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上火焰跳，散發出昏黃的，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進這間屋子後我竟有的覺到了一溫暖。

老人居住的出租屋麵積不大，隻有四個房間，窗戶上全部著大紅的紙，與外麵完全隔絕開。

“阿婆，我剛才看見有東西進來，您小心一點。”我跟在瞎眼老太太後，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老人沒有說話，自顧自的走向裏屋。

雙目失明，但是在行走的過程中卻沒有到任何家，似乎這屋裏每一件東西擺放的位置都清清楚楚，也不知道究竟在這裏住了多年，才能如此悉這裏的一切。

沒有拄拐杖，也不用扶牆壁，老人巍巍的進裏屋。

邁步向前，我聞到了一仿佛東西發黴的味道，帶著歲月的滄桑，就好像從泥土深挖出一段樹放在鼻下一樣。

這氣味很特別，濃鬱、腐朽，讓人不願意接近，上一次聞到類似的氣味還是在閑青道長的病室裏。

後房門發出嘭嘭的聲音，仿佛有東西在怕打，鐵鏈搖晃，但是刷著大紅油漆的木門卻紋不。

我扭頭看了半天，懸著的心一直沒有落下，很害怕那執念進屋，連帶著也害了老阿婆。

“不用擔心，它進不來。”似乎也聽到了房門發出的聲音，老阿婆攏了一下銀發，衝我說道：“你心裏不要害怕，越怕那東西就越會去找你。”

“您這語氣怎麽跟哄孩子似得。”我搖了搖頭，咧一笑：“阿婆，我能進裏屋看看嗎？剛才有一個小家夥跑進了你屋裏，我可以肯定他現在就藏在某個角落裏。”

“你找他做什麽？”

“我隻是想問他一些東西而已，關於紅樓，還有對麵的那一片古建築。”我聲音非常誠懇，老人家年事已高，從上又覺不出惡意，我沒必須要撒謊騙。

“你想知道什麽，問我就可以了，那孩子膽小，你會嚇著他的。”老人家語速放緩，聲音和善。

“那孩子？”我從字裏行間判斷出了一些信息，很顯然瞎眼老人和那矮小黑影之前認識，甚至有可能一直在等的人就是那矮小黑影。

“說來話長，阿婆，您先坐下。”

我看行不便，想要去攙扶，可還等我走到邊，老人家就朝我擺了擺手：“不礙事，要問什麽就趕問吧。”

走到低矮的木床旁邊，手在被子上索，不一會從牆角拿出一個裝有針線的竹籃，一手持針，一手穿線，明明看不見，但作卻十分流暢。

“阿婆，你這是在做什麽？”我有些好奇，也走進裏屋，看到竹籃裏放著一些綢緞和布匹，在綢緞下麵還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

緞料的澤已經不再鮮豔，看起來像是很多年前的東西。

“老了，沒什麽事做，隻是解悶。”老人練的拿起布匹，一針針繡了起來，作很慢，但是看著卻很讓人舒服。

齊、勻、和、順、細，老人家用的是蘇繡的手法，我一時看的了迷，過了幾分鍾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忍打斷：“阿婆，我剛進紅樓時，你說你在等人，能告訴我你要等的人是誰嗎？”

“它已經進來了，就是被你追趕的那個孩子。”老人家聲音不快不慢，手中的活也沒有停下。

“真的是他？”那道矮小黑影，不是執念，也並非邪祟，更不是活人，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奇特的存在：“冒昧的問一下，那孩子是你的家人？”

天心上人說此樓靠近回，附近有畜生道的出口，我猜測那孩子可能是老人家逝去的小孫子，隻不過又順著回找了回來。

出乎我預料，老阿婆搖了搖頭：“他不是我的家人，我一生都未婚嫁。”

“那你為何要等他？總該有個理由吧。”紅樓這麽危險的地方，老人家卻堅持住在這裏，深夜還打開房門，守在門口，做了這麽多，那矮小黑影對來說應該非常重要才對。

聽了我的問題，老阿婆停下手中的針線，抬起頭，一雙滿是眼白的眼珠著門口，像是在看我，又像是過我看向更遠的地方。

“他不是我的家人，但七十多年前我答應會一直等他。”

“七十多年前？”我睜大了眼，看著老阿婆，腦中又閃過那個矮小的影，覺得很不可思議：“阿婆，七十多年前你答應要等他？可看他那樣子不過隻有六、七歲而已，就算那是個戰的年代，小時候忍挨，可高年齡也不會差太多。”

矮小黑影無論行為舉止還是外貌型都和孩子差不多，我很難相信他其實是個活了七十多年的老怪。

“是啊。”老人家微微側頭，看向木床角落高高拱起的被子：“我過去了七十年，他隻不過是又重複了一夜。”

老阿婆話中含深意，我皺眉思索，卻怎麽都理解不了。

“你不會懂的。”說完後又低下頭，穿針引線，“你在我這休息一晚，等到天亮就趕離開吧。”

我看著床邊鼓起的被子，又看了看慢悠悠刺繡的老人，兩者之間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似乎是知道彼此存在，但都不願意點破，默默地陪伴著對方。

過了幾分鍾床上的被子了，掀開了一條細，那矮小黑影出自己的頭，一看到我站在門口，他立刻又了回去，毫不知道自己因為作幅度太大，後半已經了出來。

“這像是活了七十年的人嗎？”我啞然失笑，同時心裏也很是奇怪，燭火映照，他在我眼中仍舊是一片模糊的黑影，就好像是影子一般，即使運用判眼，也看不清楚。

“阿婆，你是什麽時候住進豬籠公寓的？能給我講講關於這樓的事嗎？”我仍舊不死心，決定旁敲側擊，收集有用的信息。

“我是公寓樓裏的第一批租戶，其實在大樓還沒建好的時候，我就住在這附近。”老人沒有回答更多和紅樓有關的東西，公寓樓是如何變現在的模樣，中間發生了什麽變故，隻字未提。

我知道是有意在回避，可涉及眾多無辜的生命，我不得不讓其直麵這個問題：“有些租戶喪心病狂，他們似乎是到了某種影響，神智混，以豬自居，他們連同類相食這樣的事都做的出來……”

“別人怎樣做我管不到。”阿婆滿是老繭的手一刻不停，綢緞上的圖案已經漸漸清晰。

“在樓道裏我和這小家夥被一種滿牙印的怪追趕，據我的朋友說那東西做執念，很難化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是從外麵來的，過了今晚就走吧，再也不要回來，這裏發生的一切你就當做是一場噩夢，忘了吧。”老人家苦口婆心，我能聽出善意的勸告。

老人不願意說出真相，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問，腦中一片混。

屋裏變得極為安靜，許是這突然的變故，讓躲在被子裏矮小黑影以為發生了什麽事，他再次探出頭。

我扭頭和他對視，不知是因為我臉上的麵，還是眼底的紅芒嚇住了他。

這小家夥慌忙往後，手一鬆，抱的皮球落了下來，正好滾到我前。

一團漆黑，就算落到我眼前，仍舊看不出這東西的長相，隻知道是個模糊的球形。

彎腰，我下意識想要將其撿起，手了出去，卻抓了一個空。

“奇怪……”我反複試了好幾次，這東西本拿不起來，就好像它原本就隻是一個影子：“能看到，為何不到？