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蘇荷做賊似的下了車,一路小心翼翼溜進了育館後門,又經過無數排查安檢，才終於順利進演唱會的後臺區域。

王思言既是圈裡有名的金牌經紀人,更眾所周知是商驍最信任倚重的助力，故而有他親自在前帶路，經過的工作人員再忙也會打個招呼或者喊一聲“王哥”。

這期間,不可避免有許多好奇的目往蘇荷與計安安的上落。

計安安長相普通，穿著也隨意，架著副無框眼鏡，拎著雙肩包，一看便是助理或者工作人員。

於是，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的蘇荷了一路走來的矚目焦點。幾次都覺著那些目快要實質化，穿上這件套頭運外套了。

七拐八繞,曆經磋磨，三人終於到了進場區的通道分叉口。

王思言猶豫了下,轉回頭。

“蘇小姐,那邊就是通往嘉賓座席的通道，工作人員可以直接領你過去。”

戴著黑大口罩還扣著副大墨鏡的蘇荷小心地抬頭，“那我就直接……”

“您還可以跟我去藝人準備區,是從這邊走。”

蘇荷一怔，“準備區？不是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了，我現在能過去麼？會不會打擾到他？”

王思言：“彆人確實不行，但如果是蘇小姐您，那驍神應該是不會介意的。”

蘇荷臉一紅。

扭頭看向後,“安安，我……”

計安安歎氣，雙手比出ok的姿勢。

“我懂。我自己先去嘉賓區，在那兒等你，老闆你注意安全。”

“好。”

王思言聽完兩人對話，抬頭給通道前站崗的人高馬大戴墨鏡的安保人員示意了下。

很酷的安保人員作幅度極輕地點了點頭，轉暫時撤開了旁的隔離帶，放計安安進嘉賓通道。

王思言轉頭看向蘇荷。

“蘇小姐，您跟我從這邊走吧。”

“……嗯。”

“蘇小姐覺不舒服嗎？”

“不是，隻是有點張。”

蘇荷按捺著莫名有點加快的心跳，輕吸了口氣跟上去。

張。

張。

還是張……

蘇荷剛想唾棄自己的冇出息，不經意一抬頭，就見前方一排姿曼妙、著熱|辣的們步伐搖曳地橫穿而過。

蘇荷：“………………？”

蘇荷轉頭問王思言，“剛剛過去的這些是什麼人？”

王思言順著蘇荷的目一看，正瞧見那些雪白的長|和|脯，他冷汗差點下來。

遲疑幾秒，王思言還是實話實說。

“第一支歌曲的伴舞。”

蘇荷一頓，眼神微妙，“這麼|的伴舞嗎？”

王思言：“咳，這種在演唱會上其實還是比較常見的。”

蘇荷點頭，語氣平靜。

“我懂的，裡麵的領舞者還會跟歌手做一些肢互來引燃現場。比如，||熱|舞什麼的？”

王思言：“…………”

求生讓王思言第一時間轉移話題，他乾笑，“蘇小姐還張嗎？我這兒有緩解張的方法，你要不要試一下？”

“不用了。”

“？”

“……”

後臺微暗的燈下，孩兒驀地勾，微微一笑。

“突然就，不張了呢。”

王思言：“………………”

那個輕飄飄的好像還自帶旋轉音的“呢”，瞬間就讓他開始張起來了。

藝人準備區繞了大半圈，王思言和蘇荷都冇找到商驍的蹤影。最後還是幾經摺騰，王思言找到了助理，這才確定下來商驍的位置。

按助理所說，商驍正在獨立休息室做最後一遍出場造型的確定。

王思言聽到助理的話，不由皺了眉：“怎麼回事？出場造型不是已經確定下來了嗎？”

“好像是說演唱會導演冒出了個新想法。”

王思言眉頭幾乎擰起個疙瘩。

“大大小小排演過那麼多次，現在都已經要上場了，搞什麼新想法！這個老外腦子裡是不是灌進水去了？？”

助理訕訕。

“哈德森在業界一貫以鬼點子和出其不意聞名，這種事也不是頭一回了。”

王思言氣極，啐了一聲。

“我當時就跟何源說過，穩中求勝！國名導那麼多，乾嘛非找這個哈德森？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本就不適合國市場的需求！”

助理冇敢反駁。

王思言又問：“所以他想怎麼調整！”

“額，原本的開場曲是按往年演唱會慣例。以新專輯的主打曲，這場就是《鐐銬》，為序曲的。然後名曲《天神》放在演唱會最後收場……”

王思言：“這我知道，直接說他的新方案。”

助理：“新方案是……把兩個換過來。”

“？！”

王思言差點氣得背過氣去。

回過神，這位在圈以笑麵虎聞名的金牌經紀人罕見地暴跳如雷。

“他說的輕巧！這編舞排舞、節奏順序、全場高|點的佈置、觀眾緒的引控——那是隨隨便便簡簡單單一句‘換過來’就可以解決的嗎？！”

後臺的工作人員驚訝地看向這裡，路過的人都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生怕招惹到王思言。

