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瑾元提起那一百萬兩,沉魚當場就懵了。
完了,給忘了!
一門心思想著理掉肚子裡的孩子,卻忘了那一百萬兩爲了討好瑾元已經許了出去。可是現在哪裡還有銀子,銀子全都被羽珩給榨了呀?
見沉魚面不對勁,瑾元心裡“咯噔”一下,急著又問了句:“你怎麼了?”
沉魚頭都不敢擡,雙眼死死地盯著地面,心思瞬轉。在考慮要不要把實告訴給瑾元,如果實話實說,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後果?
可是不想還好,這一想就越想越害怕。原本瑾元待就大不如從前,現在連嫡的位置也沒了,勉強靠著一個傳說中的命支撐著活到現在,如果再被人知道打過一個孩子,父親會不會對徹底絕?
知瑾元在暗地裡給找那種恢復質的藥,可找了這麼久都沒見有靜,萬一找不到,可就要爲一枚廢子了。
但若不說,今日這關又該如何過?
沉魚陣陣頭疼,就聽瑾元又問了句:“那日你說手裡有沈家送來的一百萬銀票,可在爲父需要之時問你取用。沉魚,爲父如今正需要那筆銀子,你可帶在上?”
沉魚嘆了口氣,只知這關肯定是躲不過了,無奈地搖了搖頭:“父親,那筆銀子……已經不在了。”
“你說什麼?”瑾元幾乎不敢相信沉魚的話,直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沉魚著頭皮又說了一次:“那筆銀子已經不在了。”
“胡說!”瑾元大怒,“一百萬兩!你當是一百兩?說不在就不在了?”
沉魚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乾脆往沈家上賴:“舅舅最近生意上出了些問題,先拿回去週轉了,兒也是沒有辦法。”左右如今兩家關係這麼不堪,瑾元是絕對不可能跟沈家人去問這事的。
“給出去的東西還能往回要?”瑾元心裡將沈家罵了一萬遍,“爲父早就說過,你跟沈家走的太近沒有好,如今居然又做出了這樣的事來,你可知道,那一百萬兩銀票爲父今日散了朝就許給了三殿下?三殿下還關心了你的子,問你好不好。沉魚,爲父這都是在爲你打算啊!”
三皇子能主過問,沉魚聽了還是有些容的。雖說七早心有所屬,但那人於來說不過是個水中月鏡中花,看得到,卻無論如何也及不著。如今最重要的便是配合著瑾元去拉攏三皇子,只要穩固住三皇子的信任,將來的一切纔有了計較的方向。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你可知道這事有多嚴重?”瑾元只覺腦袋裡嗡嗡直響,他罵著沉魚,同時也是在警醒自己:“爲父重諾已經許了出去,若不能兌現,三殿下那邊該如何待?你今後又當如何自?這些,你到底想過沒有?”
沉魚見瑾元發了怒,趕起跪了下來,兩行眼淚連串的就往下落。“兒都明白,父親的一片苦心兒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弄今日這樣也不是兒本意,兒實在是……被人陷害的呀!”越想當初桐縣的事就越恨,恨子皓,恨羽珩,也恨那步霓裳。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瑾元失地看著這個兒,“自己沒那個本事,還妄想著去陷害別人,沉魚,家這些年對你的培養,真是白費了!”他回過頭,再不看沉魚,心裡卻在不停地思量著那一百萬到底該從哪裡出。
沉魚走出鬆園時,肚子都在打著哆嗦。剛剛那一瞬間,又在瑾元的臉上看到了在桐縣剛出事時的神。
那是想要捨棄的前奏,打死了子皓,早晚有一天,也是要舍掉的。只要對家沒有貢獻,只要的存在影響了父親的周計劃,相信,瑾元定會毫不猶豫的把這一顆已經半廢的棋子給扔了去。
“羽珩!”沉魚咬銀牙,狠狠地出這個名字來,“你害我至此,早晚有一天,我會加倍的在你上討要回來。只要我不死,你一天也別想好過!”
伴在邊的倚林平地打了一個哆嗦,沉魚的滔天恨意讓越來越覺得這個大小姐的心理已經開始扭曲。其實很想提醒沉魚不要總想著跟羽珩報仇,這半年來一個又一個計謀設了起來,哪一個真的算計到羽珩了呢?不便沒算計到人家,還反過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面,好好的一個姑娘被折騰到如今這般模樣,何苦呢?
但這話可不敢說,沉魚的脾氣太瞭解,一旦說了,正撞在沉魚氣頭上,指不定就要被打死。心底哀嘆一聲,默默的低下了頭。
兩人踩著雪,一步一步往自己院兒裡走去。就在快到了院門口時,倚林忽然扯了扯沉魚的袖子,小聲說了句:“小姐,是表爺。”
沉魚擡頭看去,果然看到沈青正在院門外的一棵大樹底下站著。一藏藍的長袍,袍角沾了雪,腳不住地在地上跺著,顯然是已經等了有一陣子。
微微一怔,這纔想起沈青正住在家,倚林想起沉魚剛剛在瑾元面前提起銀票又被沈家要回去一事,不由得擔憂起來:“老爺不會找表爺問銀票的事吧?”
