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不好”,氣得步霓裳狠狠地拍了一下牀榻,轉頭狠瞪那丫頭,怒道:“詐唬什麼?還能有什麼更不好的?”
小丫頭很委屈,話卻不能不說,只得著頭皮道:“四皇子府帶著小姐的庚來……來退婚了!”
“什麼?”步霓裳猛地起,卻扯得上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你說什麼?”
小丫頭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哭著道:“小姐,四皇子把您的庚退回來了!”
步霓裳這才意識到事的嚴重,“人呢?四皇子來了嗎?”
“沒有,只是派了個下人來,府裡收下庚之後那人就走了。”
“爲什麼要把庚收下?”步霓裳大怒,“誰收的?”
小丫頭道:“是老太太收的呀!”
步霓裳發瘋的緒突然一下就沉靜下來,人像是定住了一樣,保持著半起的姿勢愣在那裡一不。
沉魚看著面前的人,突然就想到了自己。雖說並沒有婚約在,但家選擇了三皇子,的命運勢必也就跟那玄天夜綁在了一起。羽珩的話雖然難聽,但卻句句都是事實,跟步霓裳的確是一樣的遭遇,三皇子那邊看來是沒可能了,但總是要嫁人的,如今步霓裳被四皇子退了婚,這樣的結局早晚有一天也會落到的頭上。
沉魚緒愈發的低落,開始有些後悔當初跟步霓裳合謀設計羽珩。早該知道的,羽珩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算計進去,心準備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挖下的陷阱,先跳了,步霓裳隨後就跟了來。
將目投向羽珩,看著這個二妹妹一臉看戲似的表,便知步霓裳的這一場遭遇八跟不了干係,包括自己在桐縣的遭遇,搞不好也是被人反算計了去。
沉魚陣陣心涼,當初是哪筋搭錯了,偏偏認爲自己真能對付得了這個二妹妹,如今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
“小姐。”步家的丫頭見步霓裳好半天都沒靜,有些擔心,試探著了一聲,可對方卻依然沒有反應。
羽珩勸那丫頭,“讓你家小姐靜靜也好,畢竟一個子被退了婚,那可實在是讓人擡不起頭來的事,更何況你家小姐昨晚還……”
“子蓮!”面對羽珩的奚落,步霓裳並沒有意料之中的與之計較吵鬧,而是驚著一張臉不停地著的丫頭,“子蓮,你快過來,快看看我這是怎麼了?”
那子蓮的丫頭趕上前去看,這一看不要,嚇得小丫頭“啊”地一聲尖起來。
羽珩也遞過目去,只見步霓裳的牀榻上忽然滲出一大片跡來,過被褥,紅得目驚心。
“這……”沉魚下意識地就開了口,卻只說了一個字便又用手將捂上,面慘白,全都在哆嗦。
倚林看出的不對勁,小聲問了句:“小姐,您怎麼了?”
耳邊是步霓裳驚嚇過度的喊,和那子蓮的丫頭大聲吩咐著:“去大夫!快去大夫!”
沉魚就覺得心裡有一個破碎的聲音響了起來,步霓裳的遭遇似乎提醒了一個事,一個一直以來都忘記了的事。
“步小姐不是昨夜才被人欺凌,怎的今早就小了產?本縣主年紀太小醫不,步小姐你可別嚇我。”羽珩自然看得明白那片跡代表著什麼,也心知肚明這步家小姐一定在很早之前就跟那四皇子暗渡陳倉。如果之前便懷了子,經了昨天一夜非人遭遇,不小產纔怪。
“你說什麼?”小產兩個字讓步霓裳更加崩潰,“不可能,我,我沒有,我……子蓮!”一把將邊丫鬟抓住:“去請四皇子!快去請四皇子到步府來!”
子蓮爲難地道:“小姐,您跟四皇子的婚約已經不在了呀!”
“可是我的孩……”突然住了口,面上浮現一片霾。“是啊,他不會來。”
人砰地一下倒回牀榻,再也不說一句話。兩個丫頭嚇得不停地的名字,都換不來步霓裳半點反應。
那子蓮的丫頭突然想起了什麼,趕回過來跪到羽珩腳邊:“縣主,奴婢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羽珩往後退了半步,道:“步家已經去請大夫了,我只是個客人,有什麼義務給看病?”
“可是小姐快死了呀!”