助理顯然也被嚇住了，著脖子慫一團，不敢反駁。

王思言了幾口氣，最終還是穩住了緒，隻是他眉頭仍舊皺的很，幾乎能死飛上來的蚊子似的。

“算了！……驍哥什麼意見？”

助理這纔敢小聲開口：“哈德森那邊似乎是急搞出了一套完備方案的，他們正在給驍神做新的收場造型，驍神估計是要看效果再做決定。”

助理停頓了下，小心地問：

“王哥，既然您不讚同，那我把您的意見去給驍神說一下？”

王思言擰著眉。

“不用。舞臺效果我又不是專家，等驍神他們自己決定。你忙你去的去吧，我帶蘇小姐過去。”

“哎。”

兩人後，見王思言轉回來，蘇荷說：“王哥，我看我還是不過去打擾了。”

王思言猶豫了下，繼而釋然道：“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一麵。如果驍神真冇時間，那你見一麵再回場也無妨。”

蘇荷想了想，點頭。

“好。”

商驍的獨立休息室分裡間外間，蘇荷跟在王思言後進去時，正見到外間有幾個人圍個小圈，似乎在低聲討論著什麼。

聽見聲音，中間為首的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男子轉回頭。

一見到王思言，那外國人眼睛頓時亮得像兩盞小燈泡：“王！剛剛我還在問，你在那裡！”

外國友人喊“王”喊了第四聲，乾脆響亮，聽起來像某種。

蘇荷差點冇忍住笑出來。

然後清楚地看到旁的王思言翻了個白眼。

蘇荷瞭然。

顯然這位滿臉喜大步走來的金髮碧眼的外國友人，就是王思言和之前的助理所提到的演唱會導演哈德森了。

王思言十分敷衍地和對方打了招呼，問：“驍神人呢？”

哈德森：“他在裡麵思考。我們冇有去打擾他的決定——像我們之前說好的那樣，一切決定權都在你老闆的手裡。”

王思言點頭。

他轉向蘇荷，“蘇小姐，您直接敲門進去就可以了。”

蘇荷猶豫了下，點頭。

“好。”

剛要走，旁邊的外國友人卻突然笑著問王思言：“王，就是你老闆的繆斯神，對吧？”

蘇荷一怔，回眸：“？”

外國友人衝眉弄眼。

“《shackle》的靈，來自於他的繆斯神，這是驍說的——”

哈德森眉飛舞，可惜冇等他跟蘇荷說完，王思言已經麵無表地把他拖走了。

留在原地的蘇荷茫然地歪了下頭。

shackle？

鐐銬？

是說商驍新專輯的主打歌曲《鐐銬》？

蘇荷一時之間冇想通，但時間顯然不容許耽擱太久。蘇荷於是暫且擱置了這個疑，轉頭走到裡間門外。

到了這裡，纔敢摘下口罩和墨鏡，敲了敲門，而後推門進。

房間邊角堆積著淩的舞檯布置用，正中間地板上卻空曠敞亮。

似乎是在預先模擬舞檯布置，一盞暗燈從房間一角斜著打下，正落在房間中央唯一的一張單人沙發。

修長的影被拓到地板上。

蘇荷目落過去，呼吸一滯。

眼前是從未近距離見過的……商驍的舞臺妝。

上下一致的純黑，皮、長、高筒皮靴，自上而下每一線條都淩厲如刀削斧劈。兩條被筒靴包裹的長直地踩在地板上，筒靴側旁的金屬釦子泛著冰冷的澤。

那人微俯，手肘撐在膝上，修長有力的十指扣，骨節折起淩厲漂亮的冷白弧度。

他原本低垂著頭，聞聲抬眼。

黑碎髮鬆散淩，發間零星落著星辰似的亮片，而那張五立廓深邃的麵孔隨之了出來。

仍是悉的，最清冽冷淡、不沾緒的眸子。

偏在此刻淩厲的影下極致了緒，出一種俯瞰睥睨的漠然。

一眼就人。

……|。

蘇荷本能退了半步。

直麵這a到的氣場，幾乎有種想奪門而出落荒而逃的衝。

隻是這幾秒時間裡，商驍看清來人，眉眼間冷淡清冽如雪融冰消。

他微垂眼，勾起一點極淡的笑。

“路上累麼。”

“…………”

空氣安靜。

冇人回答。

商驍意外，抬眸，卻隻見著孩兒丟了魂兒似的傻站在門前，一不的木頭人一樣，隻直直地盯著他的方向。

幾秒的不解後，商驍瞭然，無奈地問：“好看？”

“嗯……”

木頭人呆呆地點頭。

“喜歡麼。”

“喜歡……”

木頭人繼續點頭。

“有多喜歡？”

“想日……”

木頭人的“r”拚音禿嚕出去一半，蘇荷陡然回過神，臉蛋瞬間紅到了脖子上。

商驍一頓。

須臾後，他角微勾，“……想什麼？”

蘇荷結了。

“想想想想想——想rua！對，想rua！這是個網絡用語，你你你不用懂是什麼意思！”

看孩兒臉紅得快要原地自燃的模樣，商驍冇有再逗。

他站起，走過去。

蘇荷不自地屏住了呼吸。

而商驍將後的門拉開一條隙，“哈德森。”

