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珩伴著老太太去看沉魚時，瑾元也在。而陪著瑾元一塊兒在沉魚榻前熬夜的，是金珍。

見們來了，金珍趕起行禮。老太太沒心思理金珍，只問了句：“沉魚如何了？”

瑾元無奈地搖搖頭：“還是沒有醒。”再看了羽珩一眼，冷聲道：“你來幹什麼？”

面驚嚇，往老太太後躲了躲，怯聲道：“祖母。”然而，眼裡哪有半點驚嚇之。

瑾元就想一掌，心說你別裝象兒了嗎？可終究是沒敢。

老太太將權杖往地上一頓，怒道：“是我把阿珩請來給沉魚看病的！你有意見？”

老太太一發話，瑾元哪裡敢有意見，再加上沉魚這病換了幾撥大夫都治不好，如果羽珩能給瞧瞧，說不定也是條路子。

他垂下眼簾，往後退了半路，給羽珩讓出路來。

羽珩撇了爹一眼，擡步朝著沉魚走去。瑾元還是有點不放心，叮囑了句：“你可一定要看仔細了。”

翻了個白眼：“左右別人也治不好，莫不如死馬當活馬醫。”說罷，不等爹再出言，的手已經搭在沉魚的腕上，同時用另一隻手對瑾元做了個聲的作。

瑾元立即住了口，眼睛死死盯著羽珩，那樣子像是生怕會害了沉魚一樣。

羽珩對這父親越來越厭煩，掐沉魚的脈時下意識的就用了些力。這一用力不要，居然能明顯的覺到沉魚手腕一，像是對這力道有了迴應。

覺得十分有趣，再掐掐……恩，更用力些，要不乾脆用指甲吧！

如此折騰一番，羽珩算是明白了，什麼換了幾撥大夫治不好？這就應了那句話——“你永遠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沉魚就是在裝病！

人家不願意醒，自然是灌什麼藥都沒用的。

心裡有了數，面上卻是抹了一層凝重之，將沉魚的手輕輕放了下來，掖到被子裡，這才轉過，衝著老太太搖搖頭：“大姐姐這病……著實令人憂心啊！”

老太太和瑾元齊齊上前一步，瑾元搶著先問道：“到底是什麼病？”

羽珩唉了口氣：“疾火功心，有一怨氣堵在心肺裡發泄不出來，直接憋壞了中樞神經，這才導致大姐姐不能轉醒。”

老太太聽不太懂，但好歹羽珩比別的大夫說得靠譜些，也直接點明瞭病癥。要知道，之前請來的大夫是說都說不清的，有的甚至乾脆搖搖手，一句醫囑都沒留下就走了。

“還好我去了阿珩過來，要不然非得把沉魚給耽誤了不可。”老太太對自己去羽珩這一行爲十分驕傲。

瑾元也顧不上計較太多，直接就問羽珩：“那該怎麼治？”

羽珩面爲難之。

瑾元急了：“有話你就直說，只要能讓沉魚醒過來，你提什麼條件，爲父都答應你。”

“哦？”挑眉：“父親可不要把話說得太滿了，萬一阿珩提出要我孃親重新坐回家主母的位置可怎麼辦？”

瑾元一愣，萬沒想到會把話說得這麼直接，一般來說這種客氣話不是應該這樣接——兒能爲家裡出力，是榮幸，萬不敢向父親討要獎賞？

真是……跟這個人沒法通了。

看著瑾元一臉變幻湍急的面，羽珩就笑了：“父親莫怕，阿珩斷不會提出那種要求的。別說父親爲難，就是我孃親也不可能樂意的。”

“哼！家裡事什麼時候由得說樂不樂意了？”瑾元怒火又竄了上來，“一個妾室，能被扶正是的福份！”

“這麼說，父親是答應了？”羽珩眨眼看他，卻看得父親別過頭去。

“瑾元！”老太太打起圓場，“你是做父親的，就不能跟兒好好說話？手心手背都是，你疼沉魚不假，但也不能太虧待阿珩。”上前走了兩步，抓住羽珩的手：“阿珩，祖母明日大開庫房，好件好料子可你挑選，多做幾套秋裝，冬裝也順便備一些。待到天氣冷下來，有新來的料子也定可你先選，好嗎？”

瑾元對這樣的補償很滿意，趕跟著點頭。

羽珩笑了笑，做不做主母的，不過是說出來試探一下瑾元的態度罷了。姚氏的心思明白，這些年下來，早就斷了再與瑾元同牀共枕的念想了。

笑著點了頭，“一切都聽祖母的安排。”給足了老太太的面。

老太太特別開心，覺得在這個家裡，也就自己能把這個二孫給拿得住。羽珩誰的面子都不給，卻偏偏給的，這讓的虛榮心瞬間膨脹了無數倍

瑾元催促：“既然都答應了，就快說說如何能治好你大姐姐的病。”

