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這一切做完，田三兒突然就愣住了。

他能了？

他猛地抬起頭來，正準備跑開，卻瞧見之前的兩個黑人已經扯掉了麵巾，翹起了二郎，坐在了這涼亭中另外兩個石頭凳子上。

周羨嘿嘿一笑，“你大可以跑，不過你隻有片葉遮。而且先前我已經同你說過了，這裏偏遠，沒有人來，你不管怎麽跑，那都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田三兒一愣，垂下眸去，他的手快速的一，一把抓起了桌上的匕首，這是眼前二人準備好的，要捅死他的匕首。

月黑風高，這裏又沒有人，若是將這二人……田三兒想著，拿著匕首朝著看上去更加瘦弱的池時猛刺過去，可那匕首剛刺到池時的麵門前，便被兩手指頭給夾住了。

田三兒心中一驚，又將匕首往前送了送，卻見池時的手輕輕一折，那把寒閃閃的匕首，瞬間斷了兩截兒。

池時手指一鬆，那斷掉得匕首尖兒，落在了石頭桌麵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你就是這樣殺死了杜春麗，李一還有周遇的吧。將他們擄到涼亭裏，用刀刺死。然後對著他們的，任意妄為。”

池時說著，目變得銳利起來，“怎麽，就興你來審判別人，就不用別人也捅捅你？神若是這樣的廢，那弒神也算不得什麽有意思的事。”

“畢竟，隨便抖抖手指甲就能做到的事，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田三兒手一，拿著那半把匕首，手風一拐，朝著周羨刺去。

周羨嘖嘖了兩聲，抱怨道，“阿時，你看看啊，他把我當柿子呢！”

他說著，手腕一轉，那田三兒惡狠狠的招式，被他這麽一化解，好似不是要殺人，而是特意把匕首遞過來來一般。

周羨說著，將那匕首往後一扔，看向了田三兒，“你泡茶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不是麽？”

田三兒臉微變，複又鎮定了下來，“你們渾說些什麽？我不明白。我隻是一個茶之人，瞧著你們那麽糟踐茶，一隻難自罷了。”

池時聞言，搖了搖頭，“京兆府的推，雖然有不飯桶，但是他們當中，有不出好的人，就能分辨得茶出來。你瞧著你不是茶，隻是懷念當初當茶莊闊的舊日子罷了。”

“你剛泡的這種茶，並非是如今時興的龍井，碧螺春之類的，而是在二十年多年前，南地曾經興極一時的水山茶。”

“這水山茶源自杭州的一個名為水山的茶山。原本你們田氏茶莊，做的那是販茶的生意，從全國各地收茶，然後再賣出去。可是你爹被人哄騙了。”

“有一個騙子，說自己的家中有人在杭州府衙裏裏做大，他們有部消息。說是陛下試喝了水山出產的茶，有獨鍾，想要水山茶做貢茶。”

“來傳訊的天家使者，已經在路上了。你父親以為有大便宜可以撿，便想要趁著消息傳開之前，以低廉的價格，將那茶山買下來。”

“可沒有想到，那騙子在小倌館的時候，不小心說走了，消息泄了出去。你阿爹賭上了全部得家命，方才盤下了水山。”

“隻可惜，騙子就是騙子。那水山不過是一座尋常的山，不沒有什麽貢茶，便是自產的茶，都比旁的地方遜些……你父母接不了打擊，被要債的人給死了。”

“你在杭州，無容，才來投靠京城田家。”

池時說著，定定的看著田三兒，“杜春麗同戲班子裏的師兄，投意合，是契兄弟，有一回，他們兩個人在街上摟抱，你打更的時候瞧見他們了。你覺得他們如同那個走消息的小倌館一樣，是罪。”

“李一總是喝得醉醺醺的，半夜方才摟著一幫子人，嘻嘻哈哈的回家。他這個人大，好打聽事，又喜歡嘲諷別人。像是你家中出事之後，那些嚼舌看熱鬧的長舌婦人，你覺得是罪。”

“再到周遇，你在銀樓沏茶的時候，正好瞧見了他出賣消息。你以前住在田或家中，田或同周遇的父親周山是同僚。是以你一早便見過周遇，知曉他的份，一看便能猜到他在做什麽對不對？”

“你覺得他就像是那個賣朝廷部消息的騙子一樣，有罪。”

“所以你殺了他們，像是一個沒有用的廢一樣，不去找正主，卻是對無辜的人下手。還自以為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

田三兒麵不改的聽著，時不時的點了點頭，他像是在等待著什麽似的，看向了池時，“我聽過你的名字，阿時……你應該就是京城裏最近很有名氣的池仵作吧。”

“你怎麽不接著說第四個了呢？我是為什麽，殺死了漆耘凡的。”

池時嘲諷的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麽？憑你也配麽？不要往自己的臉上金了。”

田三兒一愣，驚訝的看向了池時，又看了看周羨，“你們既然已經查到我家中的事了，那麽在今晚之前，便已經知曉了我是兇手，又何必做了這麽一出戲來辱我。”

“你莫不是個傻子？”池時說道，“當然是小爺樂意！”

“辱人者，人恒辱之。”

“杜春麗同他師兄，兩相悅，雖然不容於世俗，可那是人家自己個的事，幹你屁事？”

“李一大又如何？長在人上，還不讓人說話了。按照你的想法，我嫌它太黑，應該把它掏出來喂狗才是。”

“周遇亦是如此。就算他們有錯，那也是他們的害者去找他們算賬，你算什麽狗東西？”

田三兒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他激的說道，“你知道什麽？這樣的人，就是該死。就是這種人，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又怎麽知道，他們沒有害得別的人家破人亡呢？”

“我這做替天行道！”

池時聞言，冷笑出聲，“那你怎麽不繼續替天行道，而像一隻頭烏一樣慫了呢？因為你看見了，看見了有人模仿你的殺人手法，殺死了漆耘凡。”

田三兒子一震，快速的低下了頭去。

“你不用否認，那天夜裏，你去了那附近打更，因為那天晚上，你本來要在那個涼亭裏，殺死同漆耘凡見麵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