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珩回到自己的院子，本是想跟班走商量一下能不能到玄天冥的大營去一趟，可還不等開口班走就主斷了的念頭：“這種天氣，外頭連馬車都走不了，主子你就算到了大營，守營的人隔著這麼大的雪也看不清楚你是誰，闖的話是會被箭死的。”

這才意識到這個決定的困難，又不甘心地爭取了一次：“真的去不？你的潛進去跟玄天冥說一聲呢？”

班走還是搖頭，“我能不能平安的把你帶到大營去都不敢承諾，何來潛進去一說？”

羽珩不得不放棄。

災難一樣的大雪，總不能因爲一人的擔憂而讓班走也冒上危險，大不了再多等一天，明日就算雪不停，也該下得小些了。

幾人在屋裡圍坐著，黃泉子好，坐了一會兒便坐不住了，“與其在屋裡悶著，還不如去看看府的人都在做什麼。”起跑到牀邊，回過頭來跟羽珩說了句：“小姐，奴婢出去轉轉。”說完，也不等羽珩回話，就鑽出窗子遠跑了。

忘川無奈：“這個黃泉，總是閒不住！”

羽珩到不覺得怎樣，“下雪而已，你們都是會輕功的，沒必要跟我一起困在屋裡，讓去看看也好。”

忘川不再說什麼，不停地往火盆子裡添炭，但屋子裡還是冷得讓人直打寒。

跟羽珩商量：“晌午飯估計也沒法送了，一會兒等黃泉回來，奴婢跟到廚下走一趟，讓廚子把飯做了，讓黃泉把小姐這邊的端來，奴婢去給夫人那頭送。”

羽珩點頭，“好，辛苦你們了。”

“小姐說的哪裡話。”

羽珩沒什麼神，厭厭地打著火盆裡的炭，一下一下看著火星冒出。問忘川：“你說下這麼大的雪，大營那邊會不會有事？”

忘川搖頭，“奴婢也不知。京城從來沒下過這麼大的雪，但也應該問題不大，無外乎就是跟做飯吃飯難了些，但殿下肯定是不著的。”

羽珩輕嘆了一聲，“我是擔心他的。”

說起玄天冥的，忘川也跟著擔憂起來。兩人默默地坐著，誰也不說話，連帶著倒掛在房樑上盪鞦韆的班走都眼著抑起來了。

好在黃泉沒過多久就回了來，將一個消息告訴給羽珩：“沉魚在屋裡發瘋呢，說是今早便派人去請大夫，可惜不但大夫沒請到，派出去的丫頭也沒回來。”

忘川冷笑，“這麼大的雪，能回得來纔怪。”

羽珩卻問了句：“爲什麼又請大夫？”

黃泉也一臉納悶，“瘋子似的大喊大，也聽不明白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好像就說什麼還沒來，上次那個大夫是騙子之類的。”

羽珩琢磨了一會兒，心裡便有了數，原本還鬱悶著的心也有所緩解，拍拍忘川道：“下了這麼大的雪，京中各項建設都需要支援，不管是人力上的還是財力上的，皇上肯定是要跟著心的。等雪停了，咱們就以王府和百草堂的名義做點善事，至於做善事的錢，沉魚已經給咱們準備好了。”

忘川黃泉兩人都糊塗起來，沉魚給準備好了？這是什麼意思？

房樑上的班走跳了下來，一張大臉湊到羽珩近前——“難道你惦記的是沈家給的那一百萬？不不不，那一百萬瑾元已經先你一步惦記上了。”

羽珩挑眉：“他不是還沒弄到手麼？只要錢還在沉魚手裡，就由不得說給誰就給誰。等著看吧，雪一停，沉魚就得主找上門來。”

對於沉魚能不能找上門來，忘川黃泉以及班走都抱著懷疑和觀的態度，一方面好像他們家小姐爲何這樣篤定，一方面又實在是希能把那一百萬騙到手。那可是一筆鉅款，不要白不要！

貪財主僕就懷著對那一百萬的希渡過了這一天一夜，次日清晨，雪終於停了。

忘川一早就把門打開，外頭撲進來的積雪跌落進來，直接埋住了的小。好在天已經放晴，應該沒有再下的可能，總算是讓人鬆了口氣。

“如果再繼續下，只怕用不著北界，京城就要災區了。”忘川一邊唸叨著一邊找了個大掃帚將門前積雪清掃一番，好歹整理出一片空間來。再看廂房耳室以及側面下人房門口也全部都有人在清掃，黃泉乾脆站到院子裡的石桌上開始指揮。

將門關好，回來跟羽珩說：“勉強出府應該是可以，但小姐若想去大營只怕不行。京城裡的路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呢，更何況城外。往大營去要翻過一座山，雖說不高，但這樣的天氣也實在太難了。”

