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吃人。”

“和妖又有什麼區別？”

那影緩緩走大殿。

他斑白的頭發散落，但是姿拔。

“哦，我忘了哈。”

“姬玄宮那小子，上流淌著一半凰的統。”

“那麼他也算是妖嘛。”

“妖吃人也就吃了。”

“但是人不行。”

“大師傅，你讓大公主吃了那小妮子。”

“就像是你在山中殺了一個妖，看到妖巢里有一個被抓的人，然后你了手，將那人剝干凈洗白白，直接架在火上烤了吃掉一樣。”

“你覺得合適嗎？”

此刻，那人走進了大殿。

他獨眼橙黃，散發著永恒不散的暗金。

那面孔鋒利，如刀刻斧鑿。

這面容，就算是幾百年未曾打理，甚至刻意讓時間在面龐上留下痕跡，卻依然是充滿韻味。

就如一壺老酒，哪怕是忘在了地窖深，當取出來的那一天，依然渾厚醇香。

又如一把寶刀，哪怕是收鞘百年，再次拔出依然寒芒萬丈。

來人抓了抓頭發，順手挽了一個圈。

鬢角兩側的發垂下，襯映著他帶著刀疤的下更有一凌冽蘊藏其中。

“嘖嘖。”

來人打量了四人一眼，笑呵呵道：“四師傅，你之前那小仔的模樣可的，換這呲牙了的猴子可不怎麼樣。”

獼猴：“……”

“二師傅，這大黃狗還適合你，沉穩！”

大黃狗：“……”

“這黑貓一眼我就認出來了，一定是三師傅，就算是變貓，三師傅還是一樣漂亮。”

黑貓聞言翻了一個白眼。

說著，來人看向了魏老。

魏老也看著他。

兩個人這般對視著。

突然，來人咧笑了一下，指了指蒙著自己獨眼的罩子，道：“大師傅，好看嗎？”

那個眼罩通淡棕，但是仔細觀察，卻會發現其中帶著一皮的紋理。

在其上，有一層無法形容的扭曲徜徉不息。

“這是文圣人的皮。”

來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用赤冥天那小子的功法，融合了三個神通，施展出了萬象本尊。”

“你別說，還好用的。”

“我砍掉了文圣人一塊。”

“好吃，就是有點。文火燉煮了三個月才和。”

“哦，對了，燒火用的是他儒門經典和儒家弟子。”

“我曬了三千二百干尸做木柴，萬卷書籍做煤炭才煮的。”

“剩下的皮我覺咬不，就做了個眼罩。”

此刻，來人看著魏老，道：“大師傅，你想要嗎？”

“我還不瞎。”

魏老看著面前男子，緩緩道：“王唯囂。”

“你舍得見老夫了？”

面前的男人正是王唯囂！

此刻，他灰白的袍垂灑，整個人著散漫，卻不見邋遢。

在他那只是稍微捋了捋長發的面孔下，仿佛披上一張破布都可以穿出帝王的覺。

那獨眼和蒼老毫沒有遮掩他容貌的致。

此刻，王唯囂輕輕笑了笑，道：“我要是再不出來，您老都要給大公主吃人了。”

“你也知道？”

“知道。”

王唯囂點頭，道：“一甲子前，大公主見過我一面。”

“說什麼？”

“大公主只說了一句。”

“什麼？”

“我有點累了。”

魏老一愣。

王唯囂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我陪著大公主在三國走了一個月。”

“除了討論風景，大公主只說了這一句話。”

說著，王唯囂笑了笑，道：“大師傅，你知道嗎？”

“您和陛下很像。”

“真的很像。”

“您們都想到的很深，很遠。”

“另外，你們還有一點最像。”

此刻，大殿之中一人一貓一狗一猴以及兩個人頭，都束起了耳朵。

王唯囂走近魏老，道：“你們，都喜歡把自己的錯，給后人承擔！”

“你大膽！”

魏老當即面一變，冷冷道：“孽障！”

“老夫你說且罷！但辱沒陛下，你是想死嗎！”

“呵呵，陛下是陛下，他自然是我大靖千古之帝！”

王唯囂寸步不讓，道：“但是他就什麼事都沒做錯嗎！？”

“讓一個孩一次次回，去作屠滅億萬生靈之事，去布置絕地天通，去以飼鬼？”

“他算是什麼大帝！”

“你……”

“還有你！”

魏老剛想開口，卻被王唯囂一聲低吼直接打斷，道：“大師傅，你協助大公主完計劃，并不是解決大靖的因果，給宿命一個終結。”

“而是開啟一個新的宿命。”

魏老微微一愣，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呵呵……”

王唯囂手抓了抓頭發，五指緩緩劃過面孔，停在了瞳孔之上。

他燦金的眼睛過指，被幾白的頭發遮掩。漆黑的瞳孔收在一片融金之下，深邃而靜默。

“我看得到。”

魏老一愣。

王唯囂也不多說，他輕輕開口。

“大師傅，我看到你發的仙經了。”

“通鬼之法。”

“呵呵，修了這個仙經的人，都可以被鬼王附吧？”

“我會勸大公主。”

“絕地天通繼續運轉，一切照舊。”

“但是不需要獻祭蒼生。”

魏老一呆，道：“不獻祭，又有什麼用？”

“不是不獻祭。”

王唯囂轉，走向大門。

門外幽幽，斜燦燦。

王唯囂腳步微頓，道：“我一人，即蒼生。”

斜潑灑在他的上，拉長的影子垂在昏黃的大殿。那修長的鬢角搖晃，將他的下顎角襯映的猶如刀削。此刻，氣神不再收斂的王唯囂，氣勢磅礴，那種沉積四百年的渾厚，配合他的五，在山巔斜下，如同一尊傲然神像。

王唯囂慢慢走向外面，朗聲笑道：“老人家就養養老吧。”

“今天開始，拜月山我說了算。”

“這四百年，我也沒閑著。”

王唯囂的聲音，讓大殿一片安靜。

片刻，獼猴突然道：“你和大公主，一個月只看風景了？”

王唯囂一頓，突然加快腳步，踩著斜離開了大殿。

魏老幽幽道：“老了，還是年輕人有干勁。”

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釋然。

片刻，魏老呲笑：“如果不是如今山河破碎，他小子做駙馬倒是不壞。”

“他還是一樣討孩子喜歡。”

看著那空的大殿前方。

斜過門灑落一片斑駁。

魏老仿佛看到千年之前，那白飄飄的年，風神如玉，氣質超然，顧盼之間吸引一切目。

嗡——

但是接著，石碑虛影的一道轟鳴將他拉回現實。

一座石碑頂端，散發出了刺眼銀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