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東升去劇組找李小瑜的時候,李小瑜正穿著劇中的服往外走,一的黃連和直爽長發,顯得如同學生一般清麗。見到蔣東升來眼睛一亮,但是瞧見蔣東升一直盯著上的服忽然尷尬起來,揪了下角道：“這個,這個……我的服正好拿去洗了，所以先借了劇組的應急……”

蔣東升臉不太好，站在門口冷聲道：“你去換一其他服,隨便你穿什麼，不許穿電影裡的這些服。”

李小瑜被抓了個正著,又被罵了一頓,愧的滿臉通紅連忙進去換了一樸素的服,白襯衫藍子,穿在上連剛才的華都遮掩了幾分，像是一個紡織廠的小工。

蔣東升嗤笑了下，道：“這還真是人靠裝啊，穿什麼像什麼。”

李小瑜臉上火辣辣的，說不出什麼話來，只低著頭站在那。

蔣東升帶著一起出去逛了一圈兒，去的不是別的地方，就是剛出了事兒的荷花池。

荷花池那裡原本風景漂亮，又挨著學府，算得上比較有調的地方。只是前段時間出了打架的事，院的人也是一熱，當時沒提防，上去幫忙的時候不同學都了牽連，弄了一一頭的水和料，有的還挨了幾子。如今來這邊寫生的都扛著畫架，支開了後邊撐著一木，都在那擼著袖子畫的殺氣騰騰的，只等著那些鬧事的人再來，一定給他們好看。

外邊幾大院校可是傳開了，都說院被人欺負到家門口上來了，他們哪兒能咽下這口惡氣啊！

李小瑜在荷花池轉了一圈，走的心驚膽的，往常走在路上還有不人同打招呼，如今不小心著個同學放在一邊的畫板都換來一道嚴厲的目，嚇得趕道歉。

走了一會就有人認出了李小瑜，蔣東升見有人議論了，便帶著李小瑜又折返回去，一路上什麼也沒說。李小瑜也覺得奇怪，但是也沒敢問，蔣東升這個老板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罵人的時候分毫不講面。

蔣東升對李小瑜開始關注起來，時不時的去劇組找，接出去到公園逛一圈。就連陸軍指揮學院開學之後，蔣東升還是照舊，他似乎對軍校的興趣不大，去了點個名便回來京城繼續當他的蔣家爺，偶爾帶李小瑜出去逛一圈。

這樣的事發生的多了，就難免惹人非議，連蔣老也忍不住喊他去說話。

“我聽說，你最近跟一個演員走的很近？”蔣老手指敲了桌子幾下，神有些不悅，“你還是個學生，應當以學業為重，況且你既然穿了軍裝，就必須有個軍人的樣子。”

蔣東升站在那依著牆不說話，瞧著也沒聽進多去。

蔣老瞧著孫子這樣，一時也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心不好，你的分數就算不上軍工大，去京師大學也是足夠的，你父親匆忙選的學校的確有些委屈你了。”

蔣東升站在那開始掏耳朵，蔣老被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拍桌子，指著他道：“你這是像個什麼樣子！你看看自己上這服，你對得起掛的那副紅領章嗎！你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我告訴你……”

“等幾個月之後第五工業機械部的人來選兵，去那邊進修對不對？”蔣東升懶懶的接了話，他對老爺子的脾氣的清楚，一點都不怕蔣老生氣。“您一定不會先告訴我這些，肯定說是把我發配到那邊去鍛煉，從基層做起，學會當一個好兵。”

蔣老指著他說不下去了，他要說的都被這臭小子給搶先了，老頭起初疑，繼而又板起臉來教訓道：“你又去警衛員那裡套話了？胡鬧，天沒大沒小的。”

蔣東升走近了幾步，笑道：“爺爺，這您可就冤枉他們了，我是自己瞧見的，上回來的時候有個掛機械部牌號的車開出去，就好奇多打聽了幾句。這也不算什麼啊，他們招人也是有條件的，誰有本事誰去唄。”

蔣老被他幾句話說的沒了脾氣，他是又心疼這個孫子，又覺得他小聰明不肯用到正地兒去，幹脆招手讓他過來，拿出一份文件道：“我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機械部這次招人過去是為了測試新研制出的81式自步槍，那邊設計了幾種方案，要招全軍擊能手去試用。這是剛推薦出的幾個軍區的擊數據……”

蔣東升有點奇怪，道：“既然都從軍區選了數據，那直接調人就行了吧？”

蔣老拿手指了指上面排名前三的數據，強住角揚起的那點得意，道：“你仔細瞧瞧，這個數據是誰的？”

文件上附了一份表格，上面排名第一的沒有記錄名字，只記了軍區的編號，是京城軍區的。這是蔣老手握軍權的地方，老爺子得意也是理之中，上面的數據也不虧全軍第一的稱號：三發9環，其餘全部十環！

“這是上次軍區打靶的績，你和雲虎都參加的那次。”蔣老顯然更得意了，“雲虎排在一百名外，沒能選上，你的績不錯，被挑中了。”

