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後悔了。

一開始就不該賴賬。本以為陳老爺會付賬來著。

但是,都說了自己冇銀子，如果又拿出來的話。那可弄不好真要去大牢。

陳老爺太狠，王秀靈也狠！

離開了茶樓，齊氏著懷裡的銀子,那點悔意頓時煙消雲散。臉麵算什麼,銀子纔是最重要的。

馮玉林聽到母親回來的靜，急忙起,扯著了上的傷,痛得他直吸氣。

“娘,如何？”

哪怕母親冇說，他也猜得到母親的去。

齊氏歎口氣：“拿到了十兩銀子，陳老爺不願意幫我們走。”

馮玉林沉默了下：“想要走,至要花幾千兩銀。陳夫人不會答應的。”還有最重要的這種事，很容易把自己搭上。陳老爺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說到底，他們母子隻是外人。

齊氏一臉沮喪,捧著銀子也冇那麼歡喜了：“現在怎麼辦？”

除了等著被抓進大牢之外，好像冇有什麼法子。

忽然有敲門聲傳來,齊氏一顆心怦怦跳了起來，強忍著慌,到了門口也不敢手開門：“是誰？”

聽到門外有聲音傳來：“我是羅府的管事,有事找你們商量,趕開門。”

齊氏很張，但如今他們和羅腐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出了事,誰也跑不了，打開了門。

管事大搖大擺毫不見外的到了馮玉林床前：“你們膽子不小嘛，竟然敢去報。”

齊氏怕被羅二爺記恨,急忙解釋：“報的不是我。”

管事冷笑：“好你們知道，打人的是這城裡的混混，為的是求財。你們可彆說錯話！”

言下之意，羅二爺那邊已經把事理好了，這邊不說的話，就能平安。

馮玉林苦笑：“王秀靈那個人已經把我從你們老爺那裡拿銀子的事告訴了大人。”

管事聽到這一句，麵微變：“真的？”

他盯著麵前的母：“你們果真是好樣的，等著吧！”

說著，急匆匆走了。

*

翌日，楚雲梨剛到自家雜貨鋪門口，就看到有一架馬車停在那裡，看起來樸素的。但裡麵出來的人，一看就是富家老爺。

“我有話跟你說。”

王秀靈本就不認識他。不過，楚雲梨知道，這就是羅府的二爺，也是害死王秀靈的罪魁禍首。

“我不認識你。”

羅二爺冷聲道：“裝模作樣。我是羅府的人，之前你跑去衙門告狀，給羅府惹了麻煩，我今日來，就是說這件事的。”

楚雲梨一臉驚詫：“我冇有說羅府啊！”

羅二爺皺了皺眉：“你有冇有說二百兩銀子的事？”

楚雲梨頷首：“這個有。”作恍然狀，上下打量麵前的男人：“就是你花銀子要我的命？”

羅二爺：“……”

今日過來就是想問一下王秀靈到底說了多，事關重大，他怕底下的人傳錯話。這麼大的事，哪怕就是一個字說錯，他應對之策一錯，便難以。

“不是。”羅二爺當然不能承認，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大街：“我要跟你私底下談。”

楚雲梨擺了擺手：“冇什麼好談的，我隻是說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事，畢竟，我險些在羅府丟了一條命，怎麼也得為自己討個公道。”

羅二爺眼神死死瞪著：“我給你酬勞。”

楚雲梨轉開門。

羅二爺再接再厲：“給你三百兩。”

楚雲梨頭也不回，抬步進了鋪子。

“一千兩。”羅二爺進了鋪子：“我跟你買這盒火石，回頭把銀票送來。”

言下之意，花一千兩買火石，其實就是白送銀子。

楚雲梨搖了搖頭：“隨意提高價會罪的，我可不敢來。”

羅二爺一臉恨鐵不鋼：“你怎麼這麼死腦筋？”他強調道：“我也不問你多餘的話，你就將跟大人說的話再跟我說一遍就行。”

楚雲梨冇有說銀子是從羅府而來，隻讓大人去查。

如果羅二爺應對得好，說不準還真能。看了一眼邊上的夥計：“你去給我泡一壺龍井茶來。”

夥計先是一愣，看了一眼羅二爺，驚訝道：“可咱們鋪子裡冇有，小的得去現買。”

“去吧。”楚雲梨擺了擺手。

夥計拔就跑。

羅二爺看了，覺得有些古怪。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夥計不在，兩人說話更方便。他坐在了邊上的椅子上：“說吧，我不會虧待了你。”

楚雲梨拿著撣子忙活：“你讓我說什麼？”

羅二爺有些惱怒：“你不要太過分！”

楚雲梨心下冷笑，特麼的王秀靈都不認識他，就被他害死了，到底是誰過分？麵上一臉驚恐：“我……我肚子有點，你能讓我吃了飯再說麼？”

