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元不敢怠慢，一袍跪到了地上，“臣瑾元，接旨！”

後一衆眷也跟著跪到地上，姚氏也繞到前跪了下來。人人心中忐忑，人人都在猜測著這道聖旨究竟是什麼容。

但實際上，聖旨的容很簡單，短短一句話便宣判了府的格局再度洗牌：“姚氏之姚芊，朕賜你與瑾元和離之權。”

瑾元聽傻了，猛地一下擡起頭來，衝口就問：“你說什麼？”

姚氏亦大驚，先前還在思量著重新做回主母，今後該如何跟瑾元相，若瑾元要留宿同生軒，趕不趕得走的問題。但一轉眼，羽珩便給宣讀了這麼一個大權利。

“父親失言了。”羽珩將手中聖旨轉過來，正對著瑾元的視線，“是父皇上說，並不是阿珩的意思。”

“這……”瑾元完全想不到大順這個任的皇帝居然還能下出這麼一道聖旨來！賜給一個子跟丈夫和離之權，這別說是大順，即便是歷史上也是前所未有之事啊！

瑾元都無語了。

家人也無語了。

老太太躺在榻上張著發不出一點聲音，這個二孫，不回來時天天想，回來之後卻又給家帶來了這麼一道晴天霹靂。和離之權掌握在子手裡，這對男人來說是多大的侮辱啊？

當然，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有人憂愁自然也會有人歡喜。比如沉魚和黛還有韓氏在聽了這道聖旨之後就很開心。那韓氏更是笑羽珩聰明反被聰明誤，居然給母親請了這麼一道旨，真不知道是在幫姚氏還是在坑姚氏。

卻不知，家主母這個名份在人家姚氏和羽珩的眼裡本一文都不值，羽珩絕不允許自己以及姚氏的命運被這座府來主宰。我命由我不由天，連天都不由，憑什麼由你府？

“母親。”羽珩看著姚氏，“聖旨您收好，將來若是……”

“不必將來了！”姚氏手將聖旨接下，還不等羽珩說完，便做了決定，“我今日便與瑾元和離！我以主母之與之和離，我的兒依然是家的嫡子嫡。當然，若相有其它安排，我也沒有話說，我相信我的兒也不只依靠著家的榮耀過日子，他們一個是皇上親封的有著自己獨立封地的縣主，一個是帝師葉榮的室弟子，還怕沒有好的前程麼！”

姚氏這是明白著的威脅，亮出自己一雙兒的尊貴份，瑾元你自己合計合計，這樣的兒你敢不敢？

瑾元氣得幾乎吐！他心裡明白，即便與姚氏和離，這一雙兒也註定是家的嫡子嫡，這輩子除非皇上開口，否則他是不敢那姐弟分毫的。

“芊！”老太太扯著啞嗓子喊，“要三思啊！”

就連安氏都有些著急地扯扯姚氏的袖子：“姐姐，好不容易熬出頭了，你這又是何苦？”

想容卻微搖了頭，拉了安氏一把，小聲道：“母親做得沒錯。”

安氏不理解，埋怨想容：“小孩子家家你懂什麼？”再勸姚氏：“這麼多年的苦都熬過來了，如今這府裡的主母又回到姐姐手上，你爲何還要往出推讓呢？”

姚氏淡淡地笑著，起了，轉向家衆人，直接將手中聖旨揚了起來，高聲道——“我，姚顯之姚芊，今日宣佈與瑾元和離，從此以後男婚嫁各不相干！”

聖旨在手，瑾元縱是有萬般不願他又能說什麼？只狠狠地瞪著姚氏，咬牙道：“但願你不要後悔！”

“絕不後悔。”

一句話，斷絕了跟瑾元全部的義。

羽珩笑意盈盈地看著姚氏，立即改了口，“孃親，從今往後，阿珩和子睿來保護你。”

想容也站起走到姚氏面前，行了個禮：“姚姨，恭喜。”

“混賬！”想容一聲恭喜，氣得瑾元火冒三丈。縣主他打不得，這個兒可是能打的。於是站起，揚了手就要往想容的頭上拍去。

“父親。”趕在他的掌落下之前，羽珩又開口了，“您最好不要一下子把兒全都得罪了，手之前，先想想還剩下什麼。”

瑾元的手生生的就止了住，羽珩說的沒錯，打了想容，他就又失了一個兒的心。這個三兒本就是跟羽珩們一條心的，他若再手，便會更寒了去。剩下的兩個，沉魚已經是個半廢人，而黛，卻是個本上不了檯面的。

他堵得心都在哆嗦，揚起來的手就那麼尷尬地放了下來，看看想容，再看看姚氏，終於，目落在羽珩臉上。

瑾元開始後悔了，後悔當年趕姚氏下堂，後悔當年把們娘仨送到西北，只是當初誰又能想到盛怒的皇上會對姚家的態度有所緩和？誰又能想到今日的羽珩竟會有這樣的出息？還有，誰又能想到，一向任妄爲的九皇子，居然會對他這二兒如此上心？

