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是人非，但好在——阿若還記得我這個兄長。”

“也幸好阿若還健在，並且也還記得我，否則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小琳還有小琳的母親證明我是他們的家人。”

“聽了阿若的解釋後，我才知道——勝一在小琳剛出生時，就已經病逝了。”

“勝一也有著生育能力不強的病，直到病逝爲止，也只和阿若育有一個我未曾蒙面過的兒子——木下吉通。”

“吉通在勝一的悉心栽培一下，也了一個‘復興臣’這一‘詛咒’侵害極深的……”

源一停頓了一下。

似乎是在思考措施。

過了半晌，他才幽幽地往下講：

“……可憐人。”

“不僅像著了魔一般嚴格要求自己。”

“同時也嚴格要求著自己的子嗣。”

“他的生育能力要比他父親強上一些——他統共生了一子一。”

“他的兒，自然而然便是小琳。”

“而他的長子……便是長小琳6歲的信秀。”

“據阿若所言，信秀是個非常聰明伶俐的人。”

“他原本的名字是木下信之。”

“在不到半歲的時候，他就能講話。”

“年紀稍長一點，可以唸書後，不論教他什麼，他全都是一點就通。”

“吉通和勝一不一樣，勝一覺得劍百無一用，但吉通卻覺得劍雖然最多隻能做到十人敵、百人敵，但卻能培養心。”

“於是在信秀長到可以練劍的年紀後，便花重金將信秀送到當地最棒的劍館，讓他學劍。”

“在劍上，信秀同樣展現出了極強的天賦，正常人需要一個月才能初步掌握的招式，他只需2、3天便能練運用。”

“學問、劍統統展現出極高天賦的信秀，讓吉通大喜過。”

“信秀的傑出，讓吉通不斷定：有在信秀這一代實現臣的復興。”

“吉通將復興臣的希都放在了信秀上，更大力度地培養信秀，並給信秀改了名。”

“從200多年前差一點結束戰國時代並統一天下的霸主：織田信長，以及祖先臣秀吉這倆人的名字中各取一字，組‘信秀’之名。”

“讓信秀從原先的信之，改爲了現在的信秀。”

“織田信長和臣秀吉，這兩個名字各取一字，從中也能看出吉通對信秀的期待有多大。”

“吉通對信秀傾注了所有的心。”

“但是……對小琳就是另一張面孔了。”

“吉通是……非常典型的那種輕視孩的人。”

“他覺得人就只是幫男人傳宗接代的工。”

“所以一直以來，都對小琳採取著……忽視的態度。”

“和吉通不同，小琳的媽媽——阿濘是個溫的的人。”

“阿若也是這樣，阿若也是一個很溫和的人。”

“吉通對小琳不管不顧，只有溫的阿若和阿濘對好。”

“們雖然都很溫，但們同時也都很弱。”

“不敢對自己的丈夫強地說‘不’。”

“阿若不敢對勝一強地說‘不’，導致勝一培養出了吉通這麼一位合格的‘復興臣’的接班人。”

“阿濘不敢對吉通說‘不’，導致了相同的結局在小琳們這一代出現。”

“們倆都曾勸過吉通，讓吉通不要除了‘復興臣’之外，其他一切不顧。只可惜都收效甚微。”

“我雖沒見過吉通，但我也能想象得到吉通是個和勝一多麼像、多麼泯頑不靈的人。”

“吉通一直都想再要個兒子，好讓他們臣氏可以枝繁葉茂，並且多個兒子，也能多道可以應對信秀若是出了什麼意外的‘保險’。”

“然而不論他如何，阿若的肚子也始終不再見靜。”

“抱著對‘自己沒有第二個兒子’的失，吉通常常對著小琳說：‘你如果是男孩就好了’……唔！”

