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子，黛直接就奔了沉魚的院子。到時，倚林正教訓一個使丫鬟，一看到黛，趕就迎了過去：“四小姐怎麼來啦？奴婢給四小姐請安。”

黛看著倚林，展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這話說的，從前我來大姐姐的院子，總怕人背地裡說我結嫡姐。可如今，大姐姐跟我可是一樣的份地位，我多往這邊走走，不是應該的麼？”

倚林面變了變，卻也不敢反駁。這黛有的時候真讓人覺得是一條瘋狗，見誰咬誰。“四小姐說得哪裡話，您能過來敘敘，大小姐高興還來不及呢，四小姐快請進吧！”

倚林引著黛進了沉魚的屋子，屋裡的沉魚正盯著桌上的黑胭脂發呆，直到二人都到近前了，這才反應過來，到是被突然出聲的黛給嚇了一跳。

“大姐姐想什麼呢？這麼神？”

沉魚看著黛，立時又想起關於玄天華的那個事，很想跟黛再多問幾句，可倚林提醒的眼又投了過來，到了邊的話便生生憋了回去。轉而換上和悅笑臉，對著黛道：“今日下了雪，四妹妹出門怎麼不加個斗篷呢？小心凍壞了子。”

“大姐姐，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還在屋子裡坐得住？”黛最看不上沉魚這張菩薩臉，自顧地找了把椅子坐下，盯盯地看著沉魚。

沉魚被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得直愣，“出什麼事了？”

黛驚訝地道：“大姐姐難道不知道？”

倚林皺了皺眉，口道：“今兒下雪，大小姐就一直待在房裡，從來沒有出去過。”

“那也該有下人打聽著呀！”黛看了倚林一眼，搖頭道：“這麼不長心的下人，可怎麼能侍候好主子？”

倚林被說得一肚子氣，卻又不好發作，畢竟沉魚現在不是嫡了，連帶著們這些下人也跟著降份。

沉魚本就不明白.黛在說什麼，卻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不由得急著問：“你別理下人，先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黛湊上前，臉得沉魚極近，就差鼻尖兒鼻尖兒了。沉魚不習慣，正準備往後挪挪，就聽黛開口道：“羽珩把七殿下關在同生軒，已經有好幾天了。”

那跟著黛一起來的丫頭不由得在心中道：四小姐可真是挑撥陷害的好手。明明說今早纔看到七殿下進了縣主府，怎麼到了四小姐裡就了“七殿下關在同生軒已經有好幾天了”？

然而，這樣的慌話卻功地將沉魚的憤怒勾起，只見“騰”地一下站起來，怒目圓瞪，聲音都尖銳得變了調——“你說什麼？”

黛在心中暗道“很好”，上卻又加了把勁兒：“上次我與大姐姐說羽珩跟七殿下不清不楚的在一起，還讓七殿下了傷，大姐姐不信。可如今呢？那縣主府閉口謝客好幾日了，連那白巧匠家的兒都近不去，卻偏偏七殿下自由出。哦不對，是隻進了，並沒有出，兩人關起府門在屋子裡，還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此話當真？”沉魚臉都綠了。

“當然是真的！”黛捅了捅邊的丫鬟，“是不是你親眼看見的？快告訴大姐姐。”

那丫鬟沒辦法，著頭皮回了聲：“的確是奴婢親眼看到七殿下進了同生軒。”可沒說是哪天進去的，要讓跟著四小姐一起來誣陷那樣一位出塵若仙的男子，這丫鬟總有一種下一刻就要遭天打雷劈的覺。

“怎麼會這樣？”沉魚下意識地呢喃出口，面上怒氣越來越盛，偏偏黛還在不停地添油加醋——“二姐姐實在是太過份了，雖然不住在府裡，但到底還是家的兒，還沒出閣呢就幹出這種事，這要是傳到外人耳朵裡，咱們以後還怎麼出門見人啊？更何況，府裡的名聲都上給敗壞了，誰還願意與咱們說親？”

沉魚就覺得心裡有一子氣快要炸了，說不說親的不管，名不名聲也無所謂，如今滿腦子都想著玄天華在同生軒裡的事。

那樣的一個人，居然被羽珩關到自己的院子裡好幾日了，羽珩到底是想幹什麼？

黛看著沉魚那張臉越來越扭曲，心裡就越來越樂，不由得再道：“同樣都是家嫡，從前大姐姐做嫡的時候，對咱們姐妹多好，家裡從上到下都是樂樂呵呵的，那時，母親也在……”

“別說了！”沉魚閉上眼，要很努力地控制著緒才能忍住不當著黛的面發出來。“四妹妹今日來與我說這些，又是何意？”

黛也站了起來，道：“就是不想讓二姐姐做的齷齪事污了整座府，所以請大姐姐來拿上主意，這個事應該怎麼辦？”

黛瞅準了沉魚此時心緒不定，索將這個球踢到面前。而沉魚也確如所想，正在氣頭上，一聽黛如此說，想都沒想，便道：“我如今做不了主，還是要稟明祖母纔對。”

