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釵一現,所有男賓眷的眼睛都紅了。一羨慕嫉妒恨的大火熊熊燃燒,直要把羽珩步霓裳兩人燒灰燼一般。
人人皆知頭釵意味著什麼,傳了幾世,先後被六位皇后戴過的東西,誰若擁有了它,那不就相當於告知天下就是未來的皇后麼。
可場上這二人……
一時間,人們議論紛起。
家的姑娘許了九皇子,步家的姑娘許了四皇子,大家都知道九皇子打仗傷了子,子嗣無,皇位不可能讓這樣的人來做。
那也就是說……
唰!
人們齊刷刷地扭頭去看四皇子玄天奕。
難不皇上中意的是四皇子?有這個可能,不然不可能把步貴妃的親侄許給他,更何況,這步霓裳的親哥哥可是駐守著東界,手裡握著大順四分之一的兵權啊!
瑾元的拳頭死死握了起來,他沒想到事會演變這樣,一直未曾明確表態的皇上,難道就在今晚,要以這種方式將儲位明確下來?他家可是選了三皇子啊!如果真是這樣,家該何去何從?
他下意識地看向三皇子玄天夜,卻見那人依然板著一張怒臉,毫沒有因帝后賜釵的事影響緒,甚至還在他過來時微微的點了點頭,給了個放心的眼神。
瑾元的心慢慢收了回來。
是啊!他太著急了,當今皇上才五十出頭,就算立了儲君,也有的是機會翻盤。既然做了選擇,家就已經沒有退路,就像其它權貴一樣,各有各的黨派,只能步步爲營,沒有路也要生生開闢出一條路來。
瑾元是能想明白,但有個人可著急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紫道士說是有命的沉魚。
頭釵,在看來那就該是的東西,怎麼能落到別人手裡?急得都想跳起來,可眼下的份是清樂的奴婢,哪裡有跳腳的權力。更何況步霓裳和羽珩比的是箭,又不是彈琴,縱是有資格參與,又能如何?連那張弓能不能拉得還兩說呢,更別提還得把箭出去了。
沉魚氣得眼睛都能噴火,臉都變了形,清樂適時提醒:“注意你的份。”咬著牙,強忍著將心頭怒火下,不得不把頭又低了下去。此時此刻,恨死了的母親沈氏,若不是那個惡婦,何至於五年不能宮?何至於了宮卻不能明正大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沉魚是天下第一,竟落得如此下場,不甘啊!
四皇子玄天奕,原本還在羽珩的言語相激下對步霓裳的所作所爲有些非議,但誰想事瞬息萬變,一場比普的比試,竟有頭金釵做了妝點,這意義可就不同了。
玄天奕直想爲步霓裳好,只道這丫頭真是他的福星啊!如果步霓裳真能把那頭金釵贏下來,那就相當於他未婚的妻子是未來的皇后。雖然一直以來並不覺得皇上有多看好他,但玄天奕此刻卻開始幻想著那許是父皇對自己的考驗,不然不可能在這場只有兩個人的比試中許下頭金釵。老九是傷了兒的人,子嗣無,原來父皇竟是中意他的,竟然一直都是中意他的!
玄天奕越想越激,眼中神采熠熠,目灼熱得幾乎能飛出一條龍來!他對那皇位的期許,如今竟得了如此實質的進展。不由得看向步霓裳,給了一個讚許與鼓勵的笑。
可是步霓裳心裡苦啊!
四十步都沒有把握了,羽珩卻又開出了一百步!
眼瞅著那移靶的小太監把那靶子挪到一百步開外,連靶心都看不見了,何談去?一個姑娘家能有多大的力氣?縱是從小就練著騎,到底也沒有男人那般功夫,羽珩,這是在拿消遣麼?
目斜視,卻見羽珩瞅著靶子被小太監重新好,竟然點了點頭,頗有幾分滿意地道:“這還差不多,左右不過一場表演質的比試,我也就不做更多要求了。”
步霓裳幾乎被給氣吐。
罷了!就不信,不著羽珩就能著,一個文家的小姐還能比強了去?無外乎到最後就是兩人誰也不中,比的不過是誰得更遠罷了。
一這樣想,步霓裳又生出了幾許信心,將手中弓箭重新提起,對著羽珩:“小姐,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羽珩點頭:“年紀大的先請。”
噗!
衆人笑噴了。
皇后也跟著挑了挑眉:“跟冥兒還真是像啊!”