源一剛纔的那句話還沒有說完，他便發出了一道低低的痛呼——坐他旁的琳，剛剛出他的手指，用指甲輕輕掐住源一腰腹的，接著以逆時針的方向輕輕一擰。

“伯公，這方面的講述，就不需要太過詳細了。”琳淡淡道。

“好吧……”源一點了點頭，接著清了清嗓子，“吉通野心地期能在信秀這一代看到臣氏的復興。”

“但他有那個心，卻沒那個命。”

“在小琳7歲的時候，也就是恰好在我回國的2年前，他病死了。”

“接著……在小琳8歲的時候，那時已有14歲的信秀……離家了。”

“在吉通的教育下，信秀也了一個……將復興臣立爲此生最高夙願的人。”

“‘待在這裡，我已經學不了什麼東西了，再待在這，哪怕再過上百年時，我也復興不了臣，你們多保重吧，我要去外頭歷練，並去索能夠復興臣的方法了’——這是信秀離開家時，跟他的、媽媽、妹妹所說的話。”

“說完這句話後，信秀就置自己的這些家人於不顧，離開了家，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在離開家時，信秀還帶走了我們臣氏那時的傳家寶——大寶刀·吉骨食。”

“在一百多年前，我們臣氏的家運昌盛，攢了不的錢，那時的臣氏家主就用重金找到並買來了吉骨食——這把曾爲臣秀吉佩刀的紫柄打刀。”

“讓吉骨食重回他們臣氏的手中後，那一代的家主便把此刀定爲了須代代相傳的傳家寶。”

“也是臣氏一份子的我，曾有幸親自揮舞過此刀幾次——的確是把削鐵如泥，兼鋒利與堅韌的寶刀。”

“信秀不僅將吉骨食給帶走了，還將家中那時所有的積蓄也給一併帶走。”

“家裡原本僅有的2個壯勞力，一個病逝，一個離家，離家的那個還把家中所有的積蓄和唯一值錢的家寶給帶走，琳們的生活立即陷了窘迫的困境。”

“這200年來，我們臣氏的家運，時沉時浮。”

“到我們這一代，恰好於家運不濟的境地。”

“論經濟狀況，就只是一普通家庭。”

“吉通有著手還算不錯的燒陶的手藝，他就靠他的這手藝養家，他是家裡唯一的頂樑柱。”

“這唯一的頂樑柱垮了後，小琳他們直接失去了唯一的收來源。”

“僅剩的唯一青壯——信秀的離去，更是雪上加霜。”

“在信秀出走後，那時的阿若年老弱，已做不了任何工作，所以養家的重任就這麼在了阿濘的肩上。”

“無一技之長，能做的事就只有糊糊傘、做點簡單的手工藝。”

“阿濘十分努力地養家，但……一直不好。”

“僅過了2個月的功夫，就因過勞而病倒在地了。”

“因吉通對小琳的忽視，自便飽吉通白眼的小琳，不得不變了一個早的孩子。”

“同時也因爲吉通對小琳的忽視，讓小琳並沒有‘復興臣’這一‘詛咒’的毒害太深。”

“在母親因過勞而病倒後，那時年僅8歲的小琳毅然決然地結果了養家的重擔。”

“也是在那個時候，小琳商業上的才能綻放了出來。”

“我們老家鄰近一座小城町。那座小城町裡有間專門賣‘悅丸’等藥丸的藥店。”

“‘悅丸’是啥，你們聽名字應該就能猜出是啥，我就不多細說了。”

“小琳經過調查發現——這間店鋪門可羅雀。原因是很多人覺得害臊，而不敢接近這種店。”

“發現了這一商機的小琳，主找上了那店的店主，跟店主定好了鍥約，約好了幫他賣掉多顆悅丸等藥丸，就能獲得多分，然後就揹著有半個人那麼高的藥箱，挨家挨戶地兜售這些藥丸。”

“敏銳抓住了這商機的小琳，總算是功靠一己之力撐住了這搖搖墜的家。”

