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並冇有阻止陳秋月離開。
陳秋葉這個妹妹,向來喜歡和對著乾,姐妹倆之間互相怨懟,本就不能好好說一句話。
等人走了,楚雲梨關上門,重新打量麵前的月華:“你就盯上我了是吧?”
月華低著頭:“奴婢是奉主子的命,夫人彆為難我了。”
“問題是我家裡不寬裕。”楚雲梨手指了一下院子:“你也看到了,院子破這樣,我手頭銀子不多,不可能把你當祖宗供著。因為你腹中有我哥哥孩子,我不好攆你走,但是,你若想要留下,就得幫我做事。”
月華咬了咬:“好。”
看答應了,楚雲梨不客氣道:“現在去廚房做飯。昨天你看著我做了的。都說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的丫鬟眼睛最巧,手也巧。你要是做不好……就給我滾出去。”
最後一句,語氣嚴厲。
月華嚇得子一抖。
“夫人,我……”
楚雲梨冷哼一聲:“我說到做到。”
月華哭了出來:“我腹中有孩子,您彆這麼苛刻,行嗎?”
“孩子不是藉口,家裡不養閒人。”楚雲梨指著正在屋中玩鬨的兩個孩子道:“我也生養過,當初有孕,家裡的事都指著我一個人。要說乾活會了胎氣,這話我是不信的。”
月華噎著,還想要辯解。
楚雲梨已不耐煩:“你要是想走,大門開著,你隨時可以離開,我絕不攔著你。”
月華:“……”
哭哭啼啼去做飯了。
楚雲梨坐在院子裡曬太,冇多久,趙啟利從屋中出來,看了一眼廚房,不耐煩道:“會做飯嗎?”
“不知道。”楚雲梨對著這個男人,自覺冇必要客氣:“隻要不蠢,都能學得會。既然是送來的丫鬟,那咱們也不必太寵著。該使喚就使喚。”
聽到這話,趙啟利有些意外:“腹中可有你哥哥的孩子。”
親好幾年,趙啟利早看出來妻子對大舅子的看重。但凡沾上了那邊,都會格外重視。
楚雲梨輕哼一聲:“那是一麵之詞。如果哥哥真的在乎,怎麼可能連封信都冇有?”
趙啟利深以為然,又嘲諷道:“還送信呢,你認識字麼?”
夫妻倆這些年越來越差,陳秋葉本來不知緣由,可是後來才知道,趙啟利早在外頭有人了。
不缺銀子的男人,也不缺人勾引。
他這些年來殺豬賺的銀子,往那邊送了不。不過,這些事兒做得。畢竟,他時常半夜出門,這事村裡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就算有人看見,也不會懷疑。
退一步說,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是不敢說的。趙啟利長的五大三,能扛起半扇豬,被他揍一拳,得丟半條命去。
“我不認識,但這鎮上有人認識。”楚雲梨皺眉:“你非得嗆我幾句才高興,是麼?”
趙啟利冷哼:“快點給老子做飯,明天還殺豬呢。”
楚雲梨擺了擺手:“凡事都有個適應的過程,再等等吧!”
事實上,敢獨自到陳秋葉麵前的子,本也不是蠢人。當日傍晚,月華還真做出了飯菜。
趙家不缺吃,葷素搭配,不錯的。
楚雲梨突然覺得,把月華接回來也不全是壞事。至,不用親自伺候這一大家子。
陳秋葉的長子趙阿寶今年五歲,正是活潑的年紀,父親上煞氣太重,加上趙啟利白天基本都在補眠,父子倆一般。至於兩人的兒趙阿,對父親是又懼又怕,從來都不敢靠近。
用完了飯,趙啟利倒頭就睡。
楚雲梨坐在院子裡乘涼,給兩個孩子講故事。以前的陳秋葉也講,不過,平時事多,難得在白天陪孩子說話。
兩個孩子很是興,楚雲梨有人捧場,也說得歡快。
相比之下,月華心裡就不太好,一大堆盤子等著洗呢。
“夫人,我腰有點疼,好像了胎氣。”
楚雲梨訝然:“就做點飯,你就腰疼了?”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還是乾得太。等你做多了,應該就不會再疼。對了,你先把碗洗完,一會我請大夫來給你看看。”
月華:“……”合著還是得乾活?
在城裡,那也是有人伺候的,燒火做飯還是小時候做過。
心裡憋屈,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乾活。
傍晚,楚雲梨將兩個孩子送上床,正在院子裡洗漱,就聽到有敲門聲傳來。
今兒來了許多看丫鬟的人,楚雲梨以為又來了鄰居。
門口站著的人確實是鄰居,也是百花村的人。隻不過以前很和陳秋葉說話。
或者說,門口站著的這個年輕婦人,平時就不和村裡的人說話。
“紅嫂子,你有事嗎?”
