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從小就喜歡沈魚,甚至曾央求著父親跟沈氏提過幾次,都被沈氏嚴厲地拒絕了,
他自來是個謙和又有些懦弱的人,腦子裡從來都只有做學問,對於喜歡的人從來也不知道該怎麼爭取,沉魚拒絕了,他便傷心幾天,然後又一門心思投到書本當中。
這次上京,只是投奔瑾元準備來年春闈,但卻因一場大雪而結識了家的這個二兒,不由得又讓他想到了表妹沉魚。
“多謝二小姐救命之恩。”沈青再衝著羽珩施了一禮,不管怎麼說,人家救了他一命,他在心裡是存著激的。
瑾元亦讚許地對著羽珩點點頭,說的卻不是沈青這個事:“你能在京中設棚廣施暖茶,這實在是仁慈之舉,百姓也會念家之恩,甚好。”
羽珩看著這個父親,從來沒見過臉皮如此之厚的人,不由得問道:“我設棚施茶,關傢什麼事?”
“你是家的兒!”
“可施茶是百草堂跟王府的共同行爲,與家無關。”淡淡地看著瑾元,告訴他:“施茶我出力,用的是王殿下給我的銀子,家一文未出,無功。”
“你……”
“我就是這樣,父親又不是第一天瞭解。”不願跟這種不要臉的人多廢話,轉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道:“沈家公子已經沒事了,父親可以將人帶走,兒還要去爲民服務,就不陪你們閒聊了。”說完,人已經到百草堂之外。
沈青覺得十分尷尬,沒想到家這位二小姐不只是不給他面子,連自己父親的面也都一點不給。在他眼裡,瑾元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當朝正一品大員,那是多大的兒啊!怎的就能讓自己的兒嗆白這樣?
“這丫頭自小在山裡野慣了,你不用理。”瑾元好歹給自己找了個臺階,“走吧,府裡的馬車已經等在外頭了。”
家跟著來的下人主上前攙扶著沈青,一行人出了百草堂,也沒跟羽珩打招呼便上了車。
王林瞪了那遠行的馬車一眼,小聲說了句:“真是一家子白臉狼!”
羽珩無奈地聳聳肩,對他說:“所以你記著,百草堂是屬於縣主府的,跟那個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家人若是來抓藥,就給我狠狠的宰。”
“東家放心,我全記下了。”
黃泉這時也湊到近前來,“夫人很擔心小心,一夜都沒有睡好,聽說咱們已經回到百草堂,這才放心睡下。”
羽珩輕嘆一聲,昨天走得急,也沒來得及跟姚氏說一聲。
“東家。”有個小夥計跑了過來,一臉爲難地道:“咱們鋪子裡已經沒有地方再收人了,可是……”他指了指百草堂門前,“還有好些人沒了房子住,聽說咱們這兒收人,都趕了過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羽珩想了想,吩咐黃泉:“你去迎迎忘川,看回來沒有。”再跟那夥計說:“到裡面看看,那些已經住進來的人裡哪些病輕一些,哪些人更年輕一點,特別是壯年的男子,能不住就不要讓他們住了。跟他們解釋一下,儘量把牀鋪留給老人和孩子。另外,”瞅了瞅百草堂附近的幾家鋪子,對王林說:“去帳上支些銀子,與隔壁鋪子打個商量,看能不能租借他們的地方給災民先緩解一下。”
“好。”王林點頭,卻又問了句:“那要租到什麼時候呢?倒塌的房子可不是說蓋就能蓋起來的,更何況,蓋房子也要銀子啊。”
“這個你放心。”羽珩勾起脣角笑了笑,目朝著街道上遞了去。街道那頭,黃泉忘川正往這邊走來,跟在們側的,正是沉魚的丫頭倚林。“有人給咱們送錢了。”
轉回了百草堂,不多時,忘川帶著倚林進了堂。
倚林一臉張的模樣看著羽珩,一隻手到袖子裡,將幾張銀票掏了出來。“這是大小姐讓奴婢帶過來的,大小姐還讓奴婢問問,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羽珩看了一遍那幾張銀票,二十萬一張,一共五張,一百萬。“讓你們大小姐到同生軒等著,我今晚就回去。”
“是。”倚林俯了俯,“二小姐若沒什麼別的吩咐,奴婢就回去了。”
“去吧。”羽珩擺擺手,見倚林出了屋,這和跟忘川道:“去找個夥計,讓他們出去看看清玉在哪個鋪子裡,到百草堂來。”
清玉掌管著羽珩這邊所有的生意,這場大雪只不定把耽擱在了哪間鋪子裡。羽珩看著手裡的一百萬兩銀票,卻不知這些錢到底能派上多大用場,能買來多東西,夠給災民蓋房子嗎?