羽珩低嘆一聲，知道，這雪若不化，想去京郊的大營只怕還真是麻煩。

“算了，就去百草堂吧！”做了決定，一邊起穿一邊道：“咱們先吃飯，不用急，我估著府那頭也在掃雪呢，待掃出路來，沉魚那頭也就該有靜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碗蓮子粥都還沒喝完，清霜就進屋來稟報：“家大小姐從柳園那邊過來了，現在被丫頭堵在門口，請小姐示下，讓不讓進來？”

清霜只認自己是同生軒也就是這座縣主府的丫頭，從來說起家那邊的人時都將界限劃得十分清楚，說到沉魚更是沒有一好。

羽珩冷笑一聲，只道來得好快，然後點點頭，“把放進來吧。”

清霜這才答應著離去。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沉魚總算是一腳深一腳淺地走了進來，鞋也溼了，袍子上全都是雪，也顧不得形象，一見到羽珩馬上就道：“我找你有事，咱們能不能單獨談？”

與的心急相反，羽珩到是依然悠閒，慢悠悠地指了指自己的粥：“大姐姐總得等我先把飯吃好，昨兒雪太大，廚上也沒做什麼好吃的，我這會兒著呢。”

忘川撇了撇，可不麼，家小姐都晚了三碗粥了。

沉魚氣得鼻子都歪了，都火燒眉了，拉下臉來求人，這羽珩還擺上架子了？

可也沒有辦法，眼下有求於人，人家說什麼都得著。

於是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來，白了羽珩一眼，耐心地等著一口一口地把飯吃完。

這頓飯羽珩又吃了半個時辰，終於將碗筷放下時，沉魚的忍耐也到了極限。

羽珩也不再爲難，自擺了擺手，讓忘川們都下去。沉魚也把倚林趕了出去，直到屋子裡就剩下兩個人時，終於開了口：“我今日有事求助於你，羽珩，做爲換條件，我給你一萬兩銀子做爲酬謝，如何？”

羽珩瞪大了眼睛看，故作驚訝地道：“是什麼事居然可以讓大姐姐拿出這麼多錢來？”

沉魚做了個深呼吸，咬咬牙，下了很大的決心，總算是把一件讓幾近崩潰的事給說了出來——“我好像……懷孕了。”

噗！

羽珩剛喝了一口茶，立即誇張地噴了出來。這一口正好噴到沉魚的臉上，眼瞅著沉魚氣到臉都變了形，心裡卻笑得快要傷。

“大姐姐，真的假的？你沒跟我開玩笑吧？哎呀！那這孩子到底是應該跟我姨母，還是該跟我姑母呢？”

沉魚霍然起，奔著門口就走，覺得自己來到這裡就是個錯誤，求誰也不能求羽珩啊？這不是找上門來任人家奚落麼？

見要走，羽珩攔都沒攔，只隨口說了句：“價錢不公，咱們再談。”

沉魚站住腳，面上閃過一驚喜。

錢不是問題，只要羽珩肯幫忙就勝過一切。

眼下京城雪災，請個大夫也請不來，幸好今早倚林提醒了，可不能請外頭的大夫，萬一事傳了出去，可難保就落得跟步霓裳一樣的下場啊！到時候弄得滿京城人盡皆知，還活不活？

思來想去，就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來找羽珩，左右在這個二妹妹面前早就已經沒有什麼臉面，不在乎再來這麼一次。只要將肚子裡這個很有可能存在著的禍害給弄掉，就有再翻的可能，待有一天翻了，羽珩就是第一個要除掉的人。

沉魚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來到同生軒，眼下一聽羽珩只是說談價錢，那就意味著已經答應，沉魚就覺心裡的這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於是轉回來，有些急切地道：“二妹妹，你開個價吧！”

羽珩看著，挑脣笑了起來：“大姐姐，一萬兩，我幫你驗孕。”

“驗孕？”沉魚一愣，“什麼意思？”

“你現在不是不確定自己懷孕了麼？我有辦法幫你驗明到底是不是懷孕，但這次驗孕我開價一萬兩，你可願意？”

沉魚皺了皺眉，一萬兩確定懷沒懷孕，有點貴。小日子沒來，最近又總覺有些噁心乏，其實十有八九是可以確定的，但畢竟沒經大夫診過，還是不敢十分的確定。

“是不是太貴了些？”盯著羽珩，“你這明擺著是訛詐，不過脈而已，你要一萬兩銀子？”

羽珩點頭：“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訛詐。”然後攤攤手，“如果大姐姐嫌貴，那就去找別人吧！更何況要確定一個人是否懷孕，可不只是掐個脈那樣簡單，萬一診錯了，你的子可就廢了，將來若是再也不能懷孩子，那可是大事。”

沉魚沉默了，找別人，如果能找別人，死也不會到同生軒來。羽珩的話也功地嚇唬住了，如果因爲點錢財而殘了子，那對一個人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罷了，一萬就一萬。”認命地坐了回來，又問了句，“那拿掉孩子呢？”

羽珩詭異地笑了，“不多，一百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