“那也是你們步府的事。”羽珩冷著面,一雙眼裡著銳利的,像刀子一樣割到那丫頭的臉上。“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子蓮猛然想起,就在家回鄉祭祖之前,就在步尚書的喪禮那日,步霓裳將一個小紙包給了,讓悄悄的塞人家的大小姐,難不……
一臉驚訝地看向沉魚,卻見沉魚的面上也帶著一怨恨,看向步霓裳的目同樣不善。
小丫頭突然就明白了什麼,再也不求羽珩了,因爲人家說得對,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大夫很快就來了,一行三人匆匆進了步霓裳的屋子。
羽珩這時正帶著沉魚二人坐在椅子上喝茶,就這麼端著茶盞看三個大夫在步霓裳榻邊忙前忙後。據說步老太太在接到四皇子退回來的庚時就已經氣得暈倒了,步霓裳的母親是個膽小怕事的主,一遇到事自己就先退了,本顧不上兒。步白棋仍然在外頭尋找步聰,眼下這步霓裳邊就只有一羣下人照看著,想想也是淒涼。
羽珩呶了呶下,對沉魚說:“人們常說害人之心不可有,可偏偏就有人不信,大姐姐你看,報應這麼快就來了呢。”
沉魚被說得一哆嗦,手裡的茶都濺到手背上。
“大姐姐這是怎麼了?”邪笑著問沉魚,“我說的是步家小姐,你怕什麼?”
沉魚不知道該怎麼跟說話,總覺得羽珩似乎什麼都知道,但既然對方沒明說,總不好自己承認。更何況,的報應已經有過了。
半個時辰過去,羽珩面前的茶已經換過一次,步家的丫頭冷眼瞅著端坐著喝茶的這兩位祖宗心裡特別生氣,但又實在沒有辦法。一個縣主在這裡,誰有膽子去趕人?
終於,三位大夫忙碌的作停了下來,紛紛汗,可步霓裳卻依然流不止,面愈發的慘白,子還在不住地打著哆嗦。
丫頭們圍上前問那些大夫:“爲什麼不治了?小姐還在流啊!”
其中一人搖了搖頭道:“我們已經盡力了,步小姐嚴重崩,請恕我等醫不,實在是無力再救治。”
“那怎麼辦?”子蓮著急了,“什麼樣的大夫能治?我們去請最好的大夫?”
又有一人道:“最好的大夫自然是在宮裡,步家都是貴人,還是快快進宮去請太醫來看吧,再晚了怕是要耽誤。”
子蓮點點頭,“我去跟老太太說。”轉就跑了開。
三位大夫無奈地齊齊退了出去,只留下另外幾個丫頭還守在榻邊。
羽珩站起,往前走了幾步,直到步霓裳的邊才停了下來。然後彎了,在耳邊輕輕地說了句:“崩嗎?其實我能治,你忘了,我這纔是最好的大夫。”
原本一臉絕的步霓裳突然恢復了幾許生機,滿含期待地看著羽珩,卻又聽到說:“但我不可能給你治病的。步霓裳,你聽著,想害我,這就是下場。”話說完,轉就走。
沉魚看了一眼榻上這個比還廢的廢人,目中也有一怨恨,隨著羽珩的腳步就出了屋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步府,就在沉魚想往後面那輛小馬車邊走時,別卻突然被人一把將胳膊拽了住。扭頭一看,是羽珩。
“大姐姐,做人總得長記。今日帶你來步家是爲了讓你親眼看一看,你必須得明白,有些事自認爲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那原本要被算計的人竟是心知肚明。聰明反被聰明誤,說的就是你們這種。”提上車,華麗的馬車不帶一的從沉魚邊揚長而去,只留沉魚一人站在原地心驚不止。
回到府後,羽珩直接去了舒雅園。
老太太剛吃過晚飯,今日已經可以坐靠在榻上自己手吃飯了。
見羽珩來,老太太樂得眼睛都瞇了一條線,連連衝招手:“乖孫,快過來,這一天都沒見著你,又去哪兒了?”
實話實說:“帶著大姐姐一起到步家去轉了轉。”
老太太一愣,隨即想起來晌午聽趙嬤嬤說起過步霓裳的事,不由得悶哼一聲:“步家那個丫頭我見過,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子,出了這種事也是自找的,誰大半夜的還在街晃。”老太太完全站在羽珩這邊,“你帶你大姐姐一起去是對的,讓也看看,長點教訓,沈氏生出來的孩子就是不行!”
羽珩笑笑,也沒多說,只是扶著老太太趴到牀榻上,親自給做起推拿。
老太太對羽珩的推拿手法十分用,雖說最開始會覺得疼些,但推過之後的腰卻是明顯的見好。羽珩纔回來幾天工夫,都已經能在榻上靠坐著了。
“你母親還好吧?”老太太主問起姚氏,雖說已經不再是家的媳婦兒,但堅持說姚氏是羽珩的母親。“就算是離了家,但也不要太生份吧,平時多過來走走,我怪想的。”
羽珩笑著說:“總是要閉人口舌,而且父親將來總是要再娶的,家不可能一直都沒有主母,咱們總得給父親留點面子。”
將瑾元擡出來說,老太太也無可反駁,只好點點頭道:“到底是你母親想得周到些。”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有個小丫頭端了茶水進來,一邊給裡面侍候的下人,一邊走到老太太榻前,俯了俯道:“外頭有消息傳來,說是皇上將步貴妃貶爲婕妤,已經搬出原來的寢宮,挪到北面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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