步霓裳覺得這是隻不過是羽珩的戰,想要擾的心,讓發揮失常。
冷笑一聲,心中暗罵羽珩淺。
然後擡起弓,對著上遠幾乎快看不見的靶子,連做了幾次深呼吸,終於將心緒調整到最佳狀態,然後搭弓上箭,只聽“嗖”地一聲,一隻利箭離弦而出,直奔那靶心而去。
所有人的呼吸都幾乎止住,目順著那隻箭一道而去。
步霓裳於心中默默祈禱那箭能得遠一些再遠一些,已經使了最大的力氣,甚至都忽略了瞄準了,只爲能讓箭得更遠。
可箭還是在差不多六十步的地方落到地上。
人們這才鬆了口氣,就見幾名侍衛跑上前,查看一番後與天武帝回報:“稟皇上,箭步六十三,偏離靶心一尺三丈。”
噗!
玄天冥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玄天凌也笑了,只是他人長得厚道,笑起來也沒有玄天冥那麼刺眼。
但再不刺眼那也是笑,步霓裳的面不太好看,玄天奕的臉也黑了下來。“二哥和九弟不如看看家姑娘的箭之後,再取笑不遲。”
玄天冥點點頭,“對,等我們家珩珩把箭中,本王再喝彩也來得及。”
玄天奕幾乎想說他是神經病了,那麼遠的距離,習武的男子都未見得能得著,家那丫頭能功纔怪。
可玄天冥就還是那模怡然自得的樣子,對於羽珩,雖說他也覺得此舉冒險,可那丫頭從來不說大話,只要能說出口,就一定有辦法做得到。
對於這一點,玄天華也很相信羽珩,便也開口勸了一句玄天奕:“四哥且看看吧,就當是欣賞一場彩的箭表演。”
玄天奕冷哼一聲不再說話,衆人將目再投向比箭場時,羽珩已經把弓箭提在手中了。
比步霓裳小了兩歲,孩子在長的年紀,差一歲就能差出許多去,以至於提著弓站在那裡,總給人一種覺,那步霓裳在欺負小孩兒。
瑾元看得直揪心,他並不是擔心羽珩不中,怡怡相反,他開始擔心羽珩中了可怎麼辦?
他的暗衛不只一次告訴過他,羽珩上帶著功夫,而且不弱。不但不弱,甚至詭異到讓那些暗衛都看不出路數。
瑾元雖說很多時候看不清羽珩,但他在一點上是十分了解羽珩的——這丫頭從來不說大話。
既然羽珩把條件擺了出來,他相信,這支箭羽珩一定能功。所以他糾結啊,如果頭金釵真的給了羽珩,那皇上到底是啥意思呢?難不還真的把皇位給了九皇子?
幾番思緒間,羽珩那邊已經開始上箭了。
人們驚奇的是,這家的二小姐不但上了箭,居然同時上了三支箭!
這是要幹什麼?
玄天冥卻已將眼睛瞇了起來,他似乎有點猜到這丫頭的用意了。
羽珩勾著脣角,給了玄天冥一個放心的目,然後將弓拉滿,朝著那靶子瞄了一會兒,最多五個數的功夫,嗖地一聲,三支箭齊發而出。
現場的氣氛已經張至極點,步霓裳幾乎認爲羽珩這是料定會輸,乾脆三支箭一起出去賭賭看有沒有運氣好能得遠一些的。
可那些懂得箭的男子以及同樣從小習武的任惜楓卻看出了門道。
只見那三支箭最初的時候是齊頭並進,可卻在出二十步的時候突然分爲前後三段。速度只在彼此間錯開的時候有些微差,即刻便又自行調整過來。
天武大帝雙目“騰”地一亮,就在那三支箭分開的一瞬間,整個兒人都跟著抖起來。
皇后自是看不懂箭,卻也在天武的帶下跟著張。
玄天奕只覺事態似乎不太對勁,家姑娘這三箭太過詭異了,有一濃重的危機匆匆來襲,直覺告訴他,步霓裳只怕要輸。
這時,玄天冥的聲音響起,第一次沒有慵懶之態,反而興致十足,隨著箭走弦過,一如解說般爲在場衆人將這三箭規則一一道來——“三箭齊發,二十步箭分三段,頭箭疾,二箭迅,三箭猛。順行再二十步,四十步始,頭箭勢弱,二箭追頭箭尾,迅之助其勢。”
羽珩那三支箭就像是長了耳朵一般,真就照著玄天冥所述在四十步的時候,第二支箭“砰”地一下頂到了第一支箭的尾上。頭前那箭原本已經放緩的速度便又疾馳起來,而後面第三支箭仍然保持均速行進。
玄天冥繼續道:“六十步,頭箭再緩,借二箭力再推前十步。七十步,二箭弱,三箭尾力猛發,二箭、送頭箭,頭箭疾勢再起。二箭、三箭,落。”
他一個落字出口,後面兩支箭齊齊落向地面,那最後剩下的第一支箭卻依然保持著初始的速度前行。
“八十步,九十步,中!”玄天冥話音剛落,那隻箭死死地釘靶子,不偏不倚,正中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