好在不出一個時辰清玉就風塵僕僕地趕來了百草堂,一進門就道:“奴婢早就想過來,可奇寶齋那邊正缺人手,店裡人不是被家裡的病人牽絆住了,就是因爲雪太大本就出不來門,奴婢只能自己看著。”
羽珩好久沒見清玉,只覺這丫頭似乎長高了不,形有些消瘦,面頰也黑了些。有些心疼:“是不是太累了?你適當的也得歇歇,不能總在外頭跑。”
清玉擺擺手,“不累不累,幹活的都是下面的人,我就吱個,哪裡會累呢。”
羽珩笑了笑,也不與多寒暄,手將手裡那一百萬兩銀票遞過去,“你看看這些銀子都夠做些什麼?”
清玉將銀票接過來,只看一眼就震驚了,“一百萬?小姐,你都想做些什麼?”
羽珩算計著:“安置這些災民,分發些生活必備的用品,修修房子什麼的。夠嗎?”
清玉點頭,“足夠。”
“災民很多。”
“奴婢知道,那也足夠了。買東西什麼的花不了多,主要是修房子,不知小姐的意思是怎麼個修法?”
羽珩告訴:“你要組織一批人先去查看,能修復的,就免費給修復,全塌了的,就原址重蓋。但蓋好之後要重新到府登記地契,這些地契全部歸算到王府,房子歸於王府的,但是給原來的人終免費住。”
“奴婢懂了,只是這人手方面卻有點張。”
“沒事,我讓忘川到王府和淳王府去借人,到時候你跟著就行。”
“好。”清玉點頭點下,開始琢磨著這筆錢要怎麼花。
羽珩沒再多留,囑咐忘川去兩個王府借人,自己則帶著黃泉回了同生軒。
沉魚心裡著急,一早就到了同生軒等著,羽珩進院兒時就聽清霜正跟沉魚道:“小姐既然說要晚上才能回來,大小姐您是不是來得太早了?”
倚林雖說覺得同生軒的丫頭說話有點太不客氣,但又實在不敢跟其反駁,只好陪著好話道:“清霜姐姐,我們就在院子裡等,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天這麼冷,大小姐凍壞了可別怪別人。”清霜對沉魚沒一點好印象,白了一眼又道:“既然這樣,你們就在這裡等著吧。”說完一轉,正對上已經走近了的羽珩,不由得“呀”了一聲,“小姐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沉魚氣得鼻子都歪了,這丫頭是嫌羽珩回來早了?
“怎麼能讓大姐姐等太久。”羽珩一邊說一邊往藥室的方向走,“過來吧,其它人在外頭等著。”
沉魚知道是自己,趕就跟了上去,同時囑咐倚林,“在外頭看好了,不許任何人接近。”
倚林點點頭,老老實實地站到了原地。黃泉跟清霜也沒有再進去,分頭去做自己的事了。
羽珩帶著沉魚進到藥室裡面,沉魚主將門關好,就覺得這屋裡有一子奇怪的味道,也不怎麼的,一聞起來神經就陣陣張,覺得自己全都是病。
羽珩看了一眼,只覺好笑,十四歲的丫頭,就有如此之重的心機,活該人生也都眼著逐步提前。這樣的罪,哪裡是這麼小的孩子應該的,在所悉的那個年份,十四歲還是個初中生呢。
“兩個方法,你自己選。”倚在桌邊看著沉魚道:“一種是藥流產,就是我給你一種藥,你吃了之後最多小半個時辰就會有覺,下出,量大於月事量。還有一種,人工手流產,我麻醉了你,利用工將你肚子裡的東西吸出來。你選哪一種?”
沉魚從來沒聽說過這些事,也不知道怎麼選,只能問羽珩:“哪一種更快?不會被人發現?”
羽珩告訴:“快慢都差不多,需要靜養幾日,但不影響你正常行走,只要小心些,都不會被發現。不過我建議你選人工手,因爲藥流不一定流得乾淨,一旦有殘留,後續就要需要再次清宮,對你的傷害很大。”
“那就聽你的。”沒有主意,只能把一切都給羽珩,但又不是很放心,不停地提醒:“我可是給了你一百萬兩銀子,二妹妹,你得對得起那一百萬。”
“放心。”羽珩從藥箱裡拿出一隻麻醉針走到沉魚的面前,“一百萬算什麼,大姐姐,我敢與你打賭,日後你要給我的錢會更多呢。”
沉魚心下一驚,不知羽珩這樣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很想問問爲什麼還要給更多的錢,難不是想用這次拿掉孩子的事訛詐?
但還不及問出口,只覺手腕一陣疼痛襲來,隨即意識渙散,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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