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凡的話讓所有人都心生奇怪，紛紛圍過來看沈氏那隻被他舉起來的熊掌。就見莫不凡指著沈氏右手食指尖長的指甲問了話來：“諸位可看到這是什麼了？”

衆人一看，原來沈氏的指甲裡竟有些許白沫藏在裡面，量不大，只剩殘餘。

莫不凡將那沫以隨的銀針挑出來，銀針並沒有什麼反應，他解釋道：“不算是毒藥，針銀是測不出來的。”一邊說一邊將那些許添湊到鼻下聞了聞，再遞到那位請來的大夫面前，對方也聞了也，而後道：“這便是催吐的藥，想來大夫人服用的就是這個。”

老太太氣得蹭蹭的往上竄，意識到要不好，趕往袖口子裡，終於把羽珩給的那個救急的小瓷瓶拿了出來，倒了一口就往裡塞。不一會兒才覺得脈逐漸平穩，眩暈也減輕了些。

莫不凡注意到老太太的舉，主上前去幫老太太掐了脈，再看過那瓷瓶裡的藥，不由得嘆：“老太太脈不穩，遇急火便會升高，輕則眩暈，重則致命。好在有這等奇藥在手，不然真是危險至極的。卻不知老太太是從何得來的這等奇藥？這隻怕即便是當年的姚神醫還在京城，也難調配得出啊！”

老太太一聽這話，心裡便又念起羽珩的好來，“這是老那二孫給的，哦，就是跟王殿下有婚約的二孫。”說這話時覺得十分驕傲，“老這孫啊，可是個小神醫呢！”

莫不凡點點頭，轉過，準確地找到羽珩所在的位置，衝著施了一禮：“原來是王妃妙手。”

羽珩笑笑，還了一禮道：“莫先生過獎，先生口中的姚神醫，只怕說得是我的外祖。”

莫不凡“哦”了一聲，連連道：“怪不得，怪不得。”

他這邊寒暄起來，瑾元卻瞪著還在榻上裝死的沈氏氣得肺都要炸了。他就奇怪這人怎麼會突然轉了子，那普渡庵就算再好，渡化得也太快了些。原來都是裝出來的，原來全都是一場戲。

“你給我起來！”話說著，手也著，一把就拽向沈氏的脖領子。

沈氏“嗷”地揚起招牌怪，從牀榻上直接蹦起來了，隨即指著羽珩就破口大罵：“賤人！你爲什麼不死在西北的大山裡？回來幹什麼？你一回來，我們的生活就全了！都是你！是你害沉魚嫡的位置不穩，是你害子皓患重病！你個賤人！你該死！”

砰！

老太太猛地一柺杖敲了過去，用了十足的力道，這一杖直接敲在沈氏的頭上，沈氏連都沒出來，直接就暈了過去。

莫不凡聽到沈氏最後一句話，覺得奇怪，走上前一把抓住子皓的腕。子皓急急地想要掙，卻無論如何也離不了莫不凡的手。

瑾元看出莫不凡用意，原本想攔，卻又實在是想讓他再爲子皓診治一番，於是沉聲警告子皓：“不許！”

莫不凡很快便出究竟，不解地問瑾元：“在下早就聽聞家二小姐自三年前就已經離開京城去往西北，其間從未回來過。而這位爺的病癥是近兩年才患上的，與府上二小姐無關啊？爲何家夫人要如此說？”

瑾元重唉一聲，擺了擺手，“我家出了這等事，實在是讓莫先生見笑了。”說著看向羽珩：“阿珩還是先請莫先生去你的同生軒坐坐吧，這邊的事留爲父理。”

不等羽珩開口，莫不凡便主辭行：“既然大人家裡有事，在下就不多留了，也要回去向皇上還有兩位殿下覆命呢。”他說完，行了個禮，又跟羽珩打了招呼，帶著十一名廚子離開了府。

那外請來的大夫一見莫不凡走了，便也識趣地離開，連診金都沒敢要。

老太太聽著莫不凡說到回去覆命，還是跟三位那樣的人覆命，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手止不住地哆嗦，權杖在地面砰砰地敲。

“母親，保重子。”瑾元上前扶著老太太，卻沒人理那暈倒在地的沈氏，連子皓和沉魚都沒想著把他們母親扶起來。

老太太抓著瑾元的手，言語中著絕：“惹上了雲妃，惹上了文宣王妃，這還不夠，如今……都招惹到皇帝頭上了呀！”

瑾元也知這次事鬧大了，不由得埋怨羽珩：“宮裡來了人，你怎麼不早說？”