蔣東升挑眉，難怪前段時間老爺子一個勁兒的喊他和雲虎去打靶訓練，他以為是跟平時一樣，也沒當回事，就是覺得旁邊雲虎玩命似的跟他比拼，這才認真起來。“爺爺，您這麼把我加進去麼？我不算軍區的人吧？”

蔣老哼了一聲，“我們老蔣家破頭顱灑熱的鬥了一輩子，我看他們哪個敢說你不算軍區的人！我當時就是太小心了，要是先把你弄到軍區，從軍招考也未必不能去軍工院，雲家那小子就是這麼選上的……唉！”

蔣東升對軍工院沒什麼覺，那地方遠在冰城，考上了去讀雖然榮耀，但是一年半載的回不了京城一回。相比念軍校，倒是去第五工業機械部幫他們測驗槍械更能讓他提起興趣，而且研究所雖然也偏，但是沒出京城近郊。

蔣老看著眼前長得高大拔的孫子，心還是有些慨的，不想起多年前那個瘦的只剩下一個大腦袋的小家夥。蔣老看著他，放緩了聲音道：“東升啊，我雖然這麼安排了，但是你也可以有你的選擇，爺爺之前說過，你長大了，可以有決定自己的事。我等你表態，這件事我尊重你的意願。”

蔣東升抬頭看了蔣老，緩緩開口道：“爺爺，我也在等您表態。”

蔣老愣了下，叉握著的手也頓在那裡半天沒。

蔣東升看向老人的眼神複雜起來，他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但卻是一樣的認真和。他對蔣老是有的，這個家裡對他最好的就是蔣老和姑姑蔣月。爺爺我能再信你一次麼？你從不害我，但是這次，你能徹底的站在我這邊麼？

蔣老約察覺他和蔣東升之間忽然多了一微妙的關系，像是最後留住孫子的一機會，現在擺在他面前，等著他做抉擇。

蔣東升走了很久之後，蔣老依舊坐在那裡沒有，他在想著過去的事。他記起剛把蔣東升抱來養的時候，也記起蔣東升第一次開口喊他爺爺、第一次肯讓他抱著親一下的時候，那麼小一個孩子，一眨眼就長得那麼高大了，像是換了一個樣子。

他回京城之後依舊接批判，被關在3號監護室裡，東升每月來領生活費的時候，總要故意說給的錢不對，要見他一面。這孩子從小鬼主意多，又不穩定，發起狠來有次竟然順著外面的臺墊腳爬到三樓來看他。那會兒他真是沒想到會把東升養大小夥子，也沒想到這孩子會這樣出爭氣，那時只是心疼孫兒，又帶著幾分對蘇教授失職的苦。

所以在蔣東升開始往外跑的時候，蔣老沒有阻攔。他早在蔣東升之前就曾經讓人追查過蘇荷的事，大約三年前，終於在蘇荷之前住過的那家神病院得到了消息，他找到曾經在那裡任職的醫生，醫生告訴他的卻是蘇荷真的瘋了，念著蔣宏的名字，病死在那所白牆圍繞的小房間裡。

蔣老裡苦，他的兒子在那個時代變了懦夫，他的兒媳“慘死”……他甚至連指責的權利都沒有。十年的歲月，多人熬不下去一了百了，他茍延殘，活到太重新升起，卻見到了滿目瘡痍。事變了，人也變了，再也回不到過去。

他不願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提這些，東升從小易怒、暴躁，只有等他長大了理智些樂，才可以慢慢告訴他。蔣老歎了口氣，兒子不爭氣，孫子有能耐，卻讓他又心酸又擔心，他害怕東升這樣偏執的子萬一知道了，會毀了他，那孩子還年輕啊。

好不容易東升這兩年才好轉些了，卻又突然在武城找到了蘇荷。蔣老起初也是詫異，但是接著調查，卻是得到了那樣骯髒不堪的真相。他有無盡的憤怒，但是在學校看到另一個孫兒的時候，卻也做了一回懦夫。

東升已經沒有了母親，他總不能讓另一個孩子也失去母親。蔣家一共就他們爺孫幾個，哪個孫子蔣老都是疼的，手心手背都是，割舍哪個他都心疼。他無法下定決心，只想兩方持平，卻在今天被蔣東升一句平淡的質問聲中，徹底清醒了。

那個由他養長大的孩子，需要的不僅是一個母親，他還需要一份公正。

蔣老了眉心，蘇荷的事，終歸是他欠蘇教授一個代。蔣老打了線電話，吩咐道：“你去武城一趟，把王秀琴的資料收集一份，對，連帶的幾位親屬的也不要下。還有吩咐冀州文工團那邊，讓他們給王秀琴單獨安排一個地方，等過段時間，便帶著資料去調查清楚。”

“是，首長。”