黛點頭，“那大姐姐就與我一同到舒雅園去吧！”

倚林擰著眉心，輕扯了下沉魚的袖子。沉魚心裡微微一，原本就要擡起的腳悄悄地收了回來，再想了想，道：“今日下雪，祖母的腰病越是天涼越是不好，咱們不如明日請安時再說，今兒就不要打擾了吧。”

“也行。”黛也不與計較這一天兩天，“只要大姐姐記得這個事兒就好，那黛就先回去了。唉，大姐姐也別太憂心，清天白日的，量那羽珩也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

沉魚剛平復一點的心緒立即又被挑撥起來，虧得黛走得快，不然，只怕剛出口的話便又要改了主意。

倚林親自把黛送出院子，看走遠了，這才又一路小跑的趕了回來，到了沉魚面前苦口婆心地勸道：“大小姐，萬萬使不得啊！別說四小姐說的事到底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您也不能這個時候跟二小姐爲難。您想想，萬一二小姐真被罰了，或是出了別的差子，您那二百萬兩銀子不是白花了？”

沉魚一驚，這才反應這來，二百萬兩銀子是小事，倚林的意思懂，羽珩若是出了事，誰與治診？

“你說得對。”沉魚長出了一口氣，緩緩坐了下來，“差點被那丫頭激怒了。羽珩不能倒，至，在我的事之前，必須得好好的做家嫡，什麼事也不能出。”

話是這樣說，可那一臉含狠的猙獰卻依然存在，看得倚林陣陣心驚。

次日晌午，雪停，府衆人齊聚舒雅園來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已經穿戴整齊，在趙嬤嬤的攙扶下準備往觀梅園去呢，一見大夥兒都到這邊來了，到有些發愣。

“怎的？今日還不唱啊？”一邊說一邊往外頭瞅瞅，“雪不是都停了麼？我瞧著日頭好，應該不會很冷。”一邊說一邊看向韓氏，那意思是想讓開個口，畢竟戲班子是到府裡來的。

韓氏沒說話，到是安氏將話接了過來——“老太太，是四小姐吩咐咱們都到這邊來的，說是有話要說。”

老太太一聽臉就沉下去了，直覺告訴，黛這一攪和保準沒好事兒，今兒這戲怕是聽不了。

白了黛一眼，無奈地又讓趙嬤嬤把扶到主位上坐著，然後道：“行了，你們也都坐吧。”再看看黛，主問道：“你有什麼事？”

黛清了清嗓，先看了眼沉魚，隨後道：“還是大姐姐說吧。”

沉魚一臉納悶地看向，“四妹妹了我們到舒雅園來，怎的又讓我說？”

黛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心說沉魚你就裝吧，都這時候了，還擺那一張良善的臉有什麼用？

腹誹歸腹誹，到是也沒跟沉魚計較，開了口道：“近幾日都沒見二姐姐，算起來，自打父親離京，二姐姐就沒到這邊來過吧？”

老太太見又扯起羽珩，不由得厭煩起來：“有事你就說事，扯些有的沒的是做什麼？”

黛一臉委屈，“這怎麼能是有的沒的呢？孫今日要跟祖母說的事，正是跟二姐姐有關呢。”

一聽說跟羽珩有關，在場的除了韓氏與沉魚這邊都知之外，其它人均皺起了眉。安氏心知黛怕是又要找麻煩，可礙於份，又實在不好說什麼。到是想容把話接了過來，道：“二姐姐府裡有事，每天都派丫鬟過來跟祖母請安，還把祖母需要的藥都帶了過來，四妹妹，你到底是要說什麼？”

一聽想容說話，黛又生了氣來，可眼珠子一轉，一抹笑卻又勾上脣笑。看了看想容，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上次宮宴，三姐姐不是得了一件七殿下送的裳麼？我可還記得呢，三姐姐穿起來特別好看，七殿下對三姐姐可真是用心。”

想容聽提起這個，不由得小臉紅了紅，頭也垂了下去。

沉魚看在眼裡，銀牙便又咬了幾分。

“七殿下那樣的人，神仙一般，世俗之人均不忍染指，三姐姐心，也是應該的。只是……”看了看沉魚，見對方還沒有開口的意思，無奈地只能自己一個人把話說完——“只是再好的人也逃不過被惡意勾引！”

想容大吃一驚：“四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

黛不再賣關子，站起來衝著老太太俯了俯，告狀道：“祖母。二姐姐的縣主府這些日子一直閉門謝客，有人親眼看到連白家的嫡都進不去，但卻也有人看到七殿下出縣主府並未到任何阻攔。而且七殿下進去之後就再沒出來過，這都一連好多天了！”

“什麼？”老太太大驚，“你說七殿下進了縣主府幾日未出？”

黛點頭，“沒錯，孫邊的丫頭親眼看見的，這事兒大姐姐也知道。”說著，轉看沉魚，“大姐姐，妹妹說得沒錯吧？”

本以爲沉魚會點頭贊同，然後與一起狀告羽珩品行不端。

誰知，沉魚卻一臉奇怪地看向，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反問了：“四妹妹說的事，我從未聽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