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下，古川在山中飛馳。

今日，他被任命為了方士院的副院長之一。

這個份已經很高了。

四院之中，分別設一個院長和三個副院長。

而尹南天也不過是行者院的副院長。

在份上，自己和這位老宗主已經一樣了。

宗門的日常事務，已經由爛柯仙人負責。

“唉。”

想到自己被廢掉的兒子，古川緩緩嘆了口氣。

他了自己的口。

雖然自己第一時間就吞下了丹藥，但是大半天過去了，自己的五臟六腑還是有灼燒。

它們在抖，在扭曲。

如果自己是一名心燈修士，恐怕現在只能臥床休息，等到這種狀態消失。

自己能一直制，全靠妙境的強橫。

“滾……”

古川喃喃著這個字。

一個字，讓自己臟如同炙烤。

多說幾個字，自己是不是就要死了？

是那個老者嗎？

那個大殿之上，改變了整個拜月山格局的老者？

但是無論怎麼樣，古川都知道，自己恐怕是不能找蘇牧報仇了。

尹南天的態度也說明了這一點。

他贈送給自己原始神族和十萬靈石，除了同袍之誼，必然是有這方面的原因。

他也想要自己放下，畢竟，自己還有一個兒。

“呼……”

在空中飛掠的古川著夜風的微涼微微嘆息。

古家老祖被大殿，自己表弟又被人斬殺，現在古家的靈劫真人，只剩下四個低境界了。

自己不能再了。

瀚兒……做一個普通的心燈修士活二百多歲，也不一定是壞事。

大世之中，修行之路只會更加艱險。

他的天賦不如宴兒，反倒是不如回頭接手一些世俗勢力，為古家在凡塵經營。

萬一有一天古家覆滅，作為普通凡俗家族，他或許還能給古家留下一后路。

這樣，古家總是會有一線生機。

之前的預，讓古川一直有些不安。

作為大靖的修士，作為神師地位崇高的國度，他知道宿命的存在。

他自己也很矛盾。

他不是神師，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修士。

修行之道，卻是向天奪運，追尋充滿無限可能的天命。

在當年的大靖，無法被人卜算出未來的存在會更重視。

他們是天命之人。

古川一直沒有找天師算過，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愿還是不敢。

此刻，一邊想著，他已經來到了古家宅院所在的山脈。

嗯，現在沒有人看守，老祖也不在家里，回頭可以到殘月谷雇傭幾頭妖看守一下。

心里這樣想著，古川也沒有太過在意。

因為他所選擇的山脈距離宗門很近，幾乎不會有什麼妖。而在宗門之中，除了妖基本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嗯？！”

突然，飛在空中的古川一頓！

就在他面前，不遠的古家宅院大門上，點燃著兩個紅彤彤的燈籠。

“怎麼點了燈籠？”

古川眉頭一皺。

現在又不是什麼節日，更不是新年。

本就沒有點燈籠的需要！

古川心頭猛然浮現出一不詳的預，猛然加速掠過！

嘭！

在來到宅院門前，落地的古川直接將山石震碎！

因為，他看清了那兩個燈籠之中燃燒的東西！

紅彤彤的燈籠之，是兩個侍的人頭。

人頭被從天靈蓋掏空，里面盛滿了新鮮的脂肪，被發捻做的燈芯點燃。

昏黃的燭火照耀著死人慘白的面孔，在夜風中微微漾的燈籠挲，如同黑暗中有什麼在小聲泣。

古川的子突然開始抖。

“不……不會……”

他的發抖，猛然推開了院門！

轟！

濃烈的腥，如同粘·稠的水霧轟然飄散。仿佛一陣離的腥風。

此刻的古川就如同打開了一個結界，放出了籠罩整個院子的污。

一瞬間，古川灰白的袍子直接沾染上了無數細的紅斑點。

他巍巍的向前走著。

道路兩旁，是一顆顆被砍下點燃，罩著紅燈籠的人頭。

大地之上，鮮混雜著濃郁的靈氣，描摹出了一張鋪滿整個院子的詭異圖案。

古宴小巧的子赤，羊羔般盤膝坐在了一片猩紅的人頭中央。

靜靜坐著，就像是睡著了，懷中還抱著一個壇子。

“宴……宴兒……”

古川看到的一瞬間，頭腦當即一炸！腦袋一麻！

他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腎水之上盤膝而坐的鬼彘，轟然墜落，翻騰起驚天狂瀾！

腎水失衡，說明此刻的古川，已經是真的……緒失控！

嘭！

走到古宴前，古川直接癱倒。

他巍巍的出手，想要抱住古宴，但是手卻陷了冰冷的后背。

古川看到，古宴白的后背，已經了一個大。

仿佛有什麼，在背后破而出。

的臟只剩下一點點管和腸子，仿佛是那個從爬出來的東西，將臟拉扯出來給吃掉了。

嘭！

此刻，古宴僵的手中抱著的壇子被撞掉，摔在地上應聲而碎！

嘩啦——

大片的鮮混著一團滾出。

看清之后，古川上的靈氣，轟然四散，沖霄而，撕碎了周圍所有燈籠和人頭！

那是……古瀚被人一刀斬斷的頭顱！！

古川看到那死相，仿佛想到了什麼！

“是你！！！”

“是你做的！”

“我聞得到，有古嚴魂魄的氣息！！”

古川死死抱著殘破的古宴，讓兒失去支撐的腦袋垂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就仿佛還活著。

古川死死看著古瀚兩半凄慘的頭顱，看著他眼中的不甘和怨念。

“乖……”

“涵兒乖，宴兒乖……”

古川出手，將兒子的腦袋撈在了手里，渾抖若篩糠。

“乖……”

他的發抖，牙冠打。

尸之中，沒有魂魄殘留的氣息。

此刻的他，不到臟的灼燒了。

他的心冰冷如雪，腎水倒灌，讓他全發抖。

他的耳朵微微變大，眼神漆黑沉。

腎水失控，鬼彘相生。

淡淡的黑氣，繚繞古川周。

他的猛然抬頭，雙目赤紅如！

“你死定了！”

“不論你是誰！”

“不論你是誰啊啊啊！！！”

凄厲猙獰的嘶吼，讓山野中的妖都震的匍匐在地。

如夜中山鬼哭號。

……

就在不遠的山中，司馬青聽到了古川的嘶吼，臉上卻浮現出了一詭異的笑意。

“呵呵呵……”

“上界回應了我的祭祀。”

“真的有神明存在啊……”

“外道魔種，原來是和上界通的橋梁。”

司馬青笑了，笑的放肆而無聲。

“這天下，終有一日會記住我的名字。”

“無論是惡名還是什麼。”

“蘇公子……”

“呵呵，為我而死，也是為神明效命了。”

他緩緩閉上。

明亮的月下，他的牙之后，那嚨之中，一張拳頭大的人臉含著一顆紅的珠子，靜靜趴在了他的嚨之中。

司馬青沒有離開。

他注視著遠的古家，聽著一名靈劫真人的哀嚎，仿佛聽到了一曲人的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