,爲活死人的蠱人。”
花點點頭,“你瞭解得還多。”
秋月小聲說,“是在東宮的藏書閣看到關於這些記載的。”
花不再說話。
秋月又看了花幾眼,收回視線,小口小口地繼續吃糕點,將幾盤糕點掃,坐下來喝了一盞茶,又忍不住開口,“小姐,您沒有武功,不能這樣去南疆的,太危險了。”
花點頭,“所以我傳信了,讓哥哥來,爲我解了武功。”
秋月眼睛一亮,“公子……會同意您去嗎?”
花笑了笑,“會的。”
秋月小聲說,“讓公子將奴婢的武功也解了吧?”
花放下筆,對著畫出的圖看了片刻說,“我不打算帶你去,你就留在這裡和天不絕好好地學醫吧,順帶哥哥來了這裡,一時半會兒也會留在這兒不會離開,你與他趁此機會培養。”
秋月一驚,口說,“不行,您要去奪蠱王太危險了,奴婢必須跟著您照應。”
花擡起頭,瞅著笑,“行啊,乖阿月,沒被哥哥吸走魂兒,還知道想著我,也不枉我疼你。”
秋月臉一紅。
花對搖頭,“我如今才認識到,醫是何其重要,若是沒有天不絕的醫,蘇子斬就沒救了,這個天下,沒有誰如天不絕一般,能想到用南疆蠱王,甚至,沒人敢想。所以,趁著他那把老骨頭還結實,你就留在這裡,將他的醫都給我學盡了。我不想這老頭子死了,醫無人傳承,以後我再想救誰,束手無策。”
秋月看著,“那您……”
花道,“我會帶上臨安花家半數的衛去,在去之前,做好萬全的準備,既不能爲此折了人命進去,也不能拿不回蠱王。”
秋月點點頭,“好吧,奴婢聽小姐的。”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亮,秋月又去原地跪著了,花也早早醒來,在河邊散步,見到立在一株桃花樹下的蘇子斬,停住腳步,隔著些距離看著他。
緋紅的袍,清瘦俊秀拔的子,桃花瓣隨風落下,落在他頭上肩上,他不知在想著什麼,神放空,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安靜。
青山綠水桃花岸,公子紅如畫。
花有些癡,靜靜地瞧著他,連眼睛也不眨了。
蘇子斬似有所,微微側過臉,便看到了花,對上的目,微微一怔,然後,角慢慢的微微的彎起一弧度,極淺。
花忽然手捂住眼睛,心裡又罵了一聲妖孽,無論是清寒冰冷凍死人的他,還是寧靜平淡靜如畫的他,從見他第一面起,便不住被他吸引。
蘇子斬離開樹下,來到花面前,停住腳步,手指了玉扳指,對說,“我暫不留在這裡行鍼藥浴,與你一起去南疆可好?”
花放下擋著眼睛的手,堅決果斷地說,“不好。”
蘇子斬皺眉,眉眼又浸滿寒意。
花解釋,“你放心,臨安花家不是如世人所想,不是窩窩囊囊地活在這世上。我花家傳承立世千年,比南楚王朝存在還要久遠得多,歷經了數個更替朝代,傳承和保存的東西,讓我即便站在天下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趾高氣揚地擡著下看人。包括當今的皇帝,太后,也包括雲遲。所以,你安心在這裡待著,時間不多了,你必須儘快讓他幫你調理,屆時我拿到蠱王,才能立即使用。”
蘇子斬有些訝異聽到這番話,但又很快就明白了一直以來他約深想過的東西。花憑什麼與雲遲鬥了一年多,以雲遲的手段,拿不下,反被牽制。
所以,花家定不如外界所想。但一直以來,花家是真真實實地讓人抓不住什麼?從懿旨賜婚,多人查花家,可是查來查去,就是一個排不上號子孫沒出息的小世家而已,也正因爲此,所有人才覺得花配不上雲遲。
可是他卻不那麼認爲,他太瞭解雲遲了,以他的謀算心計,若不是臨安花家不能,他怕是毫不客氣地以花家來威脅,如今恐怕早已經大婚了。
但猜測歸猜測,如今花直白地說出來告知他,還是讓他驚異了一下。
花對他輕笑,“無論天下多人查花家,查來查去,都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一個小家族,那是因爲,花家人不管有什麼本事,過的真真正正的就是平常尋常的小日子,有史以來,沒人張揚過。”
蘇子斬恍然,“原來是這樣,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花點頭,“這是花家的立世本,花家的老祖宗太過徹,覺得世上你爭我奪的事兒太多了,爭來搶去,頭破流,到頭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所以,他立下規矩,花家人,不論朝代如何更替,守著臨安過小日子就好。花家的立世之道,就是明君不往跟前湊,昏君自有別人去收拾。只求子子孫孫平安康泰。”
蘇子斬輕嘆,“怪不得,有這等立世之道,多朝代更替,多世家死了活了又死了,唯臨安花家,屹立千年不倒。”
花點頭,“每一代,都由嫡系子孫來守護花家所有人,爲嫡系子孫,出生就該擔負起責任。手裡握著連帝王都可平視的暗力,但也要常人不能的非常之苦。但凡嫡系子孫,不論男,都是一樣。但我比先輩們命苦,哥哥出生起就有怪病,我這個嫡出的唯一妹妹,在他的病沒好之前,只能擔下全部的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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