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落一路都是風風火火的,臉也不怎麼和善,腳步噔噔噔的響。
辦公室外面的當值書看著,也不知道該不該攔。
正好趙旭從總裁辦的書室里走出來,和涼落隔著五米遠的距離,見這架勢一下子懵了:“太……涼落,這是怎麼了?”
涼落回頭掃了他一眼:“席靳南在里面吧?”
“席總在的,在的……”
“那就行了。”
涼落說完,徑直走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口。
趙旭和書都以為會直接推門而,卻沒有想到,涼落站在門口深呼吸了幾次,居然抬手敲了敲門。
得到里面的答復之后,涼落才推門進去,然后反手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趙旭聽著這關門聲,心里一。
他邊的書楊瑩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趙特助,你怎麼這麼張啊?”
“有嗎?”趙旭反問。
楊瑩指了指總裁辦公室的門:“……涼落關門的時候,你抖了一下。”
“那是你的錯覺。行了,去把這份文件復印兩份,等會兒要用。”
涼落今天也穿了一雙高跟鞋,噔噔噔的響。向來走路是很輕巧的,聲音不會太大。
所以席靳南最初還以為是郁晚安。
結果越走越近的時候,他才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悉的香水味……是他最近天天聞到的。
當席靳南意識到是涼落的時候,涼落已經走到他辦公桌前,一只手撐在上面,和他對視了。
席靳南習慣的眉頭一蹙,往轉椅上一靠:“你怎麼來了?”
涼落盯著他,也不和他廢話:“你自己做的事,反過來還問我?”
“我做什麼了?”他骨節分明的手叉在前,淡淡的看著。
今天早上,涼落還一副什麼事都沒有,該干嘛干嘛的樣子,把他氣得不輕。和付甜甜吃了飯回來,就主上來找他,還這麼有氣勢?
席靳南抿著想了想,哦,和付甜甜吃飯。
那就是這件事了。
涼落前傾,有些氣憤的看著他:“席總什麼時候,也敢做不敢當了!別揣著明白裝糊涂!”
“誰允許你這麼跟我說話的。”席靳南下一揚,比起涼落的來勢洶洶,他一點也不顯得弱勢。
“你怎麼樣怎麼樣,我就是一句話,席靳南,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
他把指尖握著的筆往桌上一扔,淡淡的看著。
“付甜甜那里,難道不是你出去的消息嗎?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知道我和許溫江的事!”
一提起許溫江的名字,席靳南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
涼落毫沒注意到,依然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我和許溫江,本來就已經沒什麼了,是你非要胡思想,然后把罪名強安在我頭上。”
席靳南目如炬:“既然什麼都沒有,那你這麼激?”
“我不想像個木偶一樣被你控!”涼落大。
“付甜甜那邊,”席靳南說著,站了起來,“我什麼都沒有做。”
涼落一口否決:“不可能。”
如果不是席靳南刻意讓人,付甜甜怎麼會知道?
“我為什麼要騙你?”
席靳南這一句反問,倒是讓涼落怔了很久。
的確,他……好像沒有騙的必要。這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席靳南掃了一眼,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用你的腦子,好好的想一想。”
被他這樣拐著彎罵,涼落下意識的還:“我想的很清楚。”
“想清楚還氣勢洶洶的來質問我?”
涼落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偏過頭去,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那付甜甜怎麼會知道。”
“你和許溫江吃了好幾次飯,見了無數次面,你覺得世界上會有不風的墻?”
“我……”
席靳南本不給爭辯的機會,強行把的話給了下去:“付甜甜又不是別人,和許溫江從小就認識,隨隨便便向他邊的助理或者朋友,多問幾次就清楚了。”
原來是這樣。
涼落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是太魯莽了。但是又必須在席靳南這里強撐著臉面……
尷尬的咳了咳:“噢,那沒事,我……”
“想走?”席靳南一揚下,“我辦公室,讓你這麼來去自如?”
“那席總,”涼落好聲好氣的說,“您還需要我留在這里做什麼?”
“你每次心里特別不高興的時候,才會我席總。”席靳南說,“平日里……都是直呼名字的。”
涼落矢口否認:“我沒有。”
“你可以否認。”
涼落嘆了口氣:“席總,您沒必要這麼在意我怎麼稱呼你吧?再怎麼你,反正你都是高高在上的席氏總裁。”
席靳南挑了挑眉。
“付甜甜的事,是我錯怪了你,抱歉。”
他冷笑了一聲,依舊沒有說話。
涼落卻話鋒一轉:“但是上次,你特意讓我去高爾夫球場給你送文件,實際上是想安排我和付甜甜見面吧?”
