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麻利滾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簡單吃了廚房用心準備的、極好消化的宵夜，就躺在榻上聽人婢念睡前故事。

一覺睡醒，衡玉在婢的伺候下換上一套嶄新的錦袍，眉間再次被點上一抹朱砂。

現在還在酷夏，天氣炎熱，衡玉住的院子是紫簫竹園，院子周圍種滿郁郁青青的紫簫竹，這里最適合避暑。

等到另外三個季節，又會分別住在其他院子里。

鎮國公府的財富由此可窺一二。

繞著紫簫竹園散了一刻鐘步，衡玉這才回去用早膳。吃過早膳，就跑去自己的書房，端正坐在椅子上，讓婢給念古籍聽。

——畢竟現在的還沒啟蒙，不識字才正常。

絕對不是因為懶。

衡玉的書房布局比容謙言的要更盛一籌。

書架上擺著的書籍，隨手拿起來翻看，最起碼都是當世某個大儒注解過的書籍。墻壁上掛著的，基本都是那些有名的書畫家的作品。

就連書案上放著的筆墨紙硯，也都是千金難尋。

在書房消磨一早上的時，就到了用午膳的時間。

一家人湊在一塊兒吃了頓午膳。

容謙言就讀的湘月書院，每上學十日會放一天假期，吃過午膳后容謙言就要坐馬車回書院。

等容謙言離開后，想溜的衡玉被傅岑一把提溜住。

他抓著衡玉后頸的服。

傅岑笑道：“我想過了，你今年才七歲，反正又不用參加科考，遲上一兩年再啟蒙也不遲。趁著幫你找老師的功夫，我先幫你好好練一番武藝，打磨你的子骨。”

衡玉掙扎，沒掙。

傅岑樂呵呵，“怎麼，你不高興嗎？你爺爺我因戰功封侯，你爹當年可是文武雙狀元，你為未來的鎮國公，總不能是個繡花枕頭吧。”

衡玉：“……沒有啊，特別高興。”

上一服，簡單掙扎兩下就掙了。

衡玉站直，連忙拍了拍自己的服，把扯出的褶皺拍平。

玩不過就要對進行武力制，祖父也太現實了。

——

這個世界沒有力，習武之人即使每天勤苦練，也無法像江湖世界那樣能夠飛檐走壁。

不過傅家能培養出一個戰功赫赫的鎮國公、一個武狀元，傅家的習武之也是很有獨到之。

從這天起，衡玉每天早上就沒有悠閑懶覺可以睡，天還沒亮就被人喊醒，洗漱之后跟著傅岑跑步、扎馬步練武。

頭幾天加大訓練，很容易酸疼。

肖嬤嬤過去看，衡玉倚著榻讓婢幫手腳，見過來，笑意問好。

肖嬤嬤做了荷花糕送過來，把綿可口的糕點遞給衡玉，笑著問：“玉兒覺得累嗎？”

衡玉點頭，“有些累，不過等過段時間適應，也就好了。”

從頭到尾，衡玉都沒有撒抱怨過一句。

晚上用晚膳時，肖嬤嬤和傅岑聊到這件事，有些驚訝，“玉兒從小被寵著長大，以前也跟你學過武，但那不過是皮，沒想到現在頗有韌。”

傅岑樂道：“果然不愧是我傅岑的孫。”

語氣里頗為驕傲，眉間也帶著幾分喜意。

可以看出來，傅岑對衡玉這幾天的表現滿意的。

等他樂完，肖嬤嬤才笑瞇瞇道：“對了，幫玉兒找老師一事，你考慮得怎麼樣啊？”

傅岑揮揮手，滿不在乎道：“小孩子的脾氣總是變來變去，現在對老師的要求這麼高，過些時候怕是就忘了這件事了。我先磨一磨的子。”

肖嬤嬤沒他這麼樂觀。

不過衡玉提出的要求，也著實是太高了些，即使是以鎮國公府的權勢，怕也是很難找到合適的人選。

要傅岑說，他這孫提出的要求何止是一般的高。

儲君之師，甚至是帝王之師，都未必有的條件那麼苛刻。就這種選人標準，居然還好意思寫信去拜托皇上和太后幫忙挑人！

正在聽話本的衡玉……當然知道自己要求高。

但就像祖父說的，現在年紀還小，能慢慢找老師。

先把高標準提出來，祖父才不會隨隨便便請來那些清高又沒什麼真材實料的人給啟蒙。

古代的老師，和現代的老師不一樣。這個時代一旦拜師，學生不可輕易忤逆老師的意見，要待老師至親至善、畢恭畢敬，將老師當作自己的親長來對待。

所以衡玉覺得，之前會辭退那三個夫子，還真不是挑。完全就是因為他們的人品低。

而且萬一……真的找到那樣的老師了呢？找到那樣，能讓人發自心敬仰的師者教導。

聽著話本想著事，衡玉突然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

“春秋姐姐，庫房的鑰匙是不是在你那里。”

正在念話本的春秋緩緩合上話本，含笑道：“我們院子的庫房鑰匙在我這里，大庫房的鑰匙就只有大管家和肖嬤嬤那里才有。”

衡玉一合掌，“我一直沒怎麼看過庫房里的珍藏，現在天氣有些涼下來了，正好我們也要搬院子，不如就趁著明天收拾收拾，也順便把古籍書卷都整理出來翻曬一遍。”

春秋好脾氣笑笑，“好，那我等會兒告訴夏冬們幾個。”

第二天一大清早，跟著傅岑練完武吃過早膳，衡玉就回自己的院子。

庫房的門已經被打開，幾個婢進進出出在收拾東西，春秋拿著一本冊子站在旁邊，時不時叮囑一些婢作放輕一些，別把東西損毀掉。

“世，你回來啦。”春秋瞧見，笑著打了聲招呼。

衡玉走進庫房里，翻看著那些被堆放起來的書籍和古卷。

一直折騰到大中午，所有的古籍書卷才被整理好。

衡玉站在屋檐下擋太，盯著那些攤放在太底下的稀世奇珍。

肖嬤嬤把自己剛做好的糕點送過來時，就聽到這個雕玉琢、眉間一點朱砂的捧著臉，慨道：

“我有四間院子，四個庫房。一個庫房里的古籍書卷就這麼多，四個那就是翻倍了。鎮國公府總庫房那里只會更多。”

“我的老師什麼時候才能出現，這麼多的好東西我的書房也擺不下，拿去送給老師，擺在老師的書房里才不會珍珠蒙塵。”

這慨般的語調，聽得肖嬤嬤險些一個踉蹌，哭笑不得。

尊師重道是好事，但這……

“玉兒啊，你拜師一事八字都還沒一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