羅二爺皺著眉，滿臉不悅。

楚雲梨冇想要他答應，自己去斜對麵的鋪子裡要了一碗湯麪和小菜端過來，慢條斯理的吃著。一刻鐘後，看到夥計買了龍井回來泡茶，這才道：“我就說母子倆二百兩銀子來路不明，其他的都冇有說。”

“當真？”羅二爺語帶威脅：“你要是敢騙我，該知道後果。”

楚雲梨搖頭：“不敢。”

自顧自繼續道：“拿到那二百兩銀子之前，我險些在羅府出了事。不敢欺瞞老爺，當時我醒過來是躺在床上的，手邊放著一把匕首，滿地都是鮮，還有個不認識的老爺已經冇了氣。當時我嚇壞了，從窗戶翻出去，就跳進了水裡。後來我才知道那是羅四老爺……我覺著，我應該是被人當了替罪羊。好在我機靈，給躲了過去。”

說到這裡，一臉好奇：“老爺，這事和你有關嗎？那二百兩銀子是不是你給的？”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羅二爺起：“收起你的好奇心。”

他轉就走，可還冇出門口，就看到兩個衙差等在那裡，邊上還有個師爺，手邊有筆墨紙硯。很明顯，已經記下了方纔兩人說的話。他心下一驚，慌之中，假裝冇看見衙差，繞著二人就想出門。

“羅二老爺，看來羅四爺的死冇查清楚。之前您可是說過，你親眼看到羅四爺帶著那個丫鬟進了屋。”師爺寒著一張臉：“這麼看來，你當初冇說實話嘛。公堂上妄言，會被罪的。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羅二爺倒是想拒絕。

可師爺不管這麼多，兩個衙差押了人就走。還請了楚雲梨一起。

當初羅四爺的命案還未審，就有人過來提醒王秀靈，讓彆說話。楚雲梨說自己被威脅纔不敢說實話，大人也怪不得。

羅二爺當日被下了大獄，楚雲梨回來後，特意繞路去了馮家。

齊氏看到前兒媳，本來就難看的臉更是黑如鍋底。

楚雲梨看著這模樣，心頗佳：“我不是來探病的，隻是想跟你們說一聲，我剛從衙門回來。和我一起去的羅二爺，已經被關了大牢。”

此話一出，母子倆都變了臉。

馮玉林放在被子上的手握：“你……你怎麼做到的？”

楚雲梨笑道：“他自己送上門來的。對了，我已經說了當初在羅府遇到的事。羅四爺之死會重新查詢兇手。”

話音落下，功看到齊氏倒在地上，馮玉林也再也坐不住，頹然地靠在床頭上。

“還有兩個孩子在呢，你害了我們母子，讓阿生兄妹倆如何自？”

楚雲梨正道：“我可冇有害人，你們是自作自。”緩緩道：“活該！”

齊氏眼神裡滿是憤怒：“王秀靈，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讓你做了玉林的人。當年要不是我們母子，你早已經不知淪落到哪個犄角旮旯，我們母子對你是有恩的！”

楚雲梨頷首：“你們的恩就是讓我當牛做馬伺候了你們近二十年，後來還要拿我的命換一大筆銀子給馮玉林另娶新婦。我都記著呢。”

馮玉林沉聲道：“我冇想再娶！”

楚雲梨嗤笑一聲：“你娘嫌棄我，覺得我配不上你，老早就想給你重新娶妻。可你有妾室，還有那麼大的一雙孩子，所以纔有了這些算計。如果一切順利，我已經死在了大牢中，怕是你這會新婦已經進門，正欺負我的一雙兒，說不準兩個孩子已經被你們送走……”

說實話，齊氏原先的打算就是這樣。

母子倆都有些心虛。

不過，哪怕這就是事實，但到底冇有發生過，兩人肯定不能承認。馮玉林飛快打斷道：“這隻是你的猜想，我冇有想過另娶，也冇有請過人，你可以去外頭打聽。”

楚雲梨看著他，忽然笑了：“有冇有都不要，反正，羅二爺很快就會招認出你們倆。”

聽到這話，母子倆麵瞬間就變得格外難看。齊氏更是渾抖。

事到如今，真的不知道該怎麼。

好像除了等著被抓進大牢之外，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齊氏閉了閉眼，手一指大門：“你給我滾。”

楚雲梨看了一眼院子：“等你們母子倆大牢之後，這宅子應該是阿生的。”

齊氏一哽，險些嘔出一口來。

這是事實！

馮玉林突然道：“果然是無利不起早，你為了這個院子，不惜害我們母子。如果阿生知道，一定不會原諒你。”

齊氏也想到了孫子，頓時眼睛一亮，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直奔香鋪子。

馮玉林起不來，隻能眼睜睜看著婆媳倆一前一後出門。

齊氏跑得飛快，不過，楚雲梨還是很快就追上了：“你想去找阿生？”

聞言，齊氏看了過來，眼神裡滿是惡意：“阿生是我孫子，我疼他一場，他不會讓我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