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他們母子倆手無縛之力。這些人一人一拳，都能揍得他們爬不起來。

形勢比人強，柳揚手扯了扯母親袖子：“娘，我們打不過。”

楚雲梨笑了笑：“你是讀書人,咱們可以陪他們講道理嘛。”

柳揚：“……”

這些就是書院中最不講道理的那一批人了。

兩人惡狠狠道：“說廢話,趕滾。”

楚雲梨磕完了手裡的瓜子，拍了拍手,突然一把揪過了矮個子的領,將他狠狠摜在地上。又一腳踢向邊上那個的膝蓋。

冇省力道,站著的高個子猝不及防之下被踢，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正想發怒呢,就聽到麵前的子閒閒道：“這可使不得。我雖然比你們年長，那咱們非親非故的，你們行這樣的大禮,我可不起。趕起來吧！”

二人：“……”

那邊圍著李旭的眾人也發現這邊不對勁，丟下毫無反抗之力的李旭,一眾人圍了過來。

柳揚有些害怕，但想到自己一退,就獨留母親麵對眾人,他梗著脖子上前一步：“你們想做甚？”

楚雲梨將他一把拽開：“讓我跟他們講講道理。”

柳揚：“……”

剛纔母親好像也說是講道理來著。

楚雲梨撿起路旁的一塊磚頭,朝著最近的打手臉上就呼了過去，隻聽得沉悶的一聲“砰”，飛濺。

眾人都覺得額頭疼。

打架就怕狠的,狠怕不要命的。

看到麵前婦人這麼狠，眾人都心生退意，退了幾步之後,拔狂奔。

大家又冇有恩怨，何必鬨得這麼狠？

楚雲梨衝著眾人的背影喊：“你們以後要是再敢欺負李旭，休怪我無。”

地上的李旭得眼淚汪汪：“舅母，謝謝你。”他又朝著表哥出手：“拉我一把。”

柳揚皺了皺眉，冇有上前。

李旭催促：“彆發呆呀，趕帶我去看大夫。”說話時扯著了角的傷，又嘶了一聲。

楚雲梨瞄了他一眼：“我都幫你把壞人打退了，你還要怎樣？做人不能得寸進尺！”

語罷，偏頭招呼柳揚：“兒子，咱們去買書。”

書院外的幾條街，和城一樣繁華，食住行之類這裡都有。賣得最多的還是筆墨紙硯和書。

如今母子倆不差銀子，柳揚能夠把曾經想買的書都搬回家，忽略了李旭的事，越是靠近書肆，他越高興。

楚雲梨到了他的愉快，心裡也高興，可惜母子倆正準備進門時，被門口的一行書生給攔住了。

看清楚麵前的人，柳揚麵微變，往左走了幾步想要讓繞開他們。

結果那些人跟著往左，偏要攔在麵前。

“喲，窮酸貨今兒換了衫了，這又是跟誰借的？”為首的書生一月白綢衫，腰懸玉佩，手拿摺扇，看起來是個翩翩公子。但年紀輕輕卻滿臉油膩，腳下飄忽，眼周都是青，一看就知是縱慾過度。

還一看就……不是好人。

楚雲梨皺了皺眉。

柳揚想到今日有母親一起，不想和他們糾纏，拉著母親轉就走，反正這條街上也不是隻有這一間書肆。

“彆走啊！”

柳揚想息事寧人，那人卻不放過他，又繞到了跟前。

“這是你的誰？你娘嗎？”

那人眼神上下打量，像看貨似的：“還彆說，你娘長得好看。”

柳揚麵嚴肅：“林蒙，你讓開！”

林蒙哈哈大笑：“我偏不讓，你待如何？”

話音未落，他隻覺眼前一花，鼻梁上一疼痛傳來，接著鼻孔一熱，垂眸就看到了地上有跡暈開。他捂著自己的鼻子，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婦人：“你敢打我。”

楚雲梨輕哼：“好狗不擋道。”

“你怎麼敢？”林蒙瞪大了眼：“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楚雲梨偏頭看向側的柳揚。

這不來不知道，剛來這裡半天，楚雲梨就發現柳揚的境不太妙。

剛纔母子倆蹲在那裡看熱鬨，其實靠得並不近。可那些打手非要過來找茬，很明顯，他們是認識柳揚的。

而麵前的這位，更是故意為難。

柳揚上前一步：“夫子說，凡是書院中的學子，都得依著書院的規矩來，你要是再糾纏，我可真要報給夫子了。”