羽珩直接跟爹翻了個白眼：“本來沒想讓父親搭這個人，算是我私人面子求的兩位殿下，是一心一意想著給母親接風，又想著能讓家裡也吃上一次正經的藥膳，調理調理子。誰想能出這麼一檔子事？”語帶不快，“這是大夫來了診斷清楚了病，莫先生又發現母親指甲裡的門道兒，如果母親再做得乾淨些，什麼都查不出來，這黑鍋父親是想讓阿珩背，還是想讓淳王和王兩位殿下背？”

瑾元沒等接話呢，沉魚不幹了：“二妹妹爲何要把罪過推到淳王殿下上？這關淳王什麼事？”

“那淳王又關大姐姐什麼事？”好笑地看著沉魚，“莫不凡是淳王和王從宮裡請出來的，哦對，這事兒皇上也有份兒，父親，這黑鍋皇上是不是也得背？”

“住口！”瑾元氣瘋了快，“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你們是想讓家死無葬之地麼？”他說著瞪向沉魚：“這裡沒你的事，回房去！”

沉魚委屈，還想說些什麼，可瑾元沉下臉來確實害怕，沒辦法，只能俯了俯，不甘心地走了。臨時出屋時還扔了句話：“淳王殿下是無辜的。”

羽珩差點兒沒笑出聲兒來，只道這人啊，一陷網，理智真的都靠邊站了。

無意再於此地多留，只看了眼地上的沈氏，冷冷地說了句：“真不明白，父親將這樣的人接回府裡到底是要幹什麼？祖母說得對，這人如今連皇上都給得罪了。”

說完，拉起子睿，上姚氏，轉就走了。

老太太地道：“瑾元，那莫先生可是在皇上面前很有臉面？”

瑾元唉氣，“何止有臉面，皇上如今十分重他，沒聽他自己說麼，不但皇上皇后的藥膳是由他來調配，就連雲妃那邊，他都一併管著的。”

“完了！”老太太失魂道：“完了呀！”

瑾元看著這一出鬧劇，瞅著地上的沈氏，忽然就想起三皇子玄天夜的一句話來——“嫡就是要名正言順，的母親可以死了，但總扔在寺裡算怎麼一回事？”

他一咬牙，瞬間便做了決定。

同生軒

忘川用托盤給羽珩端了幾樣飯菜放到屋裡，“小姐，這是莫先生之前特地讓廚子多做出來給您留著的。之前在牡丹院兒也沒怎麼吃，奴婢想著小姐一定還著，就去熱了來。”

“還是我的忘川心啊！”羽珩幾乎是撲到桌前的，“哪裡沒怎麼吃，我本就沒吃。唉，可惜了那一桌子好飯好菜，可惜了我那些好藥材。對了，孃親和子睿也沒怎麼吃，有沒有給他們留吃的？”

忘川笑著幫盛粥：“小姐快吃吧，夫人和爺那邊黃泉也給端去了，咱們這邊的廚房裡還留著些菜呢，晚上都夠。”

羽珩點點頭，再想了想，道：“以後我們同生軒要經常吃藥膳，你們也跟著吃，我會親自配好食方給廚子，並教會他們怎麼做。”

忘川趕謝：“跟著小姐真是好福氣呢。”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有個小丫頭走了進來，怯生生地稟報：“小姐，金珍姨娘說有事求見。”

羽珩筷頭子上還夾著塊兒羊，想了想，道：“讓進來吧。”

很快地，金珍就在那丫頭的引領下進了來。小丫頭也算識趣，馬上就轉出屋，並從外面把門也帶上了。

金珍快步走到羽珩面前，也顧不上行禮，哭喪著一張臉就道：“二小姐，上次奴婢說的事，您可想好了？”

羽珩筷子沒停，一邊吃一邊招呼金珍：“我看你也沒吃飽，坐下來一起再補點兒吧，你這子如今肯定是的。”

金珍搖頭，“哪裡吃得下，奴婢腦子裡全是這個孩子的事，求二小姐幫幫奴婢吧。”說著，又往前湊了兩步，低了聲音道：“沈氏被老爺給關在金玉院兒了，這一次不是罰閉，而是徹底的關。”

“哦？”羽珩看著，“徹底的關是什麼意思？”

金珍答：“從屋外頭落了鎖的，並且吩咐了下人不許送飯菜。我地問了一個以前識的小丫頭，那丫頭說，沈氏的屋子裡就只有一壺放涼了的茶水，其餘再沒一樣能口的東西。如今上了秋，可屋裡的被褥卻給換了夏日的涼被，也不許下人再給換回來。”

羽珩眨眨眼，爹爲了保沉魚，終於用到這一招了麼？

金珍又道：“想來二小姐也想到老爺的用意了，不過，沈氏之前被送到庵裡，老爺就曾說過永不得回府。可這才過了幾天就又接了回來，可見沈家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如今這個機會難得，想要讓沈氏無法死灰復燃，就必須再給加一劑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