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很喜歡此時靴間細長的那柄匕首，不論在澹州還是在牛欄街，費介留下的這把鋒利寶匕已經幫助了自己兩次，只是這柄匕首在某些場合本無法帶進去，比如——皇宮。

而范閑知道，既然鑰匙在皇宮里，只怕自己終究不免還是要和前世小說里的那些俠客們一般，闖一次。五竹昨天的一，一席話，讓他了些刺激，又重新找了些激。他看著指上的三枝針在初下反著芒，不皺眉想道，這應該涂什麼樣的毒藥才比較適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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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目標之后，做事就會顯得很有激。所以當一個手不見五指的夜晚，范閑激萬分地進林婉兒地的房后，婉兒不免有些驚喜，畢竟離上次郊游沒有多久。一番親熱之后，范閑狀作不輕意地問皇宮里地那些事來。

林婉兒從小在皇宮里長大，對里面的人事相當悉，也沒有好奇未婚夫為什麼忽然對這個興趣，還以為范閑是在頭痛以后宮請安的規矩，所以寬道：“宮里的娘娘們對我都是極好的，陛下又不好，所以不像北齊幾年前死的那個老皇帝一樣，六宮熏看不盡。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宮里還有大皇子的生母寧才人，二皇子的生母淑貴紀，三皇子的生母宜貴嬪，還有些嬪紀，應該用不著去請安。”

范閑心想那些娘娘們自然不愿意得罪你的生母，那位深得太后寵，手控庫銀錢的長公主。他在床上挪了挪，好抱著婉兒舒服些，好奇問道：“為什麼大皇子的生母只是一個才人。”

林婉兒解釋道：“寧才人是東夷人，當年是陛下第一次北伐的時候擄回來的，聽說當時戰場之上，陛下過傷，寧才人日夜照料，所以陛下幫了奴籍，又了宮，生下了大皇子。但畢竟不是慶國人，所以雖說救過皇上，又生了長子，卻依然沒有辦法博取太后的歡心，自然也不可能立為皇后。而且本來已經是貴紀了，不過十年前宮里好像出了件什麼事，陛下大怒，奪了的尊位，直接降了才人。”

范閑微微一怔，心想這深宮里的爭斗，果然如想像中一般復雜。林婉兒嘆了口氣，繼讀說道：“幸虧大皇兄如今在西邊戰功卓著，寧才人在宮中才能保住地位，只是如今似乎也明白了許多事，在宮里安份的。其實以前我還經常跑到宮里去玩，只是這兩年了些。”

范閑又問了些宮中聞，林婉兒倒也不瞞他，一五一十地說著。到最后，范閑終于問到了今夜的題眼，很隨意地說了聲：“聽說太監首領洪公公在宮里權勢極大。”

“是啊。”林婉兒今夜不是小老虎，是只小貓偎在他的懷里，輕輕麻蹭了一下臉蛋，“那位洪公公是開國之初便在宮里當差。先帝在位的時候。就很信任他，如今還保著五品的從監首領職位，只是年紀大了不怎麼管事，基本上就是在太后宮里呆著。”

“太后宮里？”范閑的心里頓時涌起許多暗的前世歷史記憶。

“怎麼了？”林婉兒好奇地問道，兩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范閑揪了揪微諒的鼻尖，笑著說道：“沒什麼，只是如果想和宮里搞好關系，我總得將這位洪公公打點好了。”

“那倒不用。”林婉兒解釋道：“這位老公公也就是在宮里走并不怎麼管事。”

范閑不可能對懷中的子說出自己的計劃。只好微微一笑，接著問道：“最近你留下意，看看宮里大概什麼時間會宣我去見。”

林婉兒一面著一面還不忘取笑他：“估計得過些天吧，怎麼？急了？”

“當然急，這麼好個郡主媳婦兒擱在外面，誰不著急啊？”

……

漸漸的皇室別院小樓的二樓歸于安靜，看著在自己懷里沉沉睡去的未婚妻。范閑下意識里嘆了一口氣，生活總是會多很多別的東西出來，他希自己能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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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太常寺點卯的時候，任卿大人神神地將他拉到一邊。低了聲音說道：“你知道那件事嗎？”