羽珩點點頭，面又鄭重起來，看得老太太跟瑾元也跟著了把汗。

“大姐姐這種病癥十分罕見，治好治不好的關鍵就在於能不能醒來。之前之所以餵過那麼多名貴藥材都沒有用，就是因爲沒醒。”

“那如何能讓醒？”

“下針！”羽珩堅定地道：“將銀針刺患者，運用捻轉與提等手法來刺激人特定位，從而達到治療疾病的目地。”

老太太覺得說得十分專業，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

瑾元追問了句：“要在什麼地方下？你剛剛說是有怨氣堵在心肺，難不是要在心口上下針？”他有些擔心：“會不會太冒險了些？”

羽珩搖搖頭：“自然不會用那麼冒險的方法，俗話說十指連心，我這針只需下在手指上，便可通心連肺，讓大姐姐轉醒過來。”

聽如此說，瑾元就放了心，“那你快點下針吧。”

羽珩轉衝著黃泉點了點頭，黃泉上前兩步將出來時就提在手上的藥箱放到榻邊的角桌上。從裡面取出一套鍼灸用的銀針來，再吩咐黃泉：“準備高度燒酒，把燭火移到這邊來。”

其實很用這種原始的消毒方法，空間裡有的是藥用酒，只是不想在人們展。

老太太見行事慎重，不由得又多了幾分滿意，連連誇讚：“要說府裡的孩子，還真就數咱們阿珩最拿得起事，也最能爲家裡爭臉。”

羽珩激地回道：“多謝祖母誇讚。”卻換來瑾元一聲冷哼。

老太太趕瞪了瑾元一眼，就不明白，這個兒子怎麼就如此不待見阿珩？面子上的功夫也不肯做了嗎？

卻不知，在瑾元的心裡，這個兒原本他對有愧疚，就不願過多面對。而現在，他幾乎是懼怕的，只要能不跟羽珩打道，他寧願一輩子都不要理。

很快地，黃泉以及院子裡的下人們把準備工作都做好。羽珩掐針消毒，終於握上沉魚的手時，只覺這隻原本來冰涼的手心裡已經湛了汗來，再仔細觀察，沉魚的眉心也輕輕地皺了起來，眉稍有僵的抖。

心中暗笑，裝病麼？我一針扎死你，看你還不起來？

經過高度燒酒消毒的銀針帶著一獨特的氣味，能讓人一聞去就會不自覺地往病癥上聯想。就像現代人一聞消毒水的味道就會想到去醫院扎針一樣，像是條件反。

握住沉魚的手，以防止下針之後對方掙，心中打定主意，今日不扎個過癮，決不罷手。

“此套針法共計七七四十九針，均在十指與掌間完，祖母和父親可看好了，一旦大姐姐中途轉醒，必須將按住。四十九針必須行完方可見效，不然只怕會前功盡棄。就算大姐姐暫時醒來，也會再次莫名奇妙地暈迷不醒的。”

瑾元鄭重地點頭，老太太更是吩咐一個丫頭：“你爬到榻裡去，一會兒幫著按住大小姐。”然後與瑾元兩人也分開兩邊，隨時準備配合羽珩下針。

羽珩見一切就緒，角泛起了一個不著痕跡的笑來，雙指掐針，幾乎是沒有預兆地，猛一下就往沉魚右手食指指尖扎了下去。

就聽原本還暈迷著的沉魚“嗷”地一聲大起來，掙扎著就要起手。

羽珩張地屬咐邊幾人：“快按住！針法不能，更不能停，否則前功盡棄啊！”

老太太、瑾元，以及那爬到榻裡的丫頭齊齊出手，竟生生地把已經半起了的沉魚又給了回去。

瑾元一邊按一邊道：“沉魚，你不要！千萬不要啊！阿珩在救你的命，你再忍忍！”

老太太亦附和道：“多虧了你二妹妹是神醫，你昏了一下午，要是沒有阿珩，祖母……祖母真怕你醒不過來了呀！”

兩人說話間，羽珩第二針又紮了下去。這一針比剛剛更加用力，整個銀針都沒進裡一半。

沉魚疼得哇哇大，聲跟殺豬一樣，整個人在榻上拱，老太太累出一的汗來。

羽珩作不停，手腕翻飛，銀針一接著一的換，每換一次都會在沉魚手上多刺一下。

漸漸地，沉魚的聲弱了，也沒力氣掙扎了，瑾元看著害怕，不由得怪起羽珩來：“是不是被你扎壞了？爲什麼沉魚像是又要昏迷的樣子？”

羽珩心中冷哼一聲，口中卻道：“父親莫急，如果七七四十九針下完大姐姐還不好，阿珩還有一套九九八十一針的針法，可以在大姐姐另一隻手上再施一次。”

一聽這話，沉魚整個人猛地一震，竟大道——“不用！我好了！我真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