“雖然因小琳的頭腦，這家暫時無經濟上的憂慮，但是……你們應該也清楚，一個沒有青壯男人的家，是很容易欺負的。”

“小琳他們那時就常常被一些無聊的傢伙擾、嘲笑。”

“那時了太多的委屈，但小琳也非常堅強。即使被人家那樣嘲笑，也能一邊抹著淚水，一邊繼續爲籌集一家人的飯錢和母親的養病錢而繼續奔走，力行地證明即使只是兒，也能做到很多男人也做不到的事……啊！”

源一再次發出一聲痛呼。

琳再次手揪住源一腰腹的皮，用比剛纔要重得多的力道一掐。

“關於我的往事，你怎麼還越講越多了……”琳的眉頭微皺，臉上浮現出極明顯的不悅之。

“好好好……”源一一邊著剛纔被掐的地方，一邊說，“我知道了，知道了。”

“總而言之——在小琳的努力之下，在9歲時，總算是功撐到了我回國。”

“在我回到家鄉，有了我的幫忙與接濟後，小琳他們一家子人，總算是過上了不需要再將一粒米當兩餐吃的日子。”

說到這，源一頓了頓，隨後換上半開玩笑的語氣：

“當時，爲了讓小琳能夠接納我這個此前從未蒙面過的伯公，可是花了我不的力氣啊……”

“我可是都還記得很清楚呢……小琳撲在我在懷裡，一邊哭著，一邊用力地捶打我，哭喊著：‘我媽媽病倒，我一個人辛辛苦苦地養家時，你這所謂的伯公在哪？’。”

“唔……”琳的臉此時微微一紅，接著小聲囁嚅，“那時我年紀還小，還不懂事，這種糗事快給我忘了……”

說罷，琳擡起雙手拍了拍自己的雙頰，似乎是想把雙頰上的紅霞給拍散——沒想竟然還真有些用。

輕輕地拍了幾下自己的雙頰後，琳臉頰上的紅霞漸漸散去，表恢復往常的那種冷峻的模樣。

“我那所謂的兄長，腦中只有‘復興臣’。”琳不不慢地道，“爲了所謂的‘復興臣’，將自己的、母親、妹妹全都扔下不顧。”

“獨自離家，還十分混賬地帶走了家中所有的積蓄。”

“並且在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母親們離世前，一直都想再看一眼那混帳……”

“那混賬的這種種作爲，讓我都恨不得立即拔刀將他砍七、八瓣。”

“我厭惡他，厭惡到連他的名字都不想提及。”

“我也不想讓我邊的人知道我還有這麼一個豬狗不如的哥哥，所以我從來沒跟外人提及過他和他的事。”

說到這，琳將視線一轉，直視著緒方。

“腰佩紫柄打刀，並自稱‘木下’，年紀還很輕——這完全是那傢伙的特徵。”

“他腰間所佩的那把紫柄打刀，大概便是吉骨食了吧。”

“雖然不敢百分百確定，但那個送火給紅月要塞，並疑似在研究‘不死’的‘木下’……還真極有可能是我那個兄長。”

“如果是他的話，以拐賣人口這種如此喪心病狂的方法來研究‘不死’……還真像是他會做的事……”

“他一直都是一個……臉上總是笑嘻嘻，但卻無無淚的畜生……”

琳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十分不好的事一樣，眉頭緩緩皺……

“爲‘復興臣’，而著手研究‘不死’……如果是他的話，做出這樣的事，本不足爲奇。”

說罷，琳像是想要抑住自己的緒一樣，連做了數個深呼吸。

而這時——緒方垂著頭，作思考狀。

裡嘟囔：

“臣……”

