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順著沉魚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韓氏正跟沈青走在一起，沈青正恭敬地跟說著什麼，韓氏一手著帕子掩口笑，另一隻手卻直接就抓上了沈青的手臂，一邊搖一邊笑，也不知道沈青是說了多好笑的事，的笑聲竟控制不住，人也跟著前仰後合起來。

“韓姨娘這是做什麼呀？”沉魚皺著眉，一臉憂心的樣子，“表哥雖是晚輩，卻也是年男子，這樣子在大街拉拉扯扯的何統？”

黛氣得眼睛都立起來了，卻也不忘嗆白沉魚：“明明就是沈家爺舉止不端，大姐姐可不要蓄意指責韓姨娘。”話是這麼說，但人卻已經氣乎乎的走到韓氏近前，就在韓氏兩隻手都要往沈青胳膊上抓去時，黛突然把往後一扯，大聲道：“沈家爺，有什麼話回府找老太太說去，在這兒跟個姨娘說什麼呢？”

沈青原本一臉無奈，一見黛來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對於黛的態度他也不惱，只當這四小姐是來爲他解圍的，趕就躬道：“四小姐說得對，沈青在府備考，一切自有老太太持，姨娘意沈青愧不敢。”

韓氏白了他一眼，隨口嘟囔了句：“老爺臨走時說的讓咱們照顧著你，我這不是好心嗎？”

黛瞪：“有老太太在，哪裡有你心的份兒？”再看了沈青一眼，目中盡是厭煩，“你一個男賓，怎的就不知道與眷分開走？還站在這裡看什麼？走啊！”

沈青被吼得低著頭溜溜的就走了。

黛抓著韓氏的胳膊，氣得都直哆嗦：“我說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父親剛對你好一晚上，人才剛離京，你轉眼就去勾搭別的男人？”

“你胡說什麼？”韓氏嚇得一把捂住黛的，“我只是跟他說讀書時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黛一把將的手扯下來，雖然氣憤，卻也知道低了聲音：“說個話用得著上手麼？你看看你剛剛那兩隻爪子都到哪去了？我告訴你，要是自己不檢點，就沒人救得了你。”

黛發了狠，韓氏也有些後怕了，“我就是習慣了，不是故意。”猶自嘟囔了一句，一下就想起今早在府門口黛說沉魚的話，不由得又訓起來：“你也別說我，自己也多收斂點兒。大小姐那個事是隨便能說的嗎？今日虧得安氏打了圓場，不然沒人救我，我看你要怎麼辦！那樣的事傳出去，完蛋的可不只是一個沉魚，而是整上家！”

黛卻不已爲然，家？“得不到我想要的，這個家還不如就毀了。”

一句話，說得韓氏陣陣心驚。

太瞭解的兒了，十歲的年紀，卻有著幾乎比沉魚還要強烈的好勝之心。從來不甘心自己只是一個庶，那個嫡位看了這麼多年，也了這麼多年，韓氏明白，不把嫡之位爭到手，黛是不會罷休的。

輕上自己的肚子，只道但願這肚子能爭一口氣，讓不但懷上孩子，而且還得懷個男胎。有個男孩在邊，一切纔算是有了希。

從府往北門走時，因爲人多，隊伍浩，熱熱鬧鬧的也沒覺得有多遠，可這回來的路可就有些難了。平時不怎麼出門的夫人小姐哪裡曾用雙腳走過這麼多路，一個個累得東倒西歪，腳步也就放慢了下來。

羽珩力好，想容跟著訓練了那麼久，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小姐，兩人便走得快了些，路過百草堂時，便停下來看了幾眼。

們到時，剛好有個中年男子正抓了藥從裡面出來，一邊走一邊回跟鋪裡的夥計道謝。羽珩看著這人只覺眼，直到那人徹底回過來，才把人認出，竟是當初那羣來百草堂砸場子誣陷的刁民之一，準確的說，是那。

被羽珩挪到空間裡救活之後，這人到是很有良心，當衆說清楚了事的前因後果，並且也大力配合京兆尹查案。但可惜的是，羽珩也著人問過幾次，京兆尹那邊進展的並不是很順利，就也沒再多去關心了。

能在百草堂門口見到羽珩，那人很是高興，奔到面前直接就跪下磕頭。想容嚇了一跳，可隨即也將人給認了出來，不由得道：“你不是那個被二姐姐救活的死人嗎？”

那男子點了點頭，“承蒙小姐還記得，多謝小姐救命之恩，小的給您磕頭了。”那人也實在，對著羽珩砰砰砰的就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才站起，又道：“當初人人都說二小姐在祖宅被燒死了，小的還到府門前去給小姐燒過紙錢，後來才知道小姐是被皇上接進了宮，還封了縣主。小的能得縣主救命，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羽珩衝他搖了搖頭，“沒有什麼上不上輩子，我救你一命不過機緣巧合，你不用放在心上。”再往他手上看了看，“家裡有人生病？”

