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那白影嚇得接連倒退兩步，死抓著趙嬤嬤地問：“那是……什麼東西？”

想容也被嚇著了，抓著羽珩的手都直哆嗦。

羽珩瞇起眼，看著那個飄忽而來的“東西”，拍拍想容的手臂，再回去告訴老太太：“祖母莫怕，是大姐姐。”

老太太一聽這話，趕眼睛仔細去看——可不麼！一純白長，長髮垂肩，鬢上還帶了朵白花。面也憔悴不堪，蒼白得可怕。

想容就不理解了，“大姐姐這是幹什麼？”

老太太氣得權杖砰砰地往地上敲：“沉魚！你穿這個樣子是要幹什麼去？”

沉魚款步上前，微行了禮，這才道：“孫自然是隨祖母去給步家弔唁尚書大人啊！”

“誰讓你穿這樣的？”

“去理喪當然要穿白！”沉魚答得理所當然，“那日尚書大人去世，沉魚是親眼看見的，這些日子只要一閉眼就能想到當日的場面，心驚難耐，夜不能眠。沉魚就想著，如果不好好弔唁下步大人，只怕……心病難去啊！”

這麼一說，老太太便不好再開口怪罪了。

想想也是，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眼睜睜的看到一個人死在面前，那得是什麼樣的驚嚇呀！

老太太原本還氣惱沉魚，可一轉眼就變了同與憐惜，不由得上前兩步抓住沉魚的手輕拍了兩下，“乖孫，不怕不怕，今日過去給那步尚書上柱香就沒事了，啊！”聲音輕，真就像個慈祥的。

羽珩看在眼裡鄙夷在心，這老太太貪財貪，從來沒個正經主意，與瑾元是一條心，都著沉魚能出人投地，坐上那個們夢寐多年的寶座上去。

羽珩拉著想容轉往府門外走，兩輛馬車已經離在外頭等候。一輛是普通常用的車，一輛是沉魚專用的紫檀馬車。

拉著想容坐上那輛普通的，隨後，沉魚也與老太太相扶而出，就聽沉魚向老太太發出邀請：“祖母到孫的車上坐吧。”

這本是結之意，可聽在老太太耳朵裡卻特別不是滋味。纔是這個家裡最尊貴的人，憑什麼這麼好的馬車不是的？

可這罪卻並不歸到沉魚上，而是在心中咒罵起了沈氏。

眼見老太太面不好，沉魚立即明白過來，於是一邊扶著老太太一邊道：“這輛馬車是當年母親送給我的生辰禮，孫這些年一直都沒怎麼捨得用。一來這木料貴重，二來也總想著這等好實在不是沉魚小小年紀就得起的，總想著哪一日可以送給祖母，由祖母專用纔是最爲得當。若祖母不嫌棄，就收下吧，今日沉魚是沾了祖母的才能一同乘坐呢！”

打從沈氏死後，老太太已經許久沒有得到實質的好，今日一聽說沉魚要把這輛馬車送，立馬就來了神。臉上也見了笑，褶子都難到了一起，連聲道：“好！好！還是沉魚最有孝心！”

沉魚抿著笑著低頭，心裡卻將老太太咒罵了一番。

家兩輛馬車，載著四人一路往步府行去。

不到半個時辰，馬車停住，簾子掀起來時，就聽到一陣誦經聲嗡嗡傳來，一座比家還要氣派的宅邸現在眼前。

步家大喪，府門掛滿白布靈幡，還請了十餘名和尚誦經超度。

黃泉在扶羽珩時，小聲在耳邊道：“步家的人都在門外，像是在等人。”

羽珩留意觀察，果然，步家一衆人等都迎出府門，包括認得的步霓裳在，一個個神態恭敬又焦急。

不待多做思量，老太太就已走上前來，後跟著沉魚。步家人看了們一眼，除去一名與瑾元差不多年紀的男子上前兩步外，其它人都帶著明顯的敵意。

那男子衝著老太太施了一禮，主道：“老夫人能親自到訪，實乃步家大幸。”

這話一出口，後面步家人堆裡就傳出幾聲輕哼，明顯的不屑。男子面上掛不住，回往後瞪了一眼，步家人到是有幾分怕他，一個個低下頭來。

羽珩心裡有了數，只怕這位便是與姚家有些的步貴妃的親大哥、步霓裳和步聰的父親步白棋了。

這樣想著，那步白棋到也向這邊看過來，一看之下目中生出幾許慨，卻也沒說什麼，只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羽珩行了一禮，就聽老太太道：“步尚書去得突然，著實令人唏噓。今日老帶著三個孫一齊來給尚書大人上柱香，待瑾元下了朝也會往這邊來的。”

步白棋趕躬道謝，瞥眼間，看到沉魚一全白，特別是鬢上那朵白花，更是勾起了他對父親的思念之。

他重新對著沉魚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謝大小姐。”

