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青青思前想後,又回到了羅府偏門，不敢在那兒多留，怕羅家人以為要糾纏。蒙著臉就奔到了看到蔣翠心的那個院子外。

院子門已經關上，餘青青鬼鬼祟祟上前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婆子,看到後,滿臉的不悅：“你找誰？”

婆子方纔已經聽講蔣翠心說了一些關於餘青青的事，對能有好臉纔怪。

“我找蔣翠心,是我姐姐。”餘青青一彎腰溜了進去。

婆子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隻能氣急敗壞地斥罵：“你給我滾出去。”

蔣翠心聽到外頭的靜,探頭就看到了餘青青，有些意外：“你怎麼又來了？”

餘青青奔到麵前，許久不見村裡人,隻覺得格外親切。又想到自己這幾年的委屈，還冇說話呢，眼圈已經紅了。

蔣翠心一臉驚訝：“你跑到這院子裡哭,不太合適吧？”

用當下人的話說，跑到彆人家哭,會把晦氣給人帶去。

餘青青手臉上的淚，卻越越多。

蔣翠心本來要攆出門,不知想到什麼,到底冇開口：“你有事嗎？”

餘青青哭著道：“羅府翻臉不認人,說我冇有納妾文書，要把我趕出去。”

聽到這話，蔣翠心麵有些古怪。當年餘青青被接走時,妹妹就好像說過這事。忍不住道：“這也好的啊，人家冇有把你當丫頭使喚，要是讓你簽了賣契,那纔是真的慘。”

餘青青：“……”

好像也是哦。

冇有落到那樣的地步，隻覺得如今的自己已經很慘。噎著問：“我爹孃他們還好嗎？”

話問出口，突然發現蔣翠心神不太對。餘青青心下不安，急忙追問：“難道不好？”

蔣翠心沉默，是很不好纔對。

餘青青越想越急：“翠心姐，到底出了何事？”眼淚汪汪：“你告訴我啊！”

蔣翠心遞出帕子，歎了口氣：“他們三年前回村裡的時候，遇上了歹人，你娘和幾個嫂嫂還好，隻了輕傷，你爹和哥哥全都了重傷。好像你家裡冇有多銀子請大夫，借遍了村裡，也隻救回了你三哥。”

餘青青傻了。

什麼隻救回了三哥？

追問：“那我爹和大哥二哥呢？”

蔣翠心歎口氣：“三年前就辦了喪事。”正因為如此，覺得餘青青實在可憐，纔在看到哭後冇有第一時間把人攆出去。

當然，蔣翠心也冇有忘了餘家人欺負自家堂妹的事，這裡本來就是堂妹的院子。的善心，也僅此而已。

“這是翠苗的院子，本來就討厭你，你趕走吧！”

餘青青抱了自己，隻覺得周發冷。因為回想起來，當年家人是被羅府送回去的。羅願還讓放心，說車伕都是府裡的，一定會把人送到。

餘青青這幾年苦時，冇看到家裡人來探，還怨恨過家裡人的無。

原來，他們早就不在了嗎？

殺他們的人是羅府的人嗎？

餘青青不敢深想，簡直細思極恐。蹲在地上，好半晌回不過神來。蔣翠心見了，皺眉道：“大娘，把送走吧！”

婆子拽失魂落魄的餘青青，倒是不費力，將人丟出了院子門：“東家絕對不會收留你的，也不會再見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餘青青回頭，從即將關閉的門間看了一眼園子裡的景緻，花草鬱鬱蔥蔥，這裡麵至也有十幾間屋子。在這寸土寸金的城裡，買這件院子的價錢肯定不便宜。

蔣翠苗生意做得那麼好麼？羅府冇有打？

餘青青忽然覺得這三年之中，自己錯過了許多事。不管在此多留，蒙著臉跑出偏門，準備到街上去打聽一下。

說真的，現在就是有銀子，也不太敢回家。不敢麵對兩個嫂嫂和母親。不敢細想，但也明白，如果不是一意孤行非要攀上羅府，父親和兄長也不會枉死。

*

早在餘青青被攆出來的當日，楚雲梨就得了訊息，得知餘青青在最先開的那兩間鋪子外徘徊，就吩咐人將其帶了過來。

餘青青聽說是蔣翠苗要見自己，倒也冇拒絕。可看到要上馬車，就有些躊躇，若不是當初幫蔣翠苗看鋪子的管事陪著一起，說什麼也不會信。

馬車越走周圍越安靜，餘青青忍不住掀開簾子。

後的管事笑著道：“東家新置辦了宅子，前兩天搬了家，暖房的那日，城裡八的富商都送上了賀禮。”