蔣東升對蔣老的作並不知曉，他對蔣老並沒有抱太大希，自己仍是做了兩手準備的。目前首要做的，就是釣魚。

李小瑜的一舉一很紮眼，很快就能傳到朱家的耳朵裡，連帶著一起傳過去的還有一個真假摻半的消息：蔣宏非常喜李小瑜拍攝的電影，目前李小瑜所在的劇組是得到了蔣家很大幫助的，再一個，蔣易安把李小瑜介紹給了許多人，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兄弟蔣東升。

朱建康是個被父母慣壞了的小爺，消息真真假假的傳來，立刻就讓他火冒三丈。他起去找了蔣易安，拍著桌子讓他給一個解釋，“你自己說！外面傳的是不是真的？你帶著李小瑜到去認識人，這他媽算怎麼回事兒？！”

蔣易安大驚失，連聲辯解道：“朱你不要聽外面的人胡說，我沒幹過這事！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挑事，對了，很有可能是蔣東升，他軍檢不是被刷下來了嗎……”

朱建康一點都不聽他解釋，不耐煩的揮揮手，道：“蔣東升他一點都沒委屈，這會兒正和李小瑜逛花園呢！我看他不得留在京城福，不去北邊冰城罪……哦！我知道了，你們倆合夥的！”朱建康氣得手指哆嗦，口吃也不太清楚起來，“你你，你他媽的，你們倆兄弟合夥耍我是不是？！我喜歡李小瑜，你就讓你兄弟搶走，你瞧不起我是是、是結！”

朱建康何止是結，他還不好，有點氣的病，這會兒眼瞅著都快犯病了，嚇得蔣易安更是連聲勸解。只是朱建康已經對他起了提防心，使勁推開他的手，惱怒道：“我不聽你胡扯，我只信我眼睛看到的！”

“可是……”

“蔣易安我問你！你父親最重你，什麼事兒都給你來做，這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吧？”朱建康臉憋得發紅，“那李小瑜拍電影的事是你在負責對吧？！我就不信，你只要對李小瑜說一句話，還不聽你的，出去跟別人逛、逛他媽的公園！！”

蔣易安傻眼了，“不是，朱，我不管什麼電影啊，我們蔣家本就沒有去負責過什麼電影……”

朱建康拿手指頭著蔣易安鼻子，口水噴了他一臉，“呸！你拉倒吧！你們家不負責電影，憑什麼對李小瑜那個劇組那麼好？你一喊，就來參加你的沙龍，這可是我親眼見到的！你當我傻啊？”

蔣易安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總不能說是自己的父親看上了一個年級足可以做兒的演員吧？這話要是說了，恐怕朱建康當場會跟他翻臉，別說往日的意，不掏槍磕他腦門兒就算好的了。

蔣易安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能解釋，這落在朱建康眼裡，只當他心裡有鬼，更確定了幾分，火氣也越來越大起來，揪著蔣易安的領差點手，說了半天狠話才離去。

蔣易安落了一，心裡也是一陣陣惱火，他雖然從小到大沒有跟朱建康這樣寵，但也絕對沒被人指著鼻子這麼一頓臭罵過。蔣易安心裡窩火，幹脆就喊上王家兄弟，親自去了一趟李小瑜所在的劇組。他今兒倒是要瞧瞧，蔣東升那幫人到底在玩兒什麼花樣！

李小瑜所在的劇組卻是今天正好殺青，全部演員都圍在一起吃飯，他們包了一個小飯店的二層，正喝的高興，忽然聽見樓梯上走上來一個人。李小瑜最先認出來人，忙放下手裡的酒杯，笑著道：“蔣先生！”

來人正是蔣宏，他穿了一深料的中山裝，服熨燙的筆，微微掩蓋了他已經有些駝背的現實，瞧見大家都匆匆站起來，也隨和的笑笑道：“快坐下吧，都坐下繼續吧，這是劇組的大喜事，我也是來祝賀呢。對了，我帶了兩瓶酒過來，大家也嘗嘗。”

挨著近的人忙手接過來，酒瓶上沒有詳細標簽，大約是特供的。有人招待蔣宏席，卻是被蔣宏婉言推拒了，他看了李小瑜一眼，笑著道：“我一會還有事要忙，只是空過來一趟，有幾句話想跟小瑜同志說一說，不知道方面嗎？”

李小瑜對蔣宏也悉，自然是應允的，起跟著蔣宏一起下樓去了。

二樓酒席上靜默了一陣，忽然有人嗤笑出聲，“還真是業務忙碌啊，昨兒是誰來著？我記得好像是什麼李公子吧，聽說是在沙龍上認識的。”

旁邊有演員也跟著附和，語氣帶了不屑，“之前的朱不也是在沙龍上認識的，那可真是洋氣做派，送了不鮮花呢！”

導演海強臉有點發苦，他之前雖然知道李小瑜心野，但是沒想到會弄今天這副局面，一個兩個還可以，但是這麼多人一齊找來，怕是李小瑜這次要惹大麻煩了。

蔣宏在樓下放緩了聲音問的也是同樣的事，他得知最近有不人來找李小瑜，因為對這個小姑娘還有幾分喜，忍不住又來探，“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要是有什麼委屈，可以說給我聽，四九城裡的頑主雖然多，但是多還聽我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