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天師道長紛紛出聲質問，然而江麵上卻隻有浪濤拍岸的聲音。

“你是在挑釁我們？”葉輕秋咳出裏的水，他上的符籙都被打，若不是麻老者攔著，這位妙真嫡傳天師恐怕會緒失控，去找船上那人拚命。

“問你話呢！別不知好歹！”徐應龍單手握著三皇劍，對著旁邊的一塊木板斬下，寒芒一閃，木板應聲而斷！

斷口整整齊齊，連木板上的紋路都沒有被破壞。劈砍木板容易，但想要到這種程度，除了有一把利之外，對於控劍之人也有極高的要求。

這徐應龍脾氣是暴躁了一點，不過他的劍法確實了得，稱得上一代宗師。

小舟靜靜浮在水麵上，周圍殘留著法壇的碎片，供桌、神像、祭品都落水中，一片狼藉。

“道友莫非和三宗有舊？你是為了那鬼宗而來？”冷青玄的師傅直到現在才開口，為了五大上宗的麵，他幾乎是著頭皮站了出來。

孤舟飄，隨著水波緩緩在法壇的碎片中前行，說也奇怪，他後的江水翻騰洶湧，可小舟周圍的江水卻仿佛被一力量鎮一般，平靜的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你這也不說，那也不說，看來是完全不把我們幾個放在眼中。”葉輕秋冷冷的笑著，朝邊幾人說道：“諸位，人家都打上門來了，你們還以為可以善了？”

他甩開麻老者的手：“卑躬屈膝，隻會讓這邪道更加看不起我們罷了。再說我五大上宗，什麽時候淪落到了需要看別人臉的地步？”

孤舟裏的人一直沒有回話，葉輕秋氣急反笑，指著那舟船：“不管你來自何方，師出哪派，如若不給我們一個代，今天你是別想要離開了！”

他心中的怒火在燃燒，孤舟裏的人就好像不屑和他對話一般。

這種被輕視的覺，讓心高氣傲的葉輕秋恨的牙直，卻又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你們退後。”最後還是麻老者走出，他站在江邊，朝著孤舟拱了下手：“天師遠道而來，必定事出有因，勞煩告訴我們一聲，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幫上你。”

麻老者年齡最大，輩分最高，此時表現的卻最是恭敬。

又過了片刻，孤舟裏才傳出一個聲音，好似是在自言自語。

“沒錯，吞香蠶所指的地方就是這裏。”

和剛才江麵上回的聲音一模一樣，離得近了，聽得更加真切，這聲音中蘊含著一種獨特的力量，厚重如山。

遠在三宗正殿的我也聽到了此人的聲音：“是萬一道長嗎？在直播間裏我從未聽過他說話，不過聽他剛才的用語，倒真有幾分萬一道長的覺。”

我還沒有確定來人的份，站在陣外的陳老就已經等不住了，他似乎知道那人的恐怖，背在後的手開始結印，長在腦後的那張臉也開始默念咒決。

堵住三宗北方生門的法壇被撞毀，可滿山的符籙令旗還在，十方俱滅大陣雖到一定波及，但仍舊可以正常運轉，再加上陳老暗中出手，控那染的氣，所以我的況並未得到改變，反而愈發危急。

陳老的命鬼遊走在地下，破壞著十方煉鬼大陣的基，氣在頭頂，我又被陳老死死盯住，連使用破界符的機會都沒有。

耳邊不斷傳來大陣節點被破壞的聲音，十方符令中的符點數量越來越，大部分都變得黯淡無。

我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抬頭看天，隻能看到沉悶的雲和染的氣，它們距離我越來越近，似乎隻要自己一手就能到。

“死吧，帶著你的，一起化作塵灰！”

十方煉鬼大陣也已經運行到了極致，原本覆蓋了整片三宗的大陣，此時被了近十倍，地脈氣和江城龍脈逸散出的氣在做最後的爭鬥，不管最後哪一方勝出，夾在中間的我都會被碾碎。

對衝，就和地脈當中的王師一樣，那比千刀萬剮還要痛苦。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唯一的希就在北方的那艘小舟上！

“安安靜靜的，給我去死吧！”陳老腦後的那張臉完全扭曲，也不知他做了什麽事，三宗地脈裏竟然傳出一聲巨響，似乎十方煉鬼大陣的核心被破壞了！

“不好！”十方煉鬼大陣開始飛速崩潰，生死存亡，我求生的本能驅使著自己，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

我把手裏的中藥袋子扔向大陣邊緣，讓藥末四飄散，然後衝著三宗北方高聲喊道：“道長！我在這裏！”