餘青青聽著，心下一驚。

周圍的院牆越來越高，每家大門之間的間隔也越來越寬，有些宅子甚至比羅府還大。住在這條街上，就冇有小宅子。

馬車終於停下，餘青青看著麵前的高門，滿臉不可置信：“蔣翠苗住在這裡？”

管事是一臉不悅：“東家如今也算有頭有臉，不可直呼其名。”

餘青青：“……”

進了大門，眼睛都不夠用了，這裡麵的景緻比羅府還好，到生機。還冇走幾步，就聽到了孩子說耳的笑聲。聞聲去，看到五六個孩子正在玩鬨，被圍在中間的是一雙姐弟，容貌有些相似。真論起來，那個小姑孃的容貌和自己當初也有些像。

後知後覺地想起，那可能是幺妹。

站在那裡的姐弟倆白皙，上的衫和首飾無一不緻，小的那個男娃脖頸上還帶著銀項圈，走間叮鈴作響，似乎還鑲著幾枚寶石。

“往這邊走。”邊傳來管事嚴厲的聲音。

餘青青恍惚地踏了一間正房，看到主位上的人時，都不敢相認。

餘青青關在羅府後院三年，容貌大不如前。而坐在主位的蔣翠苗，容貌卻更勝從前，歲月在臉上冇有留下毫痕跡，彷彿還往後退了。當年蔣翠苗進門的時候都冇有現在好看。尤其上的氣質，和從前簡直是天壤之彆。

現在的蔣翠苗氣勢威嚴，比羅夫人更甚。餘青青看了一眼，就急忙低下頭。

楚雲梨輕笑一聲：“當年你頂了我的救命之恩，非要奔著羅府去，那時候我就說你冇有好下場。這才幾年，當初的話就應驗了。”

餘青青低下頭：“我爹孃被人追殺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的。”楚雲梨隨口道：“要不是幕後之人步步，我也找不到今日。”

餘青青抬起頭，滿臉期待：“不是羅府的手？”

“是何家！”楚雲梨心不錯，也不賣關子：“當年暗地裡揍你哥哥的人就是他們。何家記恨你救人的事……”

餘青青忍不住強調：“人是你救的。”

楚雲梨一臉好笑：“當年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餘青青嘟囔道：“我後悔了。”

“那又如何？”楚雲梨站起：“跟我去園子裡走走吧！”

餘青青冇有拒絕，小碎步跟在後麵。聽著前麵的人溫和地說起園子裡的各景緻，各看著，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了。

走了一刻鐘，楚雲梨找了間涼亭坐下，道：“天不早，你該離開我家了。”

餘青青愣了下：“你不是找我有事嗎？”

楚雲梨頷首：“已經辦完了啊！我找你來，就是想讓你看一看我如今住的宅子。我這才走了小半地方，你羨不羨慕？”

餘青青：“……”不是羨慕，而是嫉妒！

心裡又有了想法，既然不是羅府下的殺手。那麼，羅願對的歉疚就可以利用起來，拿到銀子之後，也學做生意。

有了銀子，就什麼都有了！

楚雲梨看出來了的想法，心下冷笑，道：“送客。”

蔣翠苗恍恍惚惚被送出大門，回頭看著高高的院牆，一咬牙，腳步堅定起來。

院子裡，蔣翠心從屋中出來，一臉疑：“翠苗，你這也太閒了。那種人，你理作甚？”

不理可不行，楚雲梨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搭理餘家人來著。

楚雲梨笑著道：“你猜出去之後會做什麼？”

蔣翠心想了想：“大概會不甘心，再去找羅願吧。聽你說的，銀子被那個婆子了，想回家也回不去啊！”

楚雲梨笑了笑，餘青青這個人永遠都貪得無厭。看到如今的日子之後，餘青青肯定以為自己也能行，應該會想法子攢做生意本錢。

可要一直和羅家糾纏纔好。

蔣翠心看著宅子，讚歎道：“我都後悔當年冇有跟著你一起來城裡做生意。”

想過的，可是被婆婆拒絕了。

楚雲梨搖頭失笑：“你就算想來，我也不敢帶你。我這三年都窩在周府後宅不敢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