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金和沈萬順雖是哥哥，但一向以沈萬良爲尊，不僅生意上聽他的，生活上也是聽他的。

兩人見沈萬良都服了，便也不再強，一併上前去在沈氏靈前上了三柱香，就聽沈萬良又對瑾元道：“敢問相，姐姐停靈需要幾日？”

一般來說，三日出殯，但家往來人多，停到五日或七日也是可以的。

瑾元並沒有打算讓沈氏棺材在家中多靈，只道：“明日便是第三天，起靈回老家下葬。”

沈萬良沒什麼疑議，只對瑾元道：“想來相也沒有工夫扶靈回老家，府上也都是千金之，不宜勞累，不如就讓我們兄弟送姐姐最後一程吧。”

瑾元點點頭，“也好。那就有勞了。”

沈萬良擺擺手，最後又看了一眼沉魚，只道：“你好自爲知。”然後轉，帶著兩個哥哥快步離開。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院子外頭的通報聲又響了起來，是道：“舞郡主到！”

家衆人總算把思緒從沈家收了回來，紛紛側目向院裡看。就見舞郡主玄天歌正帶著另外三位貴小姐往靈堂這邊走來。

那三人旁人不曉得，羽珩卻是認識的，正是的好姐妹風天玉、任惜楓，還有白芙蓉。

正兒八經的郡主來了，家人自然是要全迎接。老太太最先起走在前頭，瑾元等隨後跟上，迎到玄天歌面前，眷跪拜，瑾元亦行大禮，道：“拜見舞郡主。”

玄天歌趕上前將老太太扶了起來，很是客氣地說：“老夫人不必行此大禮。”

老太太激道：“舞郡主能到訪，實在是家的榮幸。”

“老太太您說哪裡話。”玄天歌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羽珩：“阿珩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姐妹怎麼可能不來。”說完，將後幾位姑娘給老太太介紹：“這位是右相風大人府上嫡風天玉、這位是平南將軍府嫡任惜楓、還有這位，是宮中白巧匠家的兒，白芙蓉。”

三人亦走上前來，客氣地跟老太太問了好，玄天歌再道：“我們先去給府上過世的大夫人上柱香吧。”

說完，帶著三個姐妹就進了靈堂，每人三柱香上完，才又退出來與瑾元說：“大人請節哀。”

瑾元亦面激，“多謝郡主，多謝幾位姑娘。適才淳王和王殿下都曾來過，平南將軍與風大人還有白先生也一早就到府，如今四位以親自到訪，本相激不盡。”

風天玉接了話來：“大人這話說得就見外了，切不說父輩們都是幾十年的，就是我們姐妹幾個與阿珩那也是真心實意地好。就像剛剛郡主說的，阿珩家裡出了事，我們不能不來。”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我們來府，是給羽珩面子，跟你家沒半點關係。

瑾元有些尷尬，卻不好表現，只好寒暄。

老太太卻覺得臉上甚是有，不管這幾位是衝著誰來，們都是進了府的門，往後說出去那也是家的面子。

而瑾元此刻也有一種錯覺，就好像回到了三年多以前，那時家雖然也是丞相府，但依仍及不上濟世救人的神醫姚家。上到皇上下到百姓，哪一個不是對姚家稱讚有加。府不管有什麼事，再尊貴的人也會看著姚顯的面子來府走一趟，就像現在，舞郡主衝著羽珩也來府了。文宣王府的人，是有多年未曾上門過了呀！

老太太也在心中嘆，這纔是嫡的樣子！這纔是能挑得起一府大梁的嫡的樣子啊！

再看沉魚，孤零零地站在那裡，那沒有人搭理。因爲沈氏的關係，這些年也沒有個正經的好友走，沈家認識的那些人不是商賈就是小小戶，累得沉魚都跟著爬不到檯面上。

知道，這也不是沉魚的錯，都怪沈氏，不但這些年沒有給沉魚創造一個好的際氛圍，更是害得沉魚五年連皇宮都進不去了，沈氏，真是家的魔障！

“老夫人。”一直站在最邊上的白芙蓉終於開了口，手裡託著一個小盒子遞到老夫人面前，“我們白家沒有什麼大本事，家父更無階，能進得了府並與阿珩好，是芙蓉的福氣。今日頭一次上門，這點小意思送給老夫人，是家父親手打製的一副耳墜子，還老夫人不要嫌棄。”