他並非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姓氏。

在剛纔，聽到琳報出和源一的真實姓名分別是“臣琳”和“臣源一”時，過往的記憶便如水般在緒方的腦海中涌現。

他回想了起來。

他回想起了——早在半年前時，他就有聽到關於“臣”的相關報。

從不知火裡“四天王”之首：瞬太郎的口中。

當初，在離開江戶的前夕，前去探當時藏在吉原養傷的瞬太郎時，緒方便自他的口中初次聽到了“臣餘黨”的相關報……

沉默了片刻後，緒方緩緩道：

“……倘若那個‘木下’真是你的兄長……那他爲了‘復興臣’，所做的不僅僅只是研究‘不死’而已啊……”

“大半年前，那幫企圖炸飛京都的瘋子……和你兄長定也有千萬縷的關係。”

緒方此話的話音一落，葫蘆屋一行人的臉紛紛一沉——尤其是牧村。

幾日前，在與間宮他們換報時，緒方可是將自己此前在蝦夷地的一切經歷都告知給了他們——包括自己人皮面被毀的始末。

宮部曾跟緒方所說的那句“就只是想弄清楚——你這張人皮面下的真實面容，以及你爲什麼會有這張我們賣給國枝順六的人皮面而已。”，緒方也原原本本地告知給葫蘆屋一行人。

國枝順六爲大半年前計劃著炸飛京都的主謀，他所用的人皮面是由宮部他背後的勢力所提供——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推理出來：大半年前的那場針對京都的恐怖行，背後定有這個研究“不死”的組織的蹤影。

“除了試圖協助那幫瘋子炸飛京都之外……”緒方這時接著說，“你哥哥還曾試過將不知火裡據爲己有呢……”

“不知火裡？”琳的眉頭稍稍一跳，“此話怎講？”

緒方將自己當初從瞬太郎口中聽到的“臣餘黨早早地於暗中佈局，將不知火裡據爲己有”的這一系列報，一五一十地道出。

對於此事，緒方曾跟阿町簡單地提過。

阿町起初在知道不知火裡的背後還有這麼一個勢力存在時，曾擔驚怕過。

畢竟人們總對未知的事到恐懼。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阿町的這抹擔憂也漸漸淡去。

在得知不知火裡竟曾和“臣餘黨”有著如此的聯繫後，葫蘆屋一行人的臉紛紛一變。

“……臣的餘黨……呵，真的是越來越能確定那個研究‘不死’的‘木下’，就是我那混賬兄長了呢……”

琳擡起手，面帶疲倦地用力了眉心。

“好了……你不是一共有2個問題要問我嗎？”

“你的第一個問題，我和伯公都已經說盡我所能說的一切了。”

“說說你的第二個問題吧。”

琳話剛講完，緒方便道：

“……第二個問題，也是我在好久之前就一直想問的問題了。”

“只不過因考慮到這個問題太過私，所以爲禮貌起見，我一直沒有去過問。”

“但現在，你們也好，我們也罷，都有了一起合作、共同調查‘不死’的意願。”

“所以在雙方都有意就此事進行合作的當下，我覺得有必要弄清楚這個問題了。”

緒方頓了會後，一字一句地道：

“琳小姐，你們葫蘆屋到底是爲了什麼而在調查‘不死’？”

“可別跟我說你們之所以‘調查’不死，是爲了像我一樣，將恢復常人。”

“……該說我是直覺敏銳嗎？”琳這時十分難得地莞爾一笑，“我竟然猜出了你是想要問我這個問題。”

“關於這個問題……故事就比較簡短了。”

琳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轉視線，看向放置在旁的閻魔。

“這一切都要從3年前——我打算到本象寺將閻魔買來這一事開始說起了。”

“我在3年前的本象寺，初次見到了‘難以死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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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這章後，作者君驚覺——這一段大概是本書最後的一段大規模的文戲了。

本段過後，直到完結爲止，本書都沒有文戲了。只剩砍人與被砍。

本章中的小琳第一桶金的賺取法，不是作者瞎掰的。在江戶時代，那種藥一直是能夠堂而皇之地販賣的，但因爲很多人好面子，所以都不敢去店鋪裡買。詳請見下面的“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