瑾元心底升出無限絕，看著羽珩怔怔地就問了句：“如果當初爲父沒有送你們去西北，今日還會是這樣的結果嗎？”

羽珩忽然就展了一個燦爛的笑來，就像浴火重生的凰，展著耀眼的雙翅錚錚地告訴瑾元一個事實：“若是沒有當年西北三年，也不會有今日的我。父親，你的兒，已經跟從前不一樣了。”

瑾元是被沉魚攙扶著出了舒雅園的，雖然沉魚不停地在與他說：“父親不要傷心，無論如何，沉魚都永遠站在父親邊，沉魚不會離開父親的。”

可他要沉魚又有什麼用？

三皇妃的病好了，三皇子的玉礦也沒了，外頭養的那些兵馬眼瞅著就要斷了糧草，他家也沒了沈家的支撐，這一場幾乎還不算正式開始的合作，難道就要這樣子結束？他千選萬選的挑中了三皇子，沒想，卻是這樣的結果。

“父親。”二人走在前，沉魚湊近了瑾元低聲開口，“從桐縣臨回時，三舅舅來看過沉魚，帶了些銀票，如果父親需要週轉，可一定要跟沉魚說。”

他一愣，下意識地就問道：“有多？”

“一百萬兩。”

“這麼多？”瑾元有些吃驚，“沈家不是已經撒了京城的生意，怎麼的還能拿出這麼大一筆銀子？”更深的話他就沒說，但心裡卻在合計，這麼一大筆錢直接就給了沉魚，如此看來，沈家的家底還是殷實的。

“京城是撒了，但外省的生意都還在做著。”沉魚伴著瑾元到了鬆園院口，沒再往裡走，“沉魚不知道能幫上父親什麼，心裡甚是失落，希父親能保重子，有難的時候一定來跟沉魚說。”扔下這話便轉走了。

瑾元看著沉魚的背景，又想著這些年對這個兒的培養，心裡對子皓的恨那真是把挖出來鞭都解不了的。如果沒有那個不的兒子，他的沉魚就還是嫡，羽珩也沒機會變縣主，姚氏更沒本事跟他和離，家還是原本的模樣。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子皓造的！

對！帳要找子皓來算，雖然人已死，但他是沈氏所出，這筆帳就由沈家來代勞也不錯。

沈家能拿出一百萬給外甥，他就絕對有辦法再從那家人手裡榨出更多銀子來。

可惜，他想得到是不錯，但此時此刻的同生軒，羽珩卻在吩咐著忘川黃泉去做一件與瑾元心中所想息息相關的事——“你們去查查沈家在大順都有些什麼生意，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生意做得太順了，以至於還有工夫在梧縣圍堵我。我這麼記仇的人，怎麼能把這茬兒給忘了呢？”

黃泉忘川二人對羽珩的決定那是絕對的服從，特別是黃泉，當下就表示：“查到一個燒一個。”

羽珩額，“你們王府的人都喜歡放火麼？”

忘川答：“殿下曾經說過，放火是最省事兒的。”

趕搖頭，“那可不行，王府燒也就燒了，生意鋪子萬萬不能燒。你們先查著，查好了整理一下給清玉，讓琢磨琢磨怎麼能把沈家的錢變我們的錢。”

黃泉忘川覺得這個主意甚好，笑嘻嘻地出去做事了。

姚氏一直坐在羽珩的邊，聽著們說話，覺得又新鮮又嚇人，更讓有點張。

見兩個丫頭出去，趕就問：“這樣做能行嗎？沈家人個個都是做生意的好手，那些生意他們經營了十好幾年，哪裡是說破壞掉就能破壞得掉的？”

羽珩笑著告訴：“孃親寬心，沈家人是好手沒錯，咱們清玉也不是好招惹的。再說，不是還有忘川和黃泉嘛，們在王府裡那麼些年，去外省使點小手段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姚氏見說得篤定，便也不再多言，只道：“孃親相信你不管做什麼，都能的。”說著又輕嘆了一聲，擡眼看看這同生軒，猶自慨：“從此以後就不用再去那邊了，那座府宅我住了近二十年，終於住到了頭。”

羽珩起走到姚氏近前，握住姚氏的手說：“皇上在宮宴時就說了，將這同生軒改縣主府，開正門，孃親以後可以隨意進出，再也不需要看家人的臉。嵐姨很想念您，沒事您就多走走。”見姚氏還是一副厭厭的樣子，想了想，又道：“看皇上如今的意思，外公一家早晚有一天是要回京城來的。孃親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只依附於家來生活，姚家回京之後能不能馬上站得住腳，這些還得靠您的運作。所以您必須得打起神來，就算不爲了自己，也爲姚家想想，爲我跟子睿想想，咱們必須得給自己爭一個好的未來。”

的話染了姚氏，一種難以言表的激之呼之出。好像兒給描繪的是一個明的未來，一個與回到京之後的羽珩一樣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