沉魚亦還了一禮，隨即道：“步大人客氣了，這是應該的。今日步家大喪，這比任何事都重要，諸位還是請回府吧，不必勞師衆出府迎接。”

步白棋一愣，沒明白沉魚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時間怔在當場。

老太太也跟沉魚一個想法，順著接話道：“對，快快回到靈堂去。”

這話剛說完，就聽到步家人堆兒裡傳來幾聲嗤笑。老太太臉微沉，還不待發作，就聽到後大道上有個尖銳的聲音喊了起來——“貴妃娘娘到！”

這一下，羽珩和想容都樂了。

老太太和沉魚的自作多真是達到了一定境界啊！

衆人齊轉，正對著府門前的道，就看到自西邊行來一輛氣派宮車，宮車上站著兩名白宮，下面還跟著個太監，剛剛那一聲就是那太監喊出來的。

步家人以及前來弔唁還沒能府的衆人齊齊下跪，老太太也拉著沉魚跪了下來，同時向羽珩使了個眼。

羽珩從來不會在這種形式上多做計較，隨著想容一起跪到地上，然後微擡了眼，就見那宮車停住，從裡面出來的竟是一幅擔架。

擔架上躺著重傷的貴妃步白萍，由兩個大力太監擡著，從宮車上緩步下來。

步白萍被天武帝摔得那一下極重，雖然有爹給墊了個背，卻還是傷到了全的骨頭，以至於出宮來給父親理喪也只能被擔架擡著。

步家人一見這場面全都黑了臉，步白棋心疼妹妹，隨著衆人行禮問安之後就起了，幾步奔到步白萍擔架前，眼淚地道：“娘娘。”

步白萍見到家人也是幾番慨，眼淚漱漱地落，只道：“哥哥，是我對不起父親。”

“別說這樣的話。”步白棋打斷，“事已至此，步家誰也不怪。”

步白萍亦是一白，頭上還扎著孝帶，可哥哥一句“誰也不怪”卻刺激到的神經。只見猛地扭過頭，不顧上疼痛，強咬著牙將子撐起一點，目直朝著羽珩就了過去。

步白棋暗道不好，就要說點什麼將話茬扯開，就聽步白萍的聲音已經淒厲而去——“！殺了！殺了！”得聲嘶力竭。

這一激，牽扯著上的傷，疼得步白萍直冒冷汗。

“娘娘不要激！保重子要啊！”步家人齊圍上來，一邊勸著一邊也用眼睛瞪向羽珩。

那日宮宴的事誰都知道，起因是羽珩箭贏了步霓裳，做爲親姑姑的貴妃娘娘氣不過，借題發揮打了花妃，結果“嚇”走了就要現的雲妃。聽起來七八糟的關係，可歸到底，因還是在羽珩上。

所以，步家人在步霓裳的添油加醋下，一至認爲羽珩就是害死尚書大人的罪魁禍首。如今貴妃娘娘又被氣這樣，小輩們哪裡能忍得住，立即有幾個十多歲的年衝了過去就要手去打羽珩。而那步霓裳也張著惡毒的眼睛對步白萍道：“姑姑，祖父的仇咱們一定得報。”

那幾個年衝過來時可把老太太嚇壞了，卻又不敢上前去攔，直著——“阿珩小心！”

羽珩卻都沒，只盯盯地看著步白棋，眼神裡帶著不屑。

步白棋滿面得通紅，連聲喝斥——“都給我回來！你們要幹什麼？”

他是步尚書唯一的兒子，尚書一去，這個家裡自然由他掌管，這一聲力度很大，幾個年於羽珩面前生生止步。

就聽羽珩揚著不高不低的聲音道：“聽話好，聽話不吃虧。我敢保證，你們這樣的，再來十個八個，也傷不了我分毫。”

老太太也怒了：“你們步家這是要幹什麼？”看向步貴妃，不解地道：“敢問貴妃娘娘，步尚書的死與我們家阿珩有什麼關係？”老太太頭一次這語氣與大人講話，說不害怕那是吹，但還是有幾分過癮的。不是膽子變大了，也不是知道偏袒羽珩了，而是記得這步貴妃是被皇上親手扔出來把尚書給砸死的，而們家阿珩可是被皇上準許了父皇，這樣的關係下，自然知道誰的後臺更氣。

步白萍死瞪著羽珩，本就沒把老太太放在眼裡，“關係？本宮說有就是有！”

步霓裳也在邊上幫腔：“父親，難道我們不該給祖父報仇麼？”

“哥哥！害死父親的人就在眼前，你還在等什麼？”

步白棋被這兩人得沒辦法，貴妃不能罵，那就只能罵自己的兒。他狠命地拉了步霓裳一把，直將人拉到自己後：“把你的給我閉上！”

卻在這時，有一個聲音幽幽的傳了來——“是啊！尚書大人被貴妃娘娘砸死了，步家若不報這個仇，尚書大人在九泉之下該如何安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