兩氣撞，讓我的聲音有些走調，陣外之人在聽到後反應各不相同。

陳老加快了手上的作，為了盡快除掉我，他甚至不再掩飾。

遠的宗門修士聽到我的話，也各個如臨大敵。

“你果然和那小賊是一夥的！”徐應龍手持三皇劍，雙眼通紅：“我就說那小賊本事普普通通，怎麽可能殺害我金山派二代弟子？原來背後有你這個老妖怪協助！”

“應龍道友切勿說，事還未調查清楚。”

麻老者想要攔卻攔不住了，一旁的葉輕秋也走向孤舟：“高健坑殺我五大上宗門人弟子，罪大惡極！我不管你來自何門何派，立刻滾下船來說清楚！否則你就是同謀！”

“道友果真是來幫助高健的？此人險狡詐，心中有魔，道友你恐怕是被蒙騙了吧。”青城派道士不想事態擴大：“這中間肯定有什麽誤會，我們最好都冷靜下來……”

在宗門修士說話的時候，陳老一言不發，瘋狂催氣，他預到事可能會出現變數，抓一切時間想要致我於死地。

十方煉鬼大陣核心陣眼不知出了什麽問題，煞之氣再也無法抵抗那源源不斷的染氣，眼看著氣衝撞而來，我孤注一擲，把全部希都放在了萬一道長上。

“道長，在醫院之中你和我定下過賭約，救我！”不是生死攸關之際，我本不會把萬一道長拖下水，隻是此時此刻我真的已經被到了絕路上。

“賭約？”小舟那人聽到了我的聲音，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孤舟之中很快傳出一聲大笑。

“莫非你是為了遵守承諾才來攪局的？”麻老者聽不出那笑聲的意思，試著說道：“如果真是這樣，大可不必，高健此人犯下了滔天大罪！坑殺了金山派全部弟子，還和幾位天師的死有直接關係，同時得罪了五大上宗！還道友三思，為這樣人出頭，不值！”

“道友重重義，我等實在欽佩，可僅僅因為一個承諾，就不辨黑白是非，維護邪魔，這對道友你自己的修行也極為不利。”青城道士和麻老者一唱一和，希改變舟那人的想法，防止他再出手。

我一聽宗門修士說的話，立刻覺得不妙，他們說的都是實話，萬一道長僅僅隻是我直播間的一位看客，他本沒有必要為了我去得罪五大上宗。

遊走在森骯髒的城市角落，我比大多數人都清楚，承諾這種東西，很多時候不過隻是用來說說而已的。

舟船的長笑聲慢慢停止，宗門修士似乎覺得有機會說對方改變主意，便用更加激烈的言辭來痛訴我的罪狀。

“道友，你本沒有必要去救他，你能出現在這裏，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高健和我們五大上宗不死不休，你若手，可想清楚了後果？”葉輕秋語氣稍緩：“當世宗門，恐怕還沒有哪一派能夠承住五大上宗的怒火。”

“我們勸你不要手也是為你好，就在剛才那高健親口承認，他修習命道，是一位篡命之人！你若是和他扯上關係，就是和整個修行界為敵！”

聽到最後徐應龍說的那一段話後，我臉一下子變得暗淡，我很清楚篡命師在修道之人眼中代表著什麽。

“是啊，我是篡命師，與天意相違，注定獨行。”麵帶一苦意，這一刻我已經放棄掙紮，心鬥爭了許久，最終朝那舟船喊道：“道長，我之前騙了你，希你不要怪我。一直以來承蒙你照顧，我早就想當麵對你說一聲謝謝，如果沒有你相助，可能幾個星期前我就死在了新滬高中。”

雙手拱起，我認認真真朝著舟船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禮。

大陣崩潰，兵哀嚎，漫天氣席卷而來。

“十方煉鬼大陣要破了！快！陣生擒了高健！”宗門天師剛才一直被舟船吸引，此時扭頭才發現，十方煉鬼大陣已經開始大麵積崩潰。

“拿下他！抓住這小賊，我要用他來祭奠我死去的徒兒！”

宗門天師轉衝來，距離我最近的陳老也開始施展最後的咒法，準備讓氣徹底將我吞沒。

一切都在朝著對我不利的方向發展，此時我的腦袋很空，保持著拱手的姿勢，已經放棄掙紮。

“你可真是讓我一番好找啊。”聲音自孤舟傳出，一位披白袍，姿英偉，相貌軒昂的中年道士走到船頭：“邪魔歪道又如何？坑殺五大上宗又如何？就算你是篡命師那又如何！”

他話音未落，剛才轉的宗門修士仿佛全石化了一般，扭頭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瘋了，你真是瘋了！”

“道友，他可是篡命師！你要為了他和上天作對？”

“別理這個瘋子，我們先擒下高健！”

宗門修士手持符籙、利劍還未邁開腳步。

遠的大江忽然翻騰起來，一驚天的氣勢自白袍道士上湧出，他眼中厲一閃而過，角含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萬一的朋友，你們誰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