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站在供銷社前面看了一會著的宣傳畫,又看了一會快要落日的天空,彩霞滿天的，的確有幾分鄉間野趣。等了好一陣子,才瞥見那邊的胡同裡出來兩個人,當即喊道：“東子！”

蔣東升回頭看了一眼，有點驚訝，“霍明？你怎麼來這兒了？”

“我來當然是有急事，蔣爺爺找你，讓我帶車來接你回京城。”霍明走過去笑著看了蔣東升，又看了一眼他邊站著的夏，眼裡帶了點審視的意味。“你不會在這裡玩兒的太高興，不準備回去了吧？”

“你特意來找我的？”蔣東升跟他互損慣了也沒聽出他話裡的戲弄，只是疑道：“老爺子這麼急催我回去,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霍明笑道：“其實也是好事，你績下來了，考的不錯，推薦上軍事工程學院了。那邊的人來提前錄取，等你回去軍檢呢。”

蔣東升皺了眉頭，“不對吧，我記得是提前半個月才軍檢，怎麼這麼早就開始了？”

霍明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上邊這麼安排的，你跟我回去就是了。”他來的時候蔣老特意派了自己的車來，難得的破例了，這足以看出軍校招生的事兒起了些變化，是好是壞現在還說不清楚。

蔣東升多也明白了點，握著夏的一只手跟他往街邊走，道：“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跟你一起回京城。”

霍明看了他們倆握著的手，往日看慣了的場面，這會兒倒是看出些不同來。他抬頭又瞧了夏一眼，十幾歲的男孩清俊漂亮，眉宇間帶著一從不跟人低頭的傲氣，的確是不錯。只是夏這會兒被蔣東升牽著手，偶爾抬頭跟他說一兩句什麼，皺著眉頭搖頭說不的樣子也很有趣，尤其是那雙眼睛不自覺帶出一份信任，讓誰看了都心裡發。

“奇怪，我堂哥他們剛才還在這裡，怎麼連徐潤都不見了……”

霍明咳了一聲，道：“小夏，真是對不住，我今天過來的時候司機沒留神好像了你弟弟一下，現在送他們去醫院檢查了，得等一會才回來。”

蔣東升皺眉，“誰開的車？傷的重麼？”

霍明說了一個名字，攤手道：“沒辦法，這人以前開裝甲車的，臨時找也找不到司機，只能先用他了。提前踩了剎車，應該沒事，我就是擔心所以才送去再檢查一下的。”

蔣東升還想再說什麼，被夏打斷了道：“沒事，肯定沒傷著。”

霍明打趣道：“哦？你怎麼知道的？”

夏看了霍明一眼，慢吞吞道：“要是我家那倆小孩傷著一點，大堂哥肯定不會就這麼跟著你走，這會兒應該是你和司機去醫院。”

霍明：“……”

夏海生他們幾個去醫院很快就回來了，他還是頭一回坐上小汽車，從車上下來還有點束手束腳的，生怕把這車給壞了。夏家兩個小的估計在醫院也被消毒水的味兒熏蔫兒了，這會兒下來倒是比在車上還神點，瞧見夏就一蹦一跳的撲過來撒歡兒。

“你們兩個誰傷著了？”夏看不出他們倆跟平時有什麼區別，都一樣的壯實。

夏志遠拿手指頭指著自己鼻子，委屈道：“我！”

夏志飛抱著自己哥哥的左蹭右蹭，得意洋洋道：“哥哥，我好好的，一點事兒也沒有。”完了還自我表揚了下，“我比小遠厲害多了！”

後邊的徐潤幾步過來，笑呵呵道：“我陪著他們檢查過了，小遠沒事，就是子磕破了點。”

夏看了看那唯一“傷”了的子，還沒平時爬樹蹭壞的多，在兩個小孩腦袋上各了一把，叮囑了幾句。

夏海生看著天不早了，催促他們幾個道：“咱們先回去吧，晚了路上不好走，家裡該等急了。”他轉又對那邊的霍明笑笑，邀請道：“楊樹灣離著這還有一段路，你們趕過去天也黑了，來不及回呢！不如去我們家歇一晚上吧？”

霍明原本是想在附近軍區的招待所住一晚，不過在瞧了蔣東升那邊一眼後，又改了主意，笑著答應了，“那真是太好了，我還正愁去哪兒找地方住呢。”

夏海生是套了馬車趕過來的，便跟他們幾個人分開走，又順便把夏他們騎來的自行車給放在馬車上一起帶了回去。了頭表哥，車裡空出了大半的位置，蔣東升他們幾個在後邊，徐潤自覺地抱起了夏志遠。夏抱著自己弟弟，不過路上顛簸的厲害，多數時候還是蔣東升在一邊把他們兄弟兩個一起摟住了。