當時以為,席靳南不過是逗著玩,喜歡看來回奔波。
但是后來仔細一想,其實本不是想的那樣。
席靳南是想知道,許溫江邊,有付甜甜這麼一個人存在。不要再妄想能和許溫江有什麼好結果。
席靳南想說些什麼,話到邊,又沒有說出來。
他看了涼落一眼,直起,下微揚:“出去吧。”
涼落一下子有些轉換不過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轉就往外走。
看來說對了,讓席靳南無言以對。
席靳南看著走了出去,慢慢的坐了下來,手指到屜的邊緣,拉開,拿出了香煙和打火機。
他才跟雨蕓解釋清楚,涼落……是絕對不能再為雨蕓心里的疙瘩了。
涼落走出去,甩了甩頭發,站在電梯門口。
電梯門開,和里面的人視線對了個正著。
“涼落,”唐雨蕓率先開口,微微笑著,“好巧啊,你也在這里。”
涼落比更淡定,更面無表:“嗯,好巧,唐小姐。”
唐雨蕓從電梯里走出來,涼落側走進去,兩個人肩而過。
唐雨蕓轉過來:“你是要去工作了嗎?”
“是。”
涼落眼角掃到了手臂上搭著的西裝外套,眼睛一。
唐雨蕓敏捷的捕捉到了這個細小的作,笑了笑:“中午和靳南去吃飯,結果他把外套落在餐廳里了。我特意去拿了回來,他在辦公室里吧?”
涼落笑著按下電梯關門鍵:“席總當然在,唐小姐請便。”
看見唐雨蕓眼睛里微微的得意。
也是,如果是唐雨蕓,能得到席靳南的,也會得意。
這種得意,是藏不住的。
涼落看著電梯里不斷下降的數字,低著頭,一言不發。
難怪他會出現在公司大廳里,原來是和唐雨蕓去吃飯,正好路過,看到和付甜甜在牽扯罷了。
涼落終于回到了市場部,坐在自己的辦公間里面,對著電腦發呆。
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唐雨蕓真的出現了,席靳南心里的人,藏得最久的最深的人,出現了。
為什麼唐雨蕓的出現時間,不早一點,或者再晚一點。
早一點,讓和席靳南永遠沒有任何牽扯。他還是那位收養的恩人,席氏總裁,還是席家鮮為人知的大小姐。
晚一點,和席靳南離婚之后,再無相干的時候,唐雨蕓和席靳南的事,都跟沒有關系的。
涼落雙手捂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唐雨蕓唐雨蕓,席靳南席靳南……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又怎麼去面對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席靳南?怎麼去面對一張船上睡覺,一張桌子上吃飯,一個屋檐下生活,一家公司工作的席靳南?
這種無數個疑問和嘆的心,再一次占據了的思緒。
上,還有很多謎底沒有揭開。
涼落放下捂著臉的雙手,也許等席靳南提出離婚的時候,就能知道想知道的事了吧。
這場婚姻,本來就是一場易,而還于被方,。怎麼……怎麼就會上席靳南呢?
郁晚安曾經言之鑿鑿的告訴,,不要上席靳南。
也言之鑿鑿的回答了,不會。
結果呢?
隔壁的同事了一下:“涼落,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有點累。”
“哦,郁總監來過電話,說你有時間去辦公室一趟。你現在這個樣子……”
涼落問:“郁總監找我?”
“對。”
涼盯著電腦屏幕看了好一會兒,才應道:“我知道了。”
可是直到下班,涼落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辦公間。
沒有去找郁晚安,直接打卡下班,早早的回了家。
跟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著,等紅燈,過馬路,走天橋,步行過涼城最熱鬧繁華的街道,拐了富人別墅區。
涼落天天從這里走進走出的,穿得平凡無奇,也不引人注目。
保安照例放進來,涼落雙手垂在側,背著包包,慢慢的走著。
前面不遠停著一輛法拉利,拉風帥氣,涼落隨意的看了一眼,并不在意。
在這里,什麼樣的豪車都能看見。
何況涼城別墅的地下車庫里,就有席靳南的一排豪車,各種款和型號。
許溫江坐在車里,看著后視鏡,涼落慢慢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他的手放在車門上,隨時準備下車。
涼落走過來的時候,目不斜視。
許溫江看著的側影,慢慢的從他車旁走過去,步伐緩慢。
他的手突然松開,收了回來。
這幾天他一直都在這里等,看著上下班,卻沒有一次下車住他。
涼落比起在學校里的時候,看起來更孤獨,更加落寞。
在財經大學的時候,涼落雖然也是獨來獨往,但是許溫江看得清楚,那個時候的涼落,雖然是一個人,但是從不因為孤單而影響。
永遠那樣高傲,淺笑的樣子讓人挪不開目,自信,怡然自得,從不自卑,也不因為別人的非議而氣得面紅耳赤。
學生時期,孤獨賦予給涼落的,是讓能靜下心來,在一次又一次的考試學習中,穎而出。
這樣的氣質,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出來的。
所以,怎麼可能是學校流傳的那種人,小三,婦,被包養?
