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厚重的木頭門，我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雲川，他的臉依舊很差。

能打開雲川上鎖鏈的鑰匙，我之前在理時已經找到，幫他開鎖之後，我將他扶到老宅唯一的木床上。

“高健，你和三宗之間該不會達了某種易吧？”他十分虛弱，潰爛的傷口還需要專業治療才能離生命危險：“你是不是把趕一脈的典籍了出去？”

雲川語氣沉痛，他視著我，好像一隻在陷阱中掙紮的。

“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把趕典給這群無惡不作的混蛋？”聽到雲川的話，我覺得莫名其妙。

“你別騙我，如果不是出了趕典，三宗怎麽會放你進來？怎麽可能讓你帶走我？”雲川雖然被折磨的不.人樣，但思維還很清晰。

我淡淡一笑，明白了雲川的意思：“易隻有在實力對等的況下才可以正常進行，而當某一方擁有絕對優勢的實力後，通常是不會選擇易，而是選擇一種更加直接、野蠻，能讓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你什麽意思？”雲川不是太明白，他眼中蘊含著一悲哀，作為趕一脈最後的傳人，那道典是自己師傅留下的，對於雲川來說，那不僅是宗門寶，更是一種神寄托。所以他在懷疑我用道典和三宗做易之後，心中充滿了絕。如果有的選擇，他寧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護道典安全。

“意思很清楚啊，我本沒有和三宗易，而是直接殺了進來，滅了他們整個宗門。”我的語氣平靜自然，雲川瞪大了眼睛，他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隻以為我是在瞎扯，但是當他看到我上那件被浸的黑道袍之後，臉上流出難以置信的表。

“你一個人？滅了三宗？”他的聲線有些抖：“這個滅是指……”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占據所有資源，殺了全宗所有邪修。”我的聲音不自覺得帶上了一些殺意，自己從某一個時間段開始，似乎對殺戮產生了一種依賴，就好像大量服用.方.藥產生的後癥一樣。

“全宗上下十幾條人命，你都殺了？”雲川覺自己的牙冠在打，他突然不敢正視我的眼睛了。

“不解決掉他們，你覺得我能站在你麵前，這樣跟你說話嗎？”被雲川這麽一提醒，我趕下自己上那件道袍，拿在手中準備燒掉，或者扔到地脈中去。

“可……那是十幾條人命啊！”雲川背靠冷的石壁，他默默看著我：“高健，你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

“人都是會變的。”我著冰冷的善惡修羅麵，自顧自的說道：“如果我不殺他們，未來必會死於他們之手，可能我的行事有些過激，但假如時倒流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仍舊會這麽去做。”

“不，我師父曾經評價過你，說你心底深懷揣著一縷，是那種就算走在影裏，依舊向而行的人，可你現在的樣子讓我覺得有些陌生。”雲川猶豫了半天忽然開口：“你能把麵摘掉嗎？我總覺得這樣子好像是在跟另外一個人對話。”

搖了搖頭，我拒絕了雲川的提議，善惡修羅麵下麵，我還戴著一層人皮麵，不到關鍵時刻，我不想暴這張底牌。

“高健，剛才那話是我師傅說的，他看人幾十年從未出錯，你突然發生這樣的改變肯定是有原因的。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魔障，一旦迷失沉淪其中，就很難再找回真正的自己了。”

聽著雲川的聲音，我慢慢閉上眼，覺得有些煩躁，腦海裏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劉瞎子曾說過的一句話——你若魔，無佛敢度。

在我剛獲得漆木棺的時候，命鬼曾在棺材裏吞食了一個三宗弟子，當時劉瞎子以為我為了煉鬼濫殺無辜，也曾這樣勸導過我。

“不殺他們，死的就是我，到那時佛魔又有什麽區別呢？”揮了揮手，結束這個話題，我收了鬼，蹲在木床旁邊，輕輕將雲川背起，離開老宅。

連同自己的外和那件道袍一同理掉後，我背著雲川走在空的三宗，地下脈，十方煉鬼大陣似乎被激活，籠罩道觀的霧越來越大，能見度隻有幾米遠。

耳邊鬼哭狼嚎，鬆林裏那些吊死鬼也開始活躍起來，不過可能是因為我能掌控大陣生門、死門的原因，那些鬼見到我後都主避讓，表現的十分恭敬。

穿過鬆林，來到外麵的墓園，保安還在傻傻的為死人巡邏，他們本不知道鬆林另一側已經發生了驚天巨變。

走走停停，避開保安，到了山腳下，我是背著雲川跑了幾裏路，等到了車多的地方，我將他放在路邊，遠遠觀察，看著他被一輛好心的私家車司機救助後，才轉離開。

躲在樹林裏，我取下善惡修羅麵，在摘下麵的瞬間，我又到了冥冥中那針對我的天意，很沉重，就好像被按進了深水裏一樣。

看著手中的善惡修羅麵，我眉頭皺起：“十萬功德本還不清，這樣下去，我真的有可能一輩子都要戴著它了。”

歎了口氣，我將人皮麵也取了下來，繞了一大圈，換了個方向回到江城。

進市區後，我才敢打開手機。

“晚上八點零七，這個時間應該來得及。”

我打車前往靜櫻療養院，在沒有驚保安和服務人員的況下，避開監控尋找蠱先生。

進王語居住的房子，我還沒有敲門，耳邊就響起了悉的狗。

房門打開，一條皮發亮的大狗“嗖”的竄了出來。

“白起！”

茸茸的腦袋蹭著我的大，白起搖著尾繞著我轉來轉去。

“別鬧，先進屋。”我著白起的下，臉上出久違的笑意。

“你距離幾十米遠的時候，白起就覺到了，一直在刨門。”蠱先生牽著王語的手，笑嗬嗬的走了過來，他麵紅潤，看來這段時日生活的不錯。

“蠱先生，這次我找你是有急事。”我開門見山，直接進正題：“正道幾大宗門聯手，要來江城滅殺鬼母，我怕他們還會像上次一樣把王語當做餌，所以想要讓你帶著他離開江城。”

“這些正道吃飽了撐的嗎？鬼母又沒有為禍一方。”

“人鬼殊途，正邪對立，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功德和利益。”我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蠱先生，那裏麵是我開.人店攢下的一點積蓄：“拿著這張銀行卡，馬上，出了江城以後再辦張電話卡，你跟我單線聯係，不要向任何人自己的位置。”

“任何人？我覺得黃先生是可以依靠的，如果有他幫助……”

“不行，那些名門正派影響力太大，會從各個方麵向他施加力，而他自己又是一個商人，最擅長的就是權衡利益。”我果斷拒絕：“這件事不能向任何人，你們馬上，線路我已經幫你們規劃好了。”

行李隨便收拾了一下，隻用了二十分鍾，蠱先生就帶著王語悄悄溜出療養院。

“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了。”送走王語，我抱著白起坐在屋子裏，看著茶幾上一幅幅真的畫作。

繪畫方麵，王語是個天才，在我看來他的畫裏擁有很多專業畫家都沒有的東西。

那是一種震撼人心的真實，包含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熱烈。

畫卷之中，萬鬼俯從，高樓之上，鬼母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