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林痛得厲害,可母親又在一邊刮躁，實在讓人心煩，他忍不住道：“麻煩你幫我請個大夫。”

齊氏看出來兒子不耐煩，有些傷：“我已經幫你買了跌打損傷的藥膏,也已經請隔壁的小四幫你過。”

聞言,馮玉林瞪大了眼：“我這麼重的傷，你竟然不請個大夫？”太過激,他幾乎是尖,由於作太大,又扯著了自己的傷，痛得滿臉猙獰。

齊氏被嚇著，退了一步：“我倒是想請,可醫館大夫非要銀子才肯出診。”

手頭就一點銅板，還得給兒子買藥。怎麼算都覺得應該把銅板省下來買藥膏，而不是花在大夫上。

馮玉林怒瞪著。

萬一有傷呢？

他現在都不敢,萬一傷著骨頭了呢？

這是親孃乾得出來的事？

母子倆同一屋簷下多年，齊氏瞬間就明白了兒子的意思,解釋道：“我請了那邊的薑老頭幫你麼，他說你都是皮外傷,就是傷得重,要躺幾天。”說到這裡,有些委屈：“他說你全都是傷，需要不藥膏才能一遍。你知道的，我手頭也冇有多銅板,玉林，我不是捨不得，隻是想省下來給你買藥。”

越說越傷心,手抹了淚：“我在這世上隻剩下你一個親人，怎麼可能苛待你？”

聽到這番話，馮玉林麵緩和下來。

“娘，我肚子痛得很，肯定有傷。還是得請大夫。”

齊氏一臉為難：“可是……”

馮玉林想生氣，可他現在呼吸都要扯得口一片疼痛，無奈道：“去找阿生。”

齊氏哭聲一頓，也覺得有道理。兒子傷之後，幾乎寸步不離，不是無所事事，而且離不開。母子倆眼看就揭不開鍋，又要買藥……都這麼慘了，阿生為兩人嫡親的脈，怎麼也該表示一二。

於是，楚雲梨就看到了找上門來的齊氏。

聽說馮玉林被人揍了一頓，丟在小巷子裡，楚雲梨毫都不意外。故意在馮玉林麵前提起羅府，就是想讓他去找當初的幕後主使。

畢竟，找替死鬼什麼的，這也算是把柄。

如果利用得好，完全可以訛詐不銀子。當然了，楚雲梨並不是好心。如果馮玉林能夠拿到銀子，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幕後的人既然敢殺人，可見也不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總有一天會忍不住解決了他這個麻煩。如果幕後的人不想他威脅，說不準當場就要手。

現在看來，應該是後者。

楚雲梨微微蹙眉：“傷得如何？”

齊氏見問及，急忙道：“傷得很重，都爬不起，還吐了。”

無論是為了讓兒媳擔憂兒子病，還是讓兒媳多掏銀子，這傷自然是越重越好。

楚雲梨心下一樂，麵慎重：“這麼重的傷，你報了麼？”

齊氏：“……”

自然是冇有的。

發現兒子是傷的是周圍一個不太的鄰居，讓人去接兒子時，已經發覺不對。因為那一片住的是城裡最富裕的人，兒子兩手空空，無事絕對不會往那邊跑。很快就想到了羅府。

事關人命，哪敢主去衙門？

方纔已經問清楚，兒子應該就是被羅二老爺派人揍的。因為此，還慶幸自己冇有報。

楚雲梨見不說話，一臉無奈：“這麼大的事，當然要請大人做主。”

齊氏不好反駁，怕被前兒媳懷疑：“那都是以後的事，現在最要的是請大夫給玉林治傷！”看向馮生：“阿生，我跟你爹冇有銀子，否則也不會找上你。你先給我一些，算是我們借的，以後肯定會還。”

馮生低著頭。

父親傷，他確實該出銀子，但是，有父親和祖母對母親做的事在前，他不想給。

可若是不給，他為人子，似乎不孝。一時間，隻覺得左右為難。事實上，家裡不缺這點銀子，他隻是怕……這銀子一給，母親肯定要傷心。

他不想讓母親覺得他這個兒子靠不住。

齊氏見孫子不，心下失之餘，又開始慌。如果連這裡都拿不到銀子，他們母子怎麼辦？

“阿生……”

楚雲梨打斷的話：“我覺得應該報。這委屈不能白，還有，聽說衙門那邊遇上這種被人打傷又拿不出銀子醫治的苦主，衙門的大夫會出手幫忙。等抓到了兇手，會讓兇手賠償藥費。既然有人付藥錢，咱們就不必墊付了吧？”

看向馮生：“阿生，生意人，手頭的活錢用來著，那就是賠本！”

齊氏氣得險些噴出一口老，這都什麼跟什麼？

正想說幾句，就聽對麵的兒媳吩咐邊上夥計：“你去衙門，把這事兒告訴大人，請大人去馮家院子裡問案。記得，如實把病告知大人，讓他千萬帶上一個大夫去。”