“聽說你家來了個丫鬟,我來瞅一眼。”紅嫂子二十歲左右,是個命苦的人,從外村嫁進來後,不過短短半年,夫君就病死了。後來和婆婆相依為命,就在前年,婆婆也被一場風寒帶走。
現如今,獨自住在村裡,說起來也住得不遠,就在陳秋葉家數過去的第三戶人家。
因為守寡,平時有許多人說紅嫂子的閒話。平時除了出來乾活,不在村裡逛,也不與人閒聊。
但活過一輩子的陳秋葉知道,這紅嫂子和趙啟利暗中來往了許久,至也有一年多。今日會過來,大概是聽說家裡來了個貌丫鬟後沉不住氣。
楚雲梨眉眼彎彎:“快進來,彆在門口站著。”
紅嫂子笑了笑,進門後觀了一圈:“人呢?”
“廚房乾活呢。”楚雲梨揚聲喊:“月華,你快來。”
下一瞬,月華從廚房裡走出,大概是方纔哭過,此時眼圈紅紅,走起路來嫋娜多姿,格外惹人憐惜。
紅嫂子的臉當即就變了:“這是丫鬟?”
側頭看向楚雲梨:“秋葉,你就不怕……”
楚雲梨擺了擺手,低聲音道:“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口子有多喜歡手。月華若是願意分擔,我不得呢。”
紅嫂子:“……”
趙啟利對可溫了,至於陳秋葉說的兇……大概是趙啟利對妻子不耐煩。
紅嫂子長相好,但自認比不上月華,也不如月華年輕。
尤其月華還和趙啟利同一屋簷下,偏偏陳秋葉還樂見其。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要完!
“秋葉,你可彆犯蠢。”紅嫂子苦口婆心:“你不為自己,我要為兩個孩子著想啊!這世上枕頭風最厲害,萬一把男人的心哄去了,你怎麼辦?關鍵是孩子會苦……”
楚雲梨揮了揮手:“那絕對不會。我相信孩子他爹。”
紅嫂子:“……”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勸。
總不能說趙啟利已經跟自己那什麼,他早也不值得信任吧?
又勸了幾句,楚雲梨都搪塞了回去。紅嫂子臨走時,一臉的失魂落魄,還看了一眼正房。
此時的月華早已經收拾好了廚房,站在院子裡若有所思:“夫人,奴婢在城裡見識過不人,剛纔那位……”頓了頓,試探著道:“您彆怪我說話難聽,好像看中了老爺。”
楚雲梨笑了:“你倒是有幾分眼力。”
月華啞然。
原來這人已經看出來了?那怎麼還笑得出來?
一頭霧水,滿眼茫然。
楚雲梨了個懶腰:“早點睡,明天還乾活呢。對了,起早一點,我帶你去地裡轉一轉。”
月華:“……”什麼玩意兒?
還得去地裡?
想到村裡那些曬得黝黑的婦人,隻覺眼前一黑。
*
翌日早上,楚雲梨安排好兩個孩子,還真就帶著月華去了地裡,還讓扛了鋤頭。
月華從來都冇有乾過這樣的活,滿臉崩潰地道:“主子讓我來照顧你。”又強調:“我有孕。”
“我知道哥哥讓你來照顧我,但我都得乾這些活,你要是歇著,像什麼話?”楚雲梨催促道:“趕的吧!”
月華哭無淚。
挖不地,不過短短半日,手上就磨了好多個泡,痛得直打哆嗦。
總覺得這人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才這麼折騰。來之前,可是有人告訴過,陳秋葉很敬兄長,知道有了陳秋明的骨,一定會把供起來……這是供起來嗎?
關於楚雲梨把人帶去地裡乾活的事不是,很快就在村裡傳開。當日午後,一家人正在院子裡吃飯,高老爺就到了。
“秋明妹妹,我聽說你讓月華乾活。”高老爺一年不讚同:“這怎麼能行呢?”
月華等了兩日,終於等到為自己說話的人,頓時的眼淚汪汪,激地看著高老爺。
“你不知道,月華在城裡那是大戶人家夫人邊的丫鬟,比你們鎮上首富之家的姑娘還要金貴,你把人弄去地裡,是不喜歡你哥哥的安排,還是故意埋汰?”
說到最後,已是質問。
楚雲梨一臉莫名其妙:“這人到了我家,那就是我的人。我都要去地裡乾活,憑什麼不乾?既然這麼金貴,您倒是彆把送來啊……”說著,又把月華往他那裡推:“我供不起祖宗,你帶走吧!”
高老爺皺了皺眉:“我隻是希你看在你哥哥的份上,善待月華。”
話語不客氣,可不像是陳秋明友人,楚雲梨若有所思:“高老爺,你知道我哥哥的落腳地嗎?他人都送來了,為何不給我帶一封信?”
高老爺輕咳一聲:“他如今不方便。”
“被脅迫了嗎?”楚雲梨一句話問出,見高老爺麵微變,心裡頓時有了數,一臉好奇地問:“這世上是講王法的,難道還有人攔著不讓他和家裡人來往?誰這麼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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