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您想知道什麼?”阮微微語氣十分客氣,可是語調中卻帶著防備。
鐘熠角勾起抹冷笑。
“弦星這次回來人好像有點低沉,是不是在國外遇到了什麼事?”
阮微微聲音有些不穩,“沒……沒有啊。在國外什麼都沒遇到,我們就是正常的上課學習。”
的表現,像是恰好驗證了自己的推測。
鐘熠語氣不不慢的,可是語調中卻帶著威,“怎麼阮小姐,你很張?”
“……我張什麼?”
鐘熠聲音冷的像是刀劍上束束戰栗的冰碴,帶著滔天怒意,“因為你們心虛,宋正初玩弄的,而你又介他們之間。讓一個小姑娘,在異國他鄉面對那麼糟糕的狀況!”
他說到最后,因為怒氣聲音都變了調。
他不敢想,他的阿星是怎麼面對被人欺騙后,獨自生下孩子又不敢回國的。
只要一想,他就忍不住的想殺人。
阮微微有些荒唐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也帶著些怒意,“你說什麼?”
鐘熠冷笑道:“還想狡辯?”
“不是,咱們也別兜圈子了。您是看到弦星的孩子了是吧?但這和我老公和我沒有關系啊。”
阮微微又氣又好笑,就沒見過這麼能腦補的人。
“確實是被人欺騙了。當時我們住在一個宿舍,懷孕的事誰都沒告訴,就自己一個人瞞著。孕吐到昏天黑地,也只和我們說是水土不服。”
“后來,肚子慢慢大了起來,我們才知道的。我當時就問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被人欺負了,但是什麼都不肯說。”
“不過看那個時間,應該是在國。因為在國外誰都不理,就一個人悶悶不樂的。我從來沒見這樣過,以前明明是個很明艷耀眼拽的不行的人。”
阮微微想到這個,即使過了四年也還是覺得很生氣。他們校花好嘛,被人又騙又騙心的,還不負責任。
鐘熠一直沒說話,眼中神翻涌著。
“我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阮微微也有點自責,“當年,弦星好像喜歡過一個人,很喜歡那種,不過是個盲人。”
鐘熠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沒有了思緒,驚詫道:“盲人?”
“對,那個時候我就給出謀劃策。說‘你長得這麼好看,只要人不瞎,穿好看一點,單靠值就能把人追到手。’”阮微微回憶道:“之后一個周末好像就去了,回來后人就有點不高興,還把腳給扭了。悶悶不樂的說,誰自己喜歡一個瞎子呢。”
“而且當時我們還在比賽,時間很的。不過也難為了,這種狀態下發揮的還能那麼穩。”
像是有一道閘門,將那流淌在時里的記憶全部放出。他想到了孩漂亮的藍子,想個公主一樣笑語盈盈;又想到跌坐在地上,疼得淚眼朦朧又死活不哭的樣子。
原來,是回來以后才悶悶不樂。
原來是這樣……
鐘熠眼底的神快速變化著,他齒微張,像是覺得荒謬又覺得難以置信,又像是被巨大的喜悅沖昏了頭。
整個人都怔愣在那里。
阮微微還是憤憤不平,“當時我就說,你什麼樣的人配不上,非要去喜歡一個瞎子。喜歡就喜歡吧,有缺陷也就算了。可怎麼眼盲,心眼也這麼壞呢。讓一個人未婚先孕,到了國外那麼久也不知道來找,真的……沒有心的死渣男!”
“枉我當初還給弦星瞎出主意,我要是知道他這麼不是東西,我就算把所有學校的校草找過來讓弦星一個個挑,也非得斷了的念頭。”
鐘熠回過神來,角勾起抹自嘲的笑。
他是真的眼盲心也盲。
這麼些年,他怎麼就能沒看出來呢。
鐘熠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能在和我多說說在國外的事麼,越多越好。”
阮微微被電話里忽然傳來的這道嘶啞的聲音嚇了一跳,卻也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這個忍了四年,誰都不能說,只能和自家老公吐糟。
可是老公的耳朵聽得都被磨出了繭子,從開始的義憤填膺到最后一開口人就嘆氣,然后走人。
鐘熠靜靜的聽著,聽孕期時的各種不適;聽著在發現胎時的驚喜,和后來輕輕著自己的肚皮和孩子互;又聽后期變得笨拙做什麼都需要人幫忙的困境。
他的心像是被人生生的捅刀子,捅到最后沒有一完整,裂了碎片。
每一片都寫著悔恨與心疼。
阮微微說完,才發現外面天竟然已經快黑了,“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陪到了八月中旬,國學校開學我必須回國,沒能陪到最后。不過好像早產了……”
鐘熠心一驚,“早產?”
“對,我回國以后也不放心,就時不時的和聯系。我記得的預產期應該是在十月初的,可是八月底和聯系的時候,竟然已經生了。”
鐘熠的手不自覺的握,“……”
“那個時候的狀態好像很不好,發消息也斷斷續續的回,后來干脆不在回復我。我很不放心,就聯系那里的同學,說已經搬出學校住了,好像還休學了半年。”
鐘熠覺得似乎自己的心已經不到痛了,過了很久才啞聲道:“謝謝你照顧,如果還知道其他的事,可以隨時聯系我。”
電話結束后,鐘熠靠躺在沙發上,再次點燃了一煙,只夾在指尖,卻沒。
等到煙灰落在手上,他才回過神來。拿出手機來,想給李項明打個電話。
卻發現指紋鎖怎麼都解不了,他心里燥郁陡生,卻又悶在那發不出去。
又怎麼,好意思發呢。
就著指尖的星,才發現手上竟不知何時了傷,全是。
他像是失去了痛覺,亦或是痛麻木了一樣。面無表的出紙巾了,隨后將手機解開。他要和李項明在確認一些事。
電話很快被接通。
“當年我喝醉,你給我換好服以后發生了什麼?”
李項明不明所以,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知道這是在說當年在北京喝醉那天。
他有些茫然道:“我就出去了啊,沒……沒發生什麼啊。”
“阿星……”鐘熠吞咽了下嚨,艱難道:“一直在我房里?”
李項明不確定,只說:“我走的時候,季小姐確實還在您房里,什麼時候走的我就不知道了。”
鐘熠輕著眉心,忽然覺得有些不上氣來。他下意識想起順順氣,可人才站起卻又直直的倒了下去。
發出一聲悶響。
“鐘總?”李項明聽到聲音,有些擔心的揚聲問,“鐘總您沒事吧?”
鐘熠拿起手機,聲音啞的不像話,“給我訂一張去法國的機票,越快越好。”
他抬眸看著天花板,原來最改千刀萬剮的那個,竟然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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