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眉眼如山,聽話地把打橫抱起。
蕭明月稔地挽住他的脖頸,仰頭看他。
與同歲的小侍衛,跟了許多年,已是最信任的心腹。
他與中原的年不一樣,因為長年累月風吹日曬,泛著健康的,眉眼廓深邃英俊,量比同齡人高,明明隻是個小侍衛,卻因為刀口的緣故,散發出野狼般的狠戾氣息。
那是和書香世家的子弟,截然不同的野。
已經能瞧出,他及冠之後該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園子裡的風,吹起了他戴在耳間的金屬耳飾。
蕭明月覺著那耳飾好看又特彆,於是好奇地手了。
金屬泛著輕寒的溫度,就和這個年的眼瞳一樣沉冷。
蕭明月聲音糯:“想要……”
年麵不改:“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又臟得很,配不上公主。”
蕭明月挑起柳葉眉。
建康城向獻殷勤的郎君多如牛,唯有這個年,總是冷冰冰地擺著一張臭臉,縱然奉為主事事聽話,卻也不肯對和悅卑躬屈膝。
都淪為侍從了,卻還不肯彎下他的脊梁。
蕭明月斂去了在外人麵前那副人畜無害的表。
霸道地拽住他的金屬耳墜:“本宮若是……強要呢?”
年淡淡掃一眼。
明明是下位者,那眼神卻猶如孤狼,警告意味十足,令人畏懼。
蕭明月不不願地收回手:“無趣……”
不知怎的,信任依賴這個異族年,卻又有些怕他。
他的經曆殘酷至極,見過人命和鮮的眼神,是無論如何也讀不懂的,彷彿一著不慎,就會陷進他的爪牙裡。
蕭明月輕輕籲出一口氣。
這深宮裡,人人都敢欺負……
連自己的侍從,都敢用眼神警告。
長安好冇意思。
真想像裴姐姐那般,也去長安外麵瞧瞧……
另一邊。
裴初初不知道要在長安待多久,因此親自帶著侍們佈置那座私的小宅院,儘可能讓這段日子在食住行上過得輕鬆舒服。
因為長途跋涉的緣故,在小院子裡好好休整了兩日。
到第三天,蕭明月又悄悄派人過來,接進宮說話。
寶殿深。
裴初初驚訝:“你要離開長安?”
蕭明月無辜地坐在窗邊貴妃榻上,晃悠著白的雙腳,乖巧地點點頭:“裴姐姐……帶我走……”
裴初初:“……”
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這位小公主,一向乖巧溫順,怎的突然想一出是一出?
醞釀著措辭:“臣明白,殿下不願嫁人的心。隻是逃離此地,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民間不比皇宮,到危險重重,您弱,每日還需服食各種珍稀藥。若是去到外麵……”
這麼貴的小公主,會死的很慘吧?
兩人正說著話,宮突然在屏風外稟報:“殿下,尚書郎家的長媳鐘和尚書郎千金陳勉芳,攜重禮進宮,說是來探病的,想和您說說話。”
蕭明月歪了歪頭。
是知道裴初初這兩年的經曆的,得知來人是鐘和陳勉芳,不好奇地向裴初初。
輕聲:“見嗎?”
國之將亡,奸佞當道,父親征戰沙場,爲國爲民,卻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她因以出嫁,再不是蘇家人逃過一劫。那一日,她親見父母家人被斬首於鬧市。那一日,一場沖天大火,將她父母親人的屍首焚燒殆盡。那一日,她因不知定北軍軍符下落,被夫家所棄,毒打之後又被釘入棺材,棄於亂葬崗。一夕之間,她從人人豔羨的將門嫡女,官家少夫人,變成家破人亡,被人鄙夷的棄子。她以爲自己只能帶著怨恨死去,再無報仇之日。只可惜,她命不該絕,被人所救,從棺材中爬了出來。上天既然不收她的命,那些曾經害過她,傷過她的人,她便一個都不會放過。當命運將她逼到絕境,她別無選擇,只得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不顧一切地活下去!這一回,即便是身爲人人都可踐踏的丫鬟,她也要掀起萬丈波瀾來。誰若敢擋住她復仇之路,她必會殺戮果斷,哪怕是屍橫遍野,也在所不惜!
衛韞十四歲那年,滿門男丁戰死沙場,家破人亡,那時隻有母親和他那位新嫂陪著他撐著衛家母親說,新嫂子不容易,剛拜堂就沒了丈夫,等日後他發達了,務必要為嫂子尋一門好的親事。那時候他說,好。衛韞二十歲那年,禮部尚書顧楚生上門給楚瑜提親,衛韞提著刀上了顧家大門,他說,進了我衛家的門,這一生都得是我衛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