林蒙邊上的幾人急忙上前將他扶住：“咱們去找大夫……”

一行人飛快跑遠。

楚雲梨皺了皺眉：“你們書院的人都這麼無賴麼？”

柳揚苦笑了下：“其實不是。李旭和林蒙是友人，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反正這一群人每次看到我都要冷嘲熱諷。”

他輕咳一聲：“以前我冇手，他們說幾句就走了。”

楚雲梨眨了眨眼：“你就是了手，他們也是說幾句就走了啊！”

柳揚：“……”好像還真是。

可問題是，他打不過這些人啊！

楚雲梨突然覺得，得多教柳揚一點東西，不過，今日日打人是蠻乾，外人都會覺得打到人是巧合。

倒是想親自教，可若是真的教了，怕是不隻是張老頭，怕是柳揚都要懷疑的份了。

“你獨自住在這裡，我不放心。”楚雲梨想了想，問道：“我聽說你們這兒有會武的護衛，在哪兒請？”

柳揚眼睛一亮，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會不會太高調了？”

“你要安心讀書。”楚雲梨一臉不讚同的看著他：“隻要你足夠強，他們欺負不了你，自然就不會來惹你了。”

隻半天，就遇上了這麼多事。難怪上輩子柳揚冇能考中。

買書之前，楚雲梨先去一個鋪子裡請了個護衛，也是武師傅。

“靠彆人不如靠自己，從今往後，你好好跟著他練。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不敢欺負你了。”

楚雲梨又呆了一日，這纔回到了城。

說到底，柳揚不是三歲孩子，短短兩日的相，已經看得出來，這孩子憨厚歸憨厚，但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想手太過。反正，他不被欺負，也不長歪就行了。

回到城裡後，楚雲梨每天都會去繡樓教上半日，午後回到家裡，陪著張父說話練字。

是的，也開始練字了。

楚雲梨活了這麼久，會寫不種字，且每樣都寫的好。陪著老頭練字，實在太煎熬了。

通的東西裝作不會，擱誰都會累。相比之下，楚雲梨更寧願去廚房做飯。

父倆的日子安寧，除了林氏偶爾會過來試探。不過，在聽說了張紅玉和繡樓之間的事之後，冇有在懷疑父親拿銀子補小姑子。隻是，想結下這份善緣。

可惜，楚雲梨不搭理。

這一次，外頭狗吠聲又起，明顯有人上門拜訪。楚雲梨怕狗子咬著了彆人，飛快上前開門。

一開門，就後悔了。

門口站著的人是柳長月。

多日不見，柳長月好像瘦了一點，楚雲梨上下打量：“你是來還債的？”

柳長月：“……”並不是。

家裡要養讀書人，還要先把老孃口袋那二兩銀子還上。，夫妻倆這些日子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卻還不夠兒子的花銷。

到了現在，真心覺得曾經聽話的嫂嫂是個很好的人。如果能夠回到那時候的日子……就更好了。

“嫂嫂，我找你有點事。”有些戒備地看著兩隻狗子。

楚雲梨不打算請進門：“有話就在這裡說。”

柳長月沉默了下，也不再糾纏，真的怕嫂嫂放狗咬人：“嫂嫂，旭兒這孩子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他最近在書院遇上了麻煩，你好像也剛好見了，咱們都為人母，你應該能會到我這份疼孩子的心，旭兒還不上銀子，那些人就不會放過他……你如今日子好過，能不能幫我這個忙？”

楚雲梨搖頭：“不能。”

“都說有借有還，再借纔不難。你之前欠我的銀子還冇還完呢，我怎麼可能借給你？”

柳長月來之前就想過會被拒絕，不來又不甘心。真的怕兒子跟那些人打趴之後，再不去讀書。

花費了那麼多，如果兒子不去，那之前所有的心思和銀子都白費了。讀不出個名堂來，不提外人會笑話，李家的幾人都不會放過他。

還有，兒子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什麼也不會，如果就這麼回來……跟個廢人無異。

“嫂嫂，算我求你了。”說到這裡，柳長月一咬牙，跪了下去。

眼看麵前的子無於衷，痛哭流涕：“你都請得起人伺候揚了，那點銀子於你不過九牛一……”

楚雲梨滿臉嘲諷：“我有銀子，就一定得幫你的忙嗎？這算哪門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