老太太被極大的驚喜差點給砸暈了！

白巧匠親手打製的首飾，那可是能被宮裡娘娘搶得頭破流的好啊！從前就算白天睡覺都做不出來這樣的好夢，如今竟然被白巧匠的親生兒送到自己眼前了！

“這……”老太太幾乎話不語，抖著將那盒子接過來，打開一看，竟是一副金制的耳墜。工藝並不見有多複雜，也沒有寶石鑲嵌，但就是這看起來普通的件，仔細瞧去，卻發現不論從金子的拋還是掐花來看，竟都達到了一種令人歎爲觀止的境界。普天之下，只怕除了白巧匠再沒有人能掐出這等花樣來，也再沒有人能將金子拋如此湛亮的。

“老夫人喜歡就好。”白芙蓉很滿意老太太這表，就知道，父親的東西從來沒有讓人失過。

老太太激地開口：“喜歡！喜歡！畢生能得到白巧匠的一樣東西，那是多榮幸的一件事啊！”

任惜楓也上前一步，對老太太道：“與芙蓉一樣，惜楓來到府也不能空手。”從丫鬟手中接過一樣東西託在手裡，“這是家裡舅舅往極北之地尋來的紫貂皮製的大氅，一共兩件，母親留了一件，這件就由惜楓送來給老夫人了。”

老太太又激了，手都跟著哆嗦，紫貂啊！那是整個大順都難尋之，今天怎的都到了自己手中。

不等激完，風天玉也將一隻小木盒遞上前：“這裡面是一枚暖心玉，不論春夏秋冬，在心口放著都會溫熱心肺，最是養人。這是當年太后賞下來的東西，母親沒捨得用，今日便託天玉帶過來送給老夫人，願老夫人保重，福壽安康。”

三位貴族小姐送完了禮，最大頭便就留給玄天歌了。

老太太心中的期待騰騰上竄，前面三位小姐出手都這般不凡了，不但得到了白巧匠的耳墜子，還得到了一件紫貂大氅，最後甚至連太后親賞之都拿到手中，這舞郡主可是正經的皇族，會送什麼給自己呢？

玄天歌看著老太太，好像從的目中就能看出心思不一般，不由得一笑，“今日我姐妹四人上門，一來是弔唁府上大夫人，二來……我說實話，也確是想給阿珩撐撐場面。我母親自打三年前就開始因姚姨的事鬱鬱寡歡，自打上次往普渡寺的路上相遇，回府之後就更是哀傷不已。我們不知道阿珩在家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但總歸是希老夫人能夠對阿珩姐弟以及姚姨多加照顧。這不只是我們姐妹之間的誼，更是家裡人的意思，平南將軍早年征戰留下一的傷病，若是沒有當初姚神醫的救治，只怕早就一命歸西，右相風大人和白家也多次到姚家恩惠，所以我們都希阿珩能過得好，也算是幫著家裡人圓了多年的一份惦記。”

瑾元聽著玄天歌的話，不由得順著說的去回想，這一想不要，果然被他想起當年姚顯將平南將軍從死亡邊緣給拉回來的事。還有風家，白家，甚至這京中所有能得出名字的人家，包括皇宮裡的九五之尊，哪一個沒過姚顯之恩？有錢有權不可怕，一個能妙手回春的神醫，纔是最可怕的呀！

這樣一想，便又思量起羽珩。如果姚氏還是主母，家如今會是怎樣的景呢？

沉魚看出瑾元番思緒變化，不由得輕了他一聲：“父親。”

瑾元猛地回神，看看沉魚，心緒便收了收。再怎樣，也及不上沉魚日後的出息，人總是要有選擇和取捨的，他既然將寶押在了沉魚這裡，就不由得再偏移。

老太太卻在玄天歌的說下表了態：“郡主請放心，幾位小姐也請放心，老不會虧待阿珩，家也不會虧待姚氏母子三人。”

姚氏在一旁站著，手裡拉著子睿，聽著玄天歌的話，再看著幾人的表現，往昔一幕一幕翻涌而來，淚水奪眶而出。

“好。”玄天歌點了點頭，本郡主今日到是沒有帶來什麼禮，但卻帶了兩個恩典來，不知道老夫人和大人可願意要。

“願意！”老太太趕接話。笑話，舞郡主的恩典，那是隨便能得到的麼。

瑾元也趕拱手下拜：“臣，多謝郡主。”

“好。”玄天歌點了點頭，慢悠悠地道：“這第一個恩典，是給家次子子睿的。”

姚氏一聽這話，趕拉著子睿上前來，作勢就要跪下，被玄天歌一把攔住——“姚姨不必跟天歌客氣，這個恩典是母親爲子睿求的。”說著，看向瑾元：“我外祖，也就是蕭州雲麓書院的山長那邊已經應允，待家大喪辦完便可將子睿送往蕭州，由我外祖親自收作室弟子，授其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