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問：“先別哭了，把事都說清楚，今天大家肯定爲你解決。”

羅姨面無表，像電腦錄音似的低聲說：“明知道我懷孕，爲什麼還要殺我，我已經準備回老家，還發誓不會說出去……”這話讓所有人都覺得意外，方剛低聲把的話簡單翻譯泰語給阿贊TAM。

我兩條直髮抖：“誰殺的你？”

“就是他……”羅姨仍然平靜地說。

方剛問：“到底是誰？”

羅姨說：“萬家……二爺……”大家都驚呆了。其實我們已經猜出大概經過，只是細節還不清楚。但活人在鬼上的時候對有損害，不能問起來沒完，細節只能靠以後聯想了。

阿贊TAM說了幾句話，方剛說：“你不想離開這裡嗎？”

羅姨說：“我想……離開這裡……”

方剛對阿贊TAM點了點頭，轉頭對康堂哥的兒子說：“現在你可以手了，把箱子撬開。”沒想到那年輕人已經嚇得臉煞白，直往後退。我只好衝上去撿起撬槓，用力撬箱子上的銅鎖。鎖很結實，但怎麼也敵不過兩米長的鐵製撬槓，我使出吃的勁，幾十下之後，鎖終於斷了。

我把撬槓倚在牆邊，看著那口箱子發呆，方剛催促：“愣什麼神？快把箱子打開！”我臉上出發虛的表。

方剛知道我害怕，他眼珠一轉，對康堂哥說：“康先生，還是讓您兒子來吧，他是這裡最年輕的男人，氣旺，讓他用手最合適不過了。”

康堂哥點點頭，指著兒子：“海翔，快去打開箱子！”

他兒子哭喪著臉，怎麼也不肯挪地方。康堂哥斥道：“這麼多人在場，你有什麼可怕的？連這點兒膽量都沒有，以後還想接手我的公司嗎？”他兒子一聽這話，才極不願意地走過去。方剛囑咐讓他找東西把口鼻捂住，韓玲跑上去，從儲藏室找到兩個打掃衛生用的白棉口罩下來。康堂哥的兒子把口罩戴上，抖著用力扳箱子的上蓋。

有他當主力，我也就不那麼害怕了，從韓玲手裡拿過另一個口罩，也上去幫著扳。康堂哥的兒子在右，我在左邊，兩人共同使勁把箱子的上蓋掀開。大家雖然害怕，但好奇心更重，都走上去看，韓玲大起來，差點昏過去。

箱子裡有一，仰面朝上，雙臂上舉，手掌平託，似乎臨死前正在拼命地去推箱子蓋。上穿著淺藍的中式短褂和子，頭髮紮在腦後，在外面的皮如面部、手臂已經變像黃蠟般的質，又幹又瘦，看來是箱子封太好，空氣不流通，因此並沒有腐爛骨頭，八十幾年過去，反而變了乾。要不是髮型和服，本分辨不出男和。

康堂哥聲音抖地說：“難道被悶在箱子裡的時候還活著？”我和方剛等人互相看看，都出駭然的表。再明顯不過了，當年萬家二爺把僕秋弄死，然後塞進箱子裡，可當時並沒死，而只是閉過氣去。不多時就清醒過來，用力去推箱蓋，當然推不開，結果活活被悶死在箱中，一兩命。

再看羅姨，就像行走似的站在那裡，面無表，也一不。阿贊TAM走上幾步，用力咬破左手中指，將鮮分別滴在乾的兩隻掌心中，然後開始唸誦經咒。

那兩滴鮮很快就滲乾，不到一分鐘，那兩隻乾枯的手臂像斷了線的木偶，緩緩倒下來。阿贊TAM出右手，按在乾的額頭上，經咒越念越快。

突然，站在旁邊的羅姨猛地睜開眼睛，大張著，發出“噝噝”的聲音，向後慢慢仰去，韓玲連忙上前扶住。

阿贊TAM對我和方剛說：“靈的心願雖然沒達到，但總算離開這裡了，你們不用再擔心。”我連忙把這話翻譯給大家，康堂哥和韓玲都長吁了口氣。

方剛讓韓玲先把羅姨扶上去，再與康堂哥商量善後事宜。康堂哥表示，這洋房雖然堂弟不願意賣，但也不希所有人都知道這裡死過人，還鬧過鬼，了兇宅。康堂哥打算把這事下來，私下解決。方剛說可以，但一定要找個風水好的地方將秋妥善安葬，康堂哥連連答應。

第二天深夜，康堂哥從公司調了一輛廂式貨車，趁著夜將箱子搬出洋房，在上海東面郊區一家墓園花兩萬塊錢買了墓地，將秋的葬過去，又讓阿贊TAM用老撾傳法門做了場法事，纔算徹底圓滿。

事已經解決，我們坐在洋房的客廳裡，都唏噓不已。秋真是個癡，即使負心郎殺死了和腹中的孩子，竟然還能原諒他。經過這麼一折騰，羅姨終於打算辭職了，康堂哥怎麼勸也沒用，執意要和韓玲回東北。餘下的五萬塊錢康堂哥當面給方剛，一再道謝。

方剛和阿贊TAM離開了上海，我則與羅姨、韓玲一道回瀋。在火車上，韓玲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爲什麼十幾年前萬家洋房也發生過一起男人跳樓事件，裡也喊著秋？”

我想了想，說：“只能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男人曾經和人在地下室做過那種事。萬家老洋房這麼多年，也沒聽說有別的鬧鬼事件，只發生過兩次男人跳樓，還包括攤老闆這回。說明秋的靈最恨在地下室過的男人，估計當年和萬家的二爺也這樣做過。也許那時候正在收拾地下室，被二爺尾隨進去，就把給……那個了。”韓玲紅著臉點點頭，羅姨的神更加尷尬。

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羅姨，就算和韓玲聊天，也從來沒提起過，估計是因爲我瞭解羅姨很多私，不好意思面對吧。

對於這個事，其實我還有很多疑問，比如那個僕秋被萬家二爺害死，卻爲什麼不在二爺活著的時候就向他索命，難道是得太深不捨得下手？都好幾十年了，靈還能聚而不散嗎？我問過方剛，他說靈如果沒轉世，每天都會重複同樣的容，無盡無休，幾十年對它們來說，也就相當於幾天或幾個月而已。很多阿贊和龍婆在製作佛牌時，經常會選擇去以前的古戰場，那裡有千上萬的古代士兵的孤魂野鬼。師父們就會將這些魂魄加持到佛牌裡去，製魂魄勇。

康家洋房的這筆生意我和方剛每人淨賺一萬塊人民幣，心相當不錯。在瀋呆了沒半個月，表哥要和表嫂去馬來西亞談引進貓山王的事，讓我回去幫他看房子和工廠，我就又回到羅勇。

這麼大的獨樓只有我一個人住，因爲無聊，就只好每天上網聊天。這天，有個喜歡打麻將的初中同學給我發QQ消息，說這半年多來手氣特別差，想託我買一條能轉賭運的牌，讓我給寄回去。我給方剛發短信說了要求，他卻回短信說：“過兩天吧，我正在泰北辦事，幫幾個外國人出錢買罪。”

我沒聽懂，就打電話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方剛說：“在泰北有很多苦行僧，模仿釋迦牟尼古法，用難的方式洗刷心靈，減輕罪孽，說白了就是讓自己難，越痛苦越好。很多外國人不遠千里萬里來到東南亞，就爲了跟著這些苦行僧罪，我有時候也幫人聯繫這種生意。”

“那些老外真願意出錢讓自己罪？”我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