沉魚想了想,隨即搖頭:“不會,表哥一直在外遊學,跟沈家人本就接不多。更何況那銀票是三舅舅給的,大舅舅知不知道都不一定,他壞不事。”一邊說著一邊又往前走了幾步,直奔著沈青就過了去。“表哥怎麼不進去等?”一開口,又復了原來的模樣,巧笑盈盈,絕驚豔。
沈青從小就對沉魚有獨鍾,特別是沉魚對著他這樣溫的說話,更是讓他面紅耳赤,手足無措。
從前沈家的人跟沈氏提過親,想過讓他們表兄妹結合,但被沈氏拒絕,這事沉魚也是知道的。如今再看沈青這模樣,傻子也能看得出來是心裡還有,那沉寂已久的虛榮心又蹭蹭地竄了上來。
“表妹,你回來了?”沈青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對著沉魚施了一禮,“沈青冒然來府,也不曾過來跟表妹打聲招呼,實在是施禮。”
“表哥說的哪裡話,快到屋裡坐吧。”沉魚一邊說一邊就把沈青往院子裡讓。
沈青卻後退了兩步,搖手道:“不不不,表妹閨閣,怎可隨意進,我就是過來與你打個招呼,就……就回去了。”
沉魚面哀傷,看了沈青一會兒,又把頭垂了下去。只聽輕輕地起了一聲哀嘆,然後道:“表哥也討厭沉魚了吧?沒關係,沉魚不怪表哥。”
沈青一愣,驚訝地問:“表妹這說的是哪裡話?我怎的會討厭表妹?”再看沉魚這樣子,不由得心急起來,“表妹這是怎麼了?爲何臉這麼難看?不舒服嗎?”
沉魚沒吱聲兒,到是邊的倚林替開了口,“表爺,您是不知道,我家小姐這半年可是了大委屈啊!”
沈青一聽這話,也不怎麼的,立馬就想到了那位給他看過病的家二小姐,下意識地就問:“是不是家的二小姐欺負表妹了?”
沉魚眼一亮:“表哥怎的這樣說?”
倚林卻道:“表爺也聽說這個事了?”
沈青一皺眉:“如此說來,都是真的?”
沉魚心裡委屈,一癟,兩行淚一下就了出來。擡著帕子眼淚,小聲地泣著。就聽倚林長嘆了一聲,再開口道:“自打二小姐回府,大小姐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夫人和大爺先後離世,就剩下我們小姐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可是還不知足,竟然連大小姐的嫡之位都奪了去。表爺,您說這讓夫人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啊!”
一提到沈氏,沈青也是一陣唏噓。不管怎麼說,那是他的親姑母,他遠在外遊學,連送個喪都沒趕上,心裡怎能過意得去?
“表妹莫要哭了。”沈青上前一步,想要擡手給沉魚眼淚,可又自覺有禮節約束著,手擡到一半就僵了住。
沉魚卻把頭擡了起來,含著淚的雙眼盯盯地看著沈青,目中竟是帶著萬般鼓勵。
倚林知趣地迴避,就剩下那表兄妹二人,沈青終是沒能得住沉魚這般蠱,一隻手上的臉頰,輕輕地爲將眼淚拭而去。心裡就像端著只兔子般,砰砰地跳個不停,既害怕,又竊喜。
“表妹,你放心,表哥絕不會再讓你委屈的。”他對著沉魚表態,卻本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不讓委屈。他只是想不明白,沉魚如此好的一個子,怎麼還會有人忍心欺負?這樣的人不是應該捧在手心裡呵護嗎?
沉魚聽著沈青的話,面上無盡激,心裡卻是陣陣發笑。只道這沈青真是書呆子一個,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自己怎麼可能會看上他?只不過多了一個人在邊,總比自己獨軍戰要好上一些。
事實證明,這沈青真的是個書呆子。從沉魚那邊回來,他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客院,一頭扎進書堆裡就開始發讀書。他所能想到的保護沉魚的方法,就是在來年春天的殿試中能金榜高中,到時候一定請姑父作主,求皇上指婚,把沉魚嫁給他,他要風風的把人接出家,遠離羽珩,過上好日子。
此時的瑾元正在舒雅園,正坐在老太太的牀榻邊,跟說著今日朝中之事:“皇上封了兒子爲欽差,三日後就要前往北界指揮鎮災一事了。”
老太太點點頭:“好,能得皇上重用這是好事,你可一定要用心辦事,多想著北界的災民,圓圓滿滿的將差事辦好。”
瑾元點頭,又道:“今日朝中所有臣工都爲冬災一事承諾了捐款,兒子與平南將軍還有右相都任捐五萬兩銀子,還得母親在中饋中支持一二。”
老太太也沒含糊:“這是應該的。”
誰知,瑾元接著就又來了句:“不知府中中饋可有存餘?兒子想……再取一百萬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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