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可以擺雙拐走路的那天,喬嵐的高二生活剛剛結束。
喬嵐告訴郯墨自己又拿到了高二的一等獎學金,說自己發現了一家甜品店,里邊的草莓斯杯特別好吃,而且相當自信的說就算郯墨你現在再回來,也搶不走的第一名了。
郯墨右手抓著部復健的安裝架上,左手將手機在耳邊,剛剛經過了大強度的復健練習,息聲比平時急促了些許,聲音中帶著自己都不曾發覺的笑意,
“是嗎?”
“當然”,喬嵐道,“我的生績可好了,每次都接近滿分,你最近都沒有學習吧,肯定比不過我了。”
郯墨無聲的笑了笑,“真厲害。”
喬嵐從這句話里幾乎聽出了幾分寵溺,恍惚間甚至覺得這是一種錯覺,“郯墨”,喬嵐了郯墨一聲,“今天是不是有什麼開心事,心這麼好。”
“嗯”,郯墨放開安裝架,沒有扶任何東西,站穩,往前走,從這里走回病房,眼中溢著淺淺的笑意,耳邊是喬嵐天馬行空的話語。
問他今天發生了什麼這麼開心,郯墨說,不告訴你。
半年多年,郯墨也不知道這一次遠行到底是驚喜還是失,直到現在,醫生終于肯定的告訴他這一定是一個驚喜。
他已經可以不依靠任何輔助,就能站立,行走,現在不用再繼續之前的復健,每天的康復任務主要變了鍛煉,開始大量的補充營養,然后開始鍛煉,加強素質。
慢慢的他不但可以正常的行走,上下樓梯,還可以跑可以跳。
經過一年多堆積的病弱,長達三個月宛如地域走一遭的復健,折騰了許久的,現在是最虛弱的時候。
陳伯給郯墨請的是最專業的復健師,用最專業的數據計算出郯墨現在可以承的最大運量。
一個剛剛恢復的病人,現在就開始這麼高強度的運訓練,并非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就像從來沒有健過的人,從一開始就接最高強度的訓練,沒幾個人能堅持下來,更何況還是剛剛大病初愈的病人。
復健師看著高高瘦瘦卻一眼看得見病弱的年,沒覺得他能堅持幾天,卻不想他堅持了一天又一天。
他不會過量,一定是控制在接范圍之,但只要是制定好的計劃,當天一定都會完。
這樣下來,郯墨的進步堪稱神速。
復健師驚嘆之下更加積極的幫助郯墨恢復,有時候還同郯墨聊天,推薦他在恢復完全后可以每天都堅持鍛煉在,最好學一些專業比加強的運,可以更好的加強質。
郯墨道聲知道,沒有說自己早有這個念頭。
他一直都記得,當初羅年來學校門口擾喬嵐,而自己只能坐在椅上什麼都不能做的痛苦。如果他可以,他一定會第一個沖上去,然后將過喬嵐的那只臟手給卸下來。
放在旁邊的手機響了,郯墨拿過手機接通了聽電話,復健師看著剛剛還一臉面無表冷冰冰的年,在接起電話時,冰冷的五瞬間融化,就連聲音也不自覺地和了起來。
郯墨講的是中文,復健師聽不懂,但從郯墨的簡短的回答上,也能聽出來都是些沒什麼營養的家常話。
確實沒什麼營養,比如今天天氣怎麼樣,今天吃了什麼等等。
紐約早上十一點,國正是晚上十一點,喬嵐在臨睡前給郯墨撥了電話。
等撥通后發現自己其實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最近放假了,一直在看書沒有出去玩,也沒有什麼好玩的有趣的事和郯墨分。
可還是打了。
寒假的時候郯墨離開前往了國,如今暑假已經過去了一半,喬嵐已經有半年時間沒有見過郯墨。
分別的時間越久,喬嵐就越清楚的意識到,郯墨對的重要,比想象的還要多。
初來這個陌生的世界,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已經過去了兩年,真正走近心里只有郯墨一個人。郯墨在的時候喬嵐只是喜歡和郯墨相的生活,等郯墨離開后,喬嵐才發現自己像是丟掉了一個家。
喬嵐清楚而又明確的意識到,想郯墨了。
想那個總是面無表,卻竭盡所能去笑的那個年了。
喬嵐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反正都是些沒有營養的廢話,但郯墨毫沒有不耐煩,依舊聽得很認真,直到最后喬嵐驀的沉默了下來,郯墨一時間有些無措,是不是自己太無趣所以讓也不知道說什麼…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喬嵐輕聲開口。
你什麼時候回來。
你還會不會回來。
我有些想你了。
不是,其實是很想你了。
孩略有些躊躇而又輕的聲音,伴著月,朦朧的讓郯墨覺得自己幻聽到了什麼。
“快了”,心口藏著的喜歡與想念,迫不及待的卡在嚨的地方,郯墨聲音喑啞而又含著輕微的。
快了,真的很快了。
終于掛了電話,旁邊的復健師一面曖昧的打趣他,“朋友?”
郯墨了手中的手機,不是,郯墨下意識想要這麼說,可話到邊卻突然有些控制不住的貪念。
等復健徹底結束后,他就再也不會見到這個復健師了,就算他說了謊,他也不會拆穿他不會告訴其他人,更不會告訴喬嵐。
他只是,只是想試一試,不去反駁這一句話,用語言去說喬嵐真的是他朋友是一種什麼樣的覺。
他靜了很久,像是在心里掙扎了好久后,開口道,“是。”
開口說出“是”的一剎那,郯墨覺得自己被鋪天蓋地的恥與責備聲淹沒,可卻又被更加讓他心悸更加栗的歡喜與親昵給覆蓋。
復健師看不出這張面無表的面孔下藏著怎樣波瀾壯闊的緒波,八卦的和郯墨打聽朋友是不是很優秀,是不是很漂不漂亮。
“很優秀”,郯墨聽到復健師口中的“朋友”三個字,心口又像是驟然被攥住,說不出的甜訴不出的酸。
“漂亮,特別漂亮。”
“真的?”