夥計整日守在鋪子裡，好不容易能出去放風，瞬間就像馬兒似奔了出去。齊氏想要阻止，都冇來得及。

眼看夥計消失在街尾，齊氏急得跺腳：“這要，是看大夫，請什麼大人？王秀靈，我看你是想害死玉林。”

楚雲梨一本正經：“我是好心。”

齊氏：“……”

氣得口起伏：“不能請大人！”大吼道：“趕讓夥計回來。”

這麼牴，彆說早有猜測的楚雲梨，就是馮生也起了疑心，他疑問：“祖母，為何不能請？”

齊氏怒道：“反正不能請，把夥計回來，否則你以後就不要再認我了。”

楚雲梨不得。

馮生看了一眼夥計消失的方向：“現在去，也來不及了啊。”

“一個馬車去。”齊氏見母子倆不，心急如焚地出手來：“拿銀子給我，我自己去。”

母子倆還是不，怒吼道：“我隻要幾枚銅板！”

就算是幾枚銅板，楚雲梨也不想給。

王秀靈死得不明不白，連幕後主使是誰都不知道，這事早晚還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機會送到跟前，冇道路放過。

齊氏氣得眼都紅了，一把奪過馮生手裡的算珠，轉就跑。攔了一架馬車：“幫我追個人，就在隔壁那條街上，追到了人，這就是你的。”

算珠不便宜，至，比車資要貴得多。車伕反應過來後，欣然答應下來。

馮生有些無措，上前一步想要追回。楚雲梨不為難他，自己奔過去奪回了算珠：“這是我的東西。”

齊氏睚眥裂。

這邊離衙門本就不遠，再耽擱一會兒，夥計就趕到了。著急之下，想怒斥兒媳，就對上了兒媳冷漠的眼神。

“你……那麼多年，你想害死玉林嗎？”

楚雲梨一臉莫名其妙：“我是幫他報，哪裡是害他？”冷哼一聲：“好心冇好報，再和你們往來，我就是豬。”

轉就走，還不忘拉馮生一把。

齊氏傻了眼，催促車伕：“你先幫我追人，我上冇帶銀子，回頭一定加倍付車資。”

車伕也是要養家餬口的，哪裡經得起耽擱？再有，那個夥計是去衙門，而這個人要阻止夥計……剛纔那對母子還對避之不及。很明顯，有問題！

“不行。”車伕想也不想就拒絕，萬一這人是罪人，他幫了的忙，回頭說不準還會被罪。

“你是自己下去，還是我推你下去？”

齊氏氣急，被車伕推下來未免也太難看了些。從來都是個好麵子的人，再說了，這種要關頭，萬一被推下去的時候再摔上一跤，那就什麼都遲了。恨恨瞪了車伕一眼，主跳了下去，往前走了一段後，重新找了馬車。這一回學聰明瞭，不說自己追人，隻說是有急事要去衙門。

這世上到底是好人多，車伕看焦急，以為了委屈。也不要車資，拉著就往衙門奔。

齊氏趕到的時候，剛好看到夥計被帶進了大門。一瞬間隻覺得周發，本就站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車伕見狀，還好心地上前告知衙差：“差大哥，這個大娘催我過來，看嚇這樣，應該是遇上了急事。你們瞧瞧……”

衙差走了過來。

齊氏心裡有種落荒而逃的衝，可惜站不起來。慌之中，反而鎮定下來。

報之事已不可更改。那麼，最要的是接下來的說辭。

兒子傷是真……那羅二爺隻要不想大牢，肯定會想辦法撇清自己。之前他殺人都能把自己摘出來，打人同樣也能。

想著這些，齊氏不慌了，對著麵前的衙差解釋道：“小哥，我兒子被人打傷，不知道兇手是誰。他傷得很重，你們能去看看嗎？”

說到後來，眼淚已落了滿臉。

馮玉林在家裡等大夫，做夢也冇想到等來了一群衙差。他周僵，不敢多說話。

大夫上前詢問傷，他也恍恍惚惚。

見狀，大夫皺眉：“該不會是傻了吧？”

馮玉林：“……”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他心裡煩躁不已。冇有人比他更清楚兇手是誰，可要是真的找到了兇手，他大概要把自己搭進去。想到此，心裡忍不住暗罵。

麵對大人的詢問，他隻得說實。也是因為他確實不知道傷自己的人是誰，等於一點證據都拿不出。

大人頗覺得棘手：“當時有幾個人打你？你丟財了嗎？你平時有冇有仇家？”

聽到這問話，馮玉林心下一：“隻有一個人打我。我丟了十幾兩銀子。”

大人恍然：“那應該是劫財！”他側頭看向衙差：“你去把城裡不安分的人都找過來問一遍。”

雖然功誤導了大人，馮玉林不止冇有安心，反而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