那人點頭，“婆娘病了，我來給抓點藥，百草堂的夥計還算了些零頭，又多送了不草藥。”

羽珩心裡對王林做事又肯定了幾分，“那快回吧，別讓病人等久了。”

“哎。”那人又衝著羽珩行了個禮，就準備要走呢，這時，家人也趕了上來，黛走在最前頭，一看羽珩和想容在百草堂門口站著，趕就招呼衆人：“咱們到百草堂歇一會兒吧，好歹喝水茶暖暖腳，我已經走不了。”說著話就到了羽珩近前，開口道：“二姐姐，到了你的地盤，不會連口茶都不賞吧？”

羽珩還沒等吱聲呢，就見那原本要走的男子突然就停住腳來，驚訝地看著黛，一臉不敢置信的神。

黛也看到了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目中瞬間迸出一種警惕與兇殘，嚇得那男子直直倒退了兩步。

羽珩看著這二人，心思電轉，轉瞬間就相明白了一些事。

當初這男人醒來就說是個戴著斗笠的子找到了他，而那子是誰，京兆尹就一直都沒能查出來。們也分析過，最先想到的清樂郡主，卻又覺得本就毀了頭髮，戴斗笠出來害人，實在是此地無銀。就覺得不會是清樂，但究竟是誰，一時半會兒的還真就想不出來。之後一連發生了很多事，便就把這個事兒給摞下了。可眼下看這男子的反應，似乎那起案件的真相瞬間明朗了起來。

黛，因爲勾引玄天冥不反而落水被送到京郊的莊子上去，沒想到這丫頭不思悔改，居然還暗地裡幹過這麼一檔子事。

“二姐姐怎麼什麼人都認識？”黛盯著那男人冷冷地道：“我還以爲二姐姐堂堂縣主，接的都該是京中貴人，卻沒想到與這等殘民也能攀談幾句。”

羽珩幫著那人將掉到地上的藥包撿起來，重新遞迴他手上，同時道：“我是縣主，也是個大夫，爲醫者，不論男老，不分貧賤貴富，大夫看的是病，不是人。”說完，輕拍了拍那人的手臂，“你回去吧，我人送你。”隨即衝著黃泉使了個眼。

黛眼睜睜地看著黃泉帶著那人離開，也看到那人走了沒多久就回頭看了一眼，一時間心煩躁，站立難安。

“四妹妹還要進去喝茶麼？”羽珩挑著脣看，目平和，就像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一樣。“我這百草堂雖然不大，但因爲我曾親手在這裡救活過一個死人而名聲大勝，四妹妹要不要進去參觀一下？”

黛臉都青了，“一個破藥鋪有什麼可看的。”說罷，轉就走。

後頭跟上來的家人不明就裡，韓氏還在問著：“不說歇歇腳麼？你怎麼就走了？”

羽珩亦拉著想容往府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揚了聲道：“許是四妹妹又不累了，再不就是覺得我這百草堂廟太小，咱們還是回家吧。”

走在前頭的黛自然是聽到了的話，一向心高氣傲的人心裡火氣騰騰竄起，不由得站住了腳，回過頭來看向羽珩，揚著極盡諷刺與挖苦的語氣道：“二姐姐的心可真大，據妹妹所知，九皇子離京已經有些日子了吧？你都不替他擔心的？”

羽珩笑笑，道：“男人以前程爲重，更何況他是在大營裡訓練將士，保家衛國，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黛眼珠一轉：“那你就不爲自己擔心一下？九皇子本就寡薄，沒準兒早就把你給忘了，不然怎麼可能一去這麼久都不說回來看看你。”

羽珩好笑地看著黛，這個孩子，不挑出點事非出來就閒得慌。

“他忘不忘了我，與四妹妹又有何干？”羽珩隨手在街邊小攤上拿了個小燈籠擺弄起來，“你看這燈籠。”一邊說一邊遞了一塊兒散碎銀子給那攤主，然後繼續道：“現在它屬於我了，但你管我點不點亮它？我就算一直也不點，就放在那裡，你也拿它不去。”

“你……”黛被說得不知該如何辯駁，只盯著那盞燈籠一臉的不甘心，一臉的貪婪。“黛說不過二姐姐，但黛也是好心提醒。九皇子雖與你訂了親，但要真正辦婚事還得個幾年呢，二姐姐可千萬要把了，萬一中間出了什麼差子，那可是得不償失的。”

羽珩突然就笑了，笑得燦爛如花，那樣的笑一如冬日裡突出其來的，直對著黛就展了去。

黛就納悶這人是不是傻了？這時，就聽到後傳來了一個讓魂系夢繞又恐懼萬分的聲音——“剛纔，是誰在說本王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