范閑看著大人那張三四十歲，猶有當年俊秀痕跡的臉，理所當然地：“什麼事兒？”

任卿嘆口氣說道：“鴻臚寺今天晨間發文過來。說要調你去那邊。”鴻臚寺是慶國專門負責接待外賓。理各國之間事宜的機構，范閑一怔。知道太子說的事開始了，一拱手問道：“卿大人，為什麼要我調去那邊？我來太常寺也才十幾天而已。”

任卿皺眉道：“范老大人在東宮里有沒有關系？”

范閑知道他是在問自己的父親，搖了搖頭說道：“您知道家父向來極與宮中往，就連大臣結得也。”

“那倒是。”任卿點點頭，司南伯范建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仗著與皇帝陛下從小一起長大的特珠關系、以往是連宰相都不怎麼理會，在幾個皇子之間也一向持平。他想了想說道：“聽說是東宮那邊的建議，讓你參加這次談判。”

范閑不知道如何應對，只好繼續裝糊涂，驚愕道：“什麼談判？”

“北齊來使，來談的是北疆諸侯國之戰的后續，比如斟界賠銀之類。而東夷來侯，則是要理上次蒼山腳下宰相二公子遇刺一事，聽說帶了不銀子。所謂談判，便是看朝廷與這兩討價還價了。”

任卿姓任名安，是宰相門生，所以如今自然將范閑視作自己人，小心提醒道：“這事如果辦得好了，也只不過是錦上添花，反正將士用命，已經將那些疆土都打了下來。但如果辦得不好，沒有獲得皇帝陛下預料中的利益，那就是極大的不妥。而在東夷城方面，事涉二公子之死，如果你過于弱，則在宰相面前不好待，可是朝廷既然允許東夷來使，就證明朝廷不想過于追究此事，只想得些好便算了……畢竟東夷城還有位四顧劍。”

范閑皺著眉頭，想著這些事確實有些復雜。任卿接著關心說道：“你的份特珠，與宰相馬上就要翁婿一家，如果想迎合圣意，未免失了翁意，所以這本就是個很難堪的局面，你要小心一些。”

范閑一怔，才想到其中的關節，激地一拱手道：“下初場，本不知其中玄妙……只是這事有些復雜，而且下不過八品協律郎，就算鴻臚寺調我去協理，只怕也是人微言，那便老實呆著便好。”

任卿搖搖頭嘆道：“這次你可是副使啊，風頭浪尖之上，不知道多雙眼睛在盯著你。”

“盯我干嗎？”范閑心里這般想著，面上微笑著說道：“卿大人多慮了，應該無事。”

確實是任卿多慮了，雖然不知道東宮那邊進言讓自己去任副使，是個什麼意思，到底是拉攏還是想讓自己順了翁意失圣意，總而言之，范閑已經做足了準備功夫，倒也不怎麼畏懼。下午的時候，就有轎過來接了他，一路青石之上行走，不過一刻鐘的時辰，轎子便進了鴻臚寺。

鴻臚寺相當于后世的外部門，鴻臚寺卿相當于外部長的角。范閑在前世的時候很相信一句話，“弱國無外”，如今的慶國乃是天下第一強國，這鴻臚寺自然也了很有油水很有地位的一個衙門。四周柏樹森然，夏日熱氣本滲不進衙門里一，范閑安靜坐在清靜廳堂的下手方，聽著上面那位大人講話。

講話的是鴻臚寺卿辛其——北齊與東夷有來遞國書，在已經習慣了當老大的慶園員心中，并不是件很不得了的大事，所以鴻臚寺卿大人還在家里睡覺，總理此事的，只是四品的卿。

“范大人，此決朝廷任你為接持副使，一是用您才名，二來北齊之事終歸與您有些關聯，只是這一應事務您并不悉，所以不要著急，慢慢來吧。”辛其知道最下方坐著的那個漂亮年輕人的后臺有多雄厚，所以說話很是客氣。

“是啊是啊，范大人詩名滿京華，來咱們鴻臚寺和那些外邦之人理論，實在是屈才了。”一大堆員看著范閑，不聲地拍著馬屁，同時害怕這名公子哥將鴻臚寺的功勞全搶跑了，表不免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