夏志遠還在那邊跟徐潤說著去醫院的事，生怕徐潤不理解他的，一手捂著屁道：“真的很疼，我就打過一次針，那麼~比我老納鞋底的針都，嗚。”

徐潤困的直打哈欠，含糊道：“是是是，你說了好幾遍了，對了小遠，我聽說你小時候吃藥都得三個人按著喂進去，打針的時候去了幾個人按著你啊？”

“五個。”夏志飛在一邊接了話，一邊掰手指頭一邊數給徐潤聽。“爺爺、小叔、小嬸、我爸爸……”

蔣東升在一邊笑了，他和夏得近，在夏耳邊小聲道：“這個倒是跟你很像，當初給你打針的時候，個子就跟打仗似的，我差點就按不住。”

夏沒吭聲，就是耳尖有點發燙，他想了半天反駁的話，但是也想不出任何蔣東升懼怕的事兒。這家夥皮糙厚，過去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現在依舊氣十足，像是什麼都不掛在心上。

霍明坐在前面，跟蔣東升他們一起說說笑笑，偶爾回頭看一眼蔣東升和他旁邊坐著的夏，瞇起來的眼睛裡流出一玩味。

霍明晚上住在夏家，大爺難得沒嫌棄這樣的地方簡陋，屈尊睡在了蔣東升和夏共用的那個木板床上。霍挨著夏那邊放好了自己的枕頭，很快就被蔣東升挪了個位置，換去了靠牆的那邊。

“你還是挨著我睡吧，夏晚上睡覺不老實，小心他踢你。”蔣東升這麼解釋道。

霍明笑笑，也沒說話。他記得蔣東升小時候睡相才糟糕，冬天床上還能留床被子，夏天能連涼席都給踹下去，一句話，只要他大爺覺得不舒服的統統不許近，更別說旁邊睡著個大活人了。怎麼如今蔣東升口味變了，連邊摟著個睡覺不老實的人都了？

霍明一邊解扣，一邊歎了一句道：“我記得你小時候老踢人，蔣爺爺晚上去給你蓋被子，眼眶都被你踢青了好幾回。”

蔣東升愣了下，笑笑道：“我記不清了。”

霍明躺在自己那邊，翻睡下，“也是，你那時候認不太清人。這次回去你自己小心點，別跟小時候似的那麼容易就讓人收拾了。”

“你是不是聽到什麼消息了？”

“我也拿不準，不過我聽說這次蔣易安沒報上軍校，他最近跟朱家玩兒的不錯，你留神點的好。”霍明打了個哈欠，“快睡吧，什麼事還是等回了京城才能知道。”

夏進來的時候就聽見後邊半句，但是也知道蔣東升上軍校的事兒可能會有些波折。他記得當年蔣東升上軍校的時候，蔣老廢了不功夫，約還聽甘越提起有人翻了蔣東升的檔案，拿他當年“神疾病”的事做文章。後來蔣東升退下來，倒是蔣易安頂上了那個空位，得了不好。

夏在蔣東升邊躺下，想了半天，還是了他過來摟在自己腰上的手。蔣東升沒睡著，從後邊過來一點，小聲道：“嗯？怎麼了？”

夏輕輕搖了搖頭，倒像是挨著蔣東升口蹭了下似的，“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他到現在還有些擔心蔣夫人和張參謀的事兒，只要這件事還沒徹底結束，一切都還有可能出現變數。

蔣東升在後邊笑了下，道：“你舍得跟我回去？”

夏沒說話，拿手指勾了勾他的手指。蔣東升會意，反手握住了他的，在他耳邊親了一下。

霍明早上起來的時候一臉的鬱，他是從地上爬起來的。

霍這輩子還從來沒睡的這麼狼狽過，沾了一土不說，腰上肯定都被踢青了。他撿起一塊被踹下來的枕頭，真恨不得拿枕頭捂死床上睡得正香的蔣老二，“媽的，用完就踹，蔣東升你個孫子！你給我記住了，早晚有你求我的一天！”

睡在木板床上的蔣毫沒有被邊的詛咒驚醒，摟著夏還拿腦袋蹭了兩下。夏側著床邊睡，一副想跑卻被攔腰抱住跑不掉的模樣，他似乎被半著睡的不太舒服，但也只能蜷著盡可能找了個能安心睡的姿勢。

作者有話要說：

霍沐浴style篇：

霍明：蔣老二你給我等著=皿=！！虧老子這麼遠跑過來找你……等我洗幹淨就去死你！

蔣東升：咳，對不住啊，我這不是踹習慣了麼。

霍明：你怎麼不去踹夏？！

蔣東升：廢話！你也從沒把羊羊踹下去過啊！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