復健師還興,問郯墨有沒有照片,說罷低頭看向郯墨的手機。
郯墨將手機屏幕扣在地上,語氣驟然變冷。
“沒有。”
復健師:……
繼續訓練。
高二的暑假遠比高一短了很多,因為馬上步高三,所以要提前開始補課。
學校里只有準高三的學生們,瞬間空曠了很多,喬嵐回到宿舍,和白鈺幾人半個暑假沒見,再見面時喬嵐還是開心。
白鈺的老家遠在西北,去了西北一趟,帶給宿舍好大一堆特產,葡萄干薰草等等,鋪開之后整個宿舍都蔓延著薰草的香味。
等給宿舍分完后,白鈺又分了好幾份,準備第二天正式補課的時候帶給班里幾個玩的很好的男生。
白鈺格像個男孩子,除了喬嵐以外關系最好的幾乎都是男生。
雖然郝英一開始是為了追喬嵐故意接近和喬嵐關系好的生,但時間久了大家確實也玩到了一起,拋去喜歡不喜歡,都是格很好相的朋友罷了。
等分完后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郝英的微信,讓下宿舍樓一趟。
白鈺往喬嵐那邊看了一眼,無奈的搖搖頭下了樓,在樓底下看見了曬黑一圈的郝英。
郝英說暑假的時候去了夏威夷玩,所以曬黑不,將手里的袋子給白鈺,說這是他去夏威夷玩順手買的紀念品,讓白鈺給關系好的幾個生沒人分一件,最后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包裝最好的一份,讓轉給喬嵐。
白鈺低頭一看,一串珍珠與小貝殼串的手鏈,很漂亮,一看就不便宜的那種。
“我覺得可能不會收”,雖然不想打擊郝英,但白鈺還是給郝英提了個醒。
郝英抓了抓腦袋,出一口因為皮曬黑而更白的大白牙,“不收再說吧。”
行吧,白鈺收了東西上了樓,將禮一一送到后,最后將手鏈給了喬嵐。
果不其然,喬嵐沒有收。
如果是和其他人都一樣的貝殼手串倒也還好,但看看上邊的珍珠,喬嵐絕對沒法收,重新將手鏈裝好,準備明天上課給郝英還回去。
宿舍里現在只剩兩,白鈺嘆了口氣,“我知道當初郝英搞了那麼一出弄得全校皆知,但后邊他也后悔的,這都過去大半年了,你就真的沒有考慮一下?”
喬嵐誠實搖頭,“沒有。”
“為什麼啊!”
喬嵐笑了笑,“這有什麼為什麼的,就是不喜歡啊。”
喬嵐將脖子上的小蘋果玉墜拿了下來,重新拿出一完好的紅繩,將原來有些磨損的紅繩換了下來。
白鈺看著小心又認真的穿好玉墜,趴在床上隨口問,“我記得你這墜子帶了好久了吧。”
“嗯。”
“你自己買的?”
見識過喬嵐惡心至極的家人,白鈺怎麼都不覺得喬家人能給喬嵐買這樣的東西,看過喬嵐的這個玉墜,玉質特別好,價格絕對不便宜。
“不是”,喬嵐穿好可玉墜,重新將玉墜戴好,冰涼的墜子在鎖骨上,喬嵐眼睛彎了起來,“郯墨送的。”
白鈺愣住了。
低頭看著喬嵐,想起郝英那被喬嵐拒絕的手鏈,再想想被喬嵐這麼寶貝的玉墜,突然喊了喬嵐一聲。
“嵐嵐。”
“嗯?”
“你不會…”
說到這兒又不說了,喬嵐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白鈺的下半句,于是抬頭問到底想說什麼。
“你不會是暑假作業沒做完吧。”
喬嵐:……
等喬嵐出了宿舍,白鈺才躺在床上長舒了一口氣。
郯墨已經離開了多半年,無論是白鈺還是班上的其他人,將近兩百天的時間,已經逐漸將那個本不悉的年的名字忘在了腦后,直到剛剛喬嵐說起,白鈺這才突然發現,喬嵐在說起郯墨時,語氣依舊是悉的自然和親昵。
你是不是還在等他回來。
你是不是…其實喜歡郯墨…
想起從記憶里逐漸模糊的坐著椅的年,白鈺到底覺得太匪夷所思,沒有問出來。
問這個好像也沒什麼意義,畢竟郯墨都已經離開了。
第二天正式開始補課,開學來的座位又是一次大混,這個時候大家總是抓時間自行調整座位,白鈺第一個搶占了喬嵐旁邊的位置。
不說兩關系好,就說喬嵐的績,年紀第一,誰不想在高三跟學霸坐同桌。
“嵐嵐,咱兩一起坐怎麼…”
話音未落,外邊突然跑進來的學生一臉震驚和興,連續“臥槽”了好幾聲,
“臥槽臥槽臥槽,你們猜猜我剛剛看見了誰!”
樓道外邊喧嘩了起來,好多同學趴在窗子上往外看,驚呼聲與尖聲過薄薄的教室門傳進了教室里。
“怎麼了?”
喬嵐詫異的回頭往教室外邊看去。
青綠的教室門被推開,嘈雜聲一瞬間被放大了好多倍,在驚呼與氣聲中,長達兩百天不曾看見的年,修長的雙踏著清晨的走進了教室。
喬嵐怔怔的看著和所有人一樣站著的郯墨,突然間,淚水模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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