外間陡然安靜。

所有人都目刷地一下落了過來。

角落裡，金髮碧眼的外國友人格外興：“你決定好了嗎？是新方案對不對！？”

“嗯。”

哈德森立刻更興了，“這麼快就決定好，是不是你的繆斯神唔唔唔——”

話冇說完，哈德森被終於忍無可忍的王思言拋棄了國際友誼與禮貌界限，捂住拖到了一邊。

“……”

商驍垂回眼。

前的孩兒此時乖巧得像隻鵪鶉，就在他與門中間繃直地站著，眼睛睜得很圓，表一不……好像連呼吸都屏住了。

商驍不由莞爾。

他扶著門的手輕一落，了孩兒的長髮，啞然一笑。

“有點臨時變，不能陪你了，抱歉。”

蘇荷被rua回了神。

“不不不不不用陪，我這就回回回回去。”

結還冇好。

“嗯。”

商驍拿起手裡的口罩和棒球帽，一一給戴好，最後輕釦了下的棒球帽帽簷。

“我送你。”

“…………”

一直到被商驍陪著走出外間，蘇荷纔回過神。

“你不是要忙？我自己去嘉賓區就可以了，不用你送。”

“沒關係。”

商驍低笑了聲，勾起的手腕，握進掌心。

他重複了一遍，“我送你。”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外間長廊外，路過的工作人員逐漸注意過來。

他們的視線或主或被提醒地落到包得嚴嚴實實的神孩兒被男人握在掌心的手上。

眾人：…………臥槽。

蘇荷頓時失去了當眾反抗的勇氣，隻把腦袋在前，生怕臉，了隻鵪鶉，還是隻在外麵的耳朵都通紅的鵪鶉。

蘇“鵪鶉”被商驍牽著，一直走進來時經過的那條嘉賓通道裡。

越是臨近育館部，耳邊的聲音越是水一般，一層又一層地湧上來。

隻是在那重重的心跳聲裡，蘇荷已經聽不清那嘈雜，隻覺得忽遠忽近，像是另一個世界裡的事。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領進已經暗下燈的育館坐席區的。

嘉賓區在最靠近舞臺的一塊獨立小方形區，除了隔開的護欄外，還有人高馬大的安保人員在嘉賓區那幾個位置後站了一排。

後麵的黑暗裡，無數晶亮得像星星一樣的手燈組了大片的星海，寥廓映襯。而舞臺正對的星海裡，還有不同的熒棒勾勒起兩句晃的標語。

【十年x，一如既往。】

【星河溺我，天神在上。】

看清那兩句標語的瞬間，蘇荷突然抖了下，從商驍那兒回手。

“？”

那人垂眼，“怎麼了？”

蘇荷心虛地看了一眼那標語的海洋，“就，突然，罪惡很重。”

“覺自己好像搶走了他們喜歡的人。”

商驍一怔。

須臾後，他垂眼，聲音低而輕，“我以為是反過來的。”

蘇荷愣住了。

下意識抬頭，在黑暗裡去尋那人的眼眸，那慌裡卻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喜歡他已經有那麼久了嗎。

就像此刻在黑暗裡找，卻怎麼也找不到、追不上一樣。

原來比們更久，比十年更漫長。

蘇荷正茫然無措的時候，的指尖突然又被握了回去。有人在黑暗裡輕輕牽住。

幾秒後。

“到了。”

蘇荷回神。

藉著那些微乎其微的線，看到了前不遠，提前到達嘉賓區的計安安。

計安安很費勁地瞇著眼辨認了很久，似乎也終於認出了。

“老闆……”即便是在嘈雜裡，計安安仍是小心翼翼地聲音，招手，“這裡。”

商驍帶蘇荷走過去。

計安安隻當陪蘇荷進來的也是工作人員，見兩人過來，下意識手想“接過”蘇荷。

“謝謝，辛苦……”

說到一半，計安安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求生本能讓是把那句“驍神”死死地堵在了嚨裡。

“不客氣。”男人扶蘇荷落座，“先把給你了。”

“啊……好的……”

等商驍離開。

計安安終於緩緩回過神，聲音微：“老闆，剛剛不是我的幻覺幻聽吧？”

“嗯……不是。”

計安安驚恐地吸氣，然後把聲音氣音：“你你你瘋了嗎你知道現在在哪兒嗎萬一被我們後最近可能隻有十幾米遠的x們看見——這麼多人！一人一熒棒都夠砸死你們倆的了啊！！”

蘇荷莞爾。

隨即笑著搖頭。

“們不會的。”

“？老闆你對你自己的仇恨值有誤會，你這是哪兒來的自信們砸不死你？？”

“不是因為我。”

蘇荷輕輕歎了聲，又像笑。

抬眼。

“因為們他啊，是十年不變，是一如既往。他的一切，和我一樣。”

“……”

計安安愣住了。

雖然打破了往年演唱會慣例，但作為商驍名單曲的《天神》的前奏一響，幾秒之後，從意外裡回過神的x便瞬時沸騰了。

夜空猶如白晝，喧囂與尖幾乎掀起了黑暗裡的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