而那個時候,許溫江邊的,是嘰嘰喳喳青春的付甜甜。
和涼落,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
許溫江隔著車窗玻璃,眉眼溫潤,目隨著涼落而移。
結了婚,但是不快樂,比在學校的時候,更不快樂。
席靳南毀了他心里的涼落。
涼落走著,總覺得有人在看著,后背的,似乎被一道深沉的目盯著,如影隨形。
猛地轉過去,后面什麼人也沒有。
只有路旁,稀稀拉拉的停靠著幾輛車。
的眼睛從車上一一掃過,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撇撇,暗笑自己神經太張。
這里是什麼地方啊,涼城最中心地段的富人區,保安多嚴啊,哪里能讓人隨隨便便混進來。
轉過去,加快了腳步。
許溫江把的一舉一盡收眼底,然后笑了。
這些小作,還真是……可。
算了,看來今天,注定還是不能和見面。
他沒有勇氣,而且涼落也會避著他不見。
直到涼落的背影消失不見,許溫江才收回目,一手握住方向盤,準備開車離開這里。
他每天都會守在這里,雖然每次都有下車去找涼落的沖,但是每次他都忍住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
涼落不會給他任何回應的。
所以許溫江能做的,不過就是在背后默默看著罷了。
他能等,而且也絕不會放手。
那,就和席靳南好好的爭一爭。
許溫江正要踩下油門,車窗卻突然被人敲響。
那雙手骨節分明,修長又有力,輕輕的敲了三下。
不輕不重的三下。
許溫江挑眉一笑,沒想到涼落沒有發現他,倒被席靳南發現了。
席靳南站在車外,戴著墨鏡,臉微沉,有些不耐,一只手在口袋里。
他墨鏡下的眼睛,看著許溫江把車窗降下,然后冷冷一笑。
“席總,”許溫江神自若的打著招呼,“下午好啊。”
“出來。”
“席總有什麼事?”
席靳南淡淡的說道:“你確定要坐在車里,和我談論你跟蹤我妻子的事?”
許溫江看了他一眼,打開車門下車,迎上席靳南的目。
兩個一米八又帥氣多金的男人面對面站著,的確是十分養眼。
可惜,氣氛不好,劍拔弩張。
“我什麼時候跟蹤涼落了?”許溫江說,“席總說話不要口噴人。”
席靳南冷冷的勾了勾角:“那你就是蹲點。”
“有什麼區別嗎?”
席靳南最近心煩意,這下更是暴躁到了一個極點。
越是緒波,他反而越是冷靜自持。
他冷冷的吐出一句話:“你最好,離涼落遠點。”
“席總覺得可能嗎?”
“難道以前,話還說的不夠清楚嗎?”席靳南反問,“你一定要自討沒趣?”
“涼落說的什麼,我并不在意。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許溫江說著,掃了一眼不遠停在路中央席靳南的跑車。
席靳南立刻意識到一些什麼。
許溫江在這里“蹲點”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那麼他自然會看到涼落每天下班,都是自己走路回家。
而席靳南,從來沒有和同行過,也沒有出現過。
“你對涼落不好,過的不快樂。”許溫江攤了攤雙手,“我很樂意看到未來有一天,你會和涼落離婚。”
席靳南挑起眉尾:“你怎麼敢說,我和會離婚?”
“你因為什麼和尹巧如離婚,你就會以同樣的方式、理由,來和涼落離婚。不知道席總,我說的對不對?”
席靳南冷哼了一聲:“你未免太過自信了。”
“其他的事上,我未必比得過你。但是這件事,我有把握。”許溫江說。
席靳南推了推墨鏡,一副本不想和他多說的樣子:“我只希明天起,不要再在這里,看見你的車了。”
“席靳南,你這就走了?”許溫江笑著問道,“不多聊幾句?”
席靳南掃了他一眼:“你覬覦的人,是我的人。你想說的無非就是那些,我有什麼好說的。”
“那就不說。”許溫江聳了聳肩,“拭目以待,席靳南。”
他勾了勾:“……拭目以待。”
許溫江卻想起什麼,忽然又說道:“涼落跟我說,你,所以不會離開你,和我在一起的。現在想想,這樣違心的謊話,也能說的出來。怎麼會你這種人,你娶了,卻對……”
席靳南忽然眉眼一厲,盯著許溫江:“你說什麼?”
“這是涼落拒絕我的理由。”許溫江對上他凌厲的目,“一個可以稱之為好笑的理由。”
席靳南是出了名的孤傲冰山格,不好相,又不把涼落當回事,本沒有一點席太太該有的樣子,涼落怎麼會他?
許溫江想,是不想自己和席靳南為敵,所以才說這樣的話。
其實不知道,他可以為做任何事。
他不在意和席靳南結過婚,什麼都可以不在意,只要有在邊,就好。
席靳南抬腳就走:“也許,這是的心里話呢?”
他記得哭的模樣,因為唐雨蕓的出現。
他第一次看到那麼傷心,那麼難過。以前經歷的事,再難再險再屈辱,都只是害怕,而不會哭。
哭,是因為說,他。
許溫江看著他的背影,篤定的回答:“不可能。雖然你有權有錢又有勢,但是涼落絕對不是慕虛榮的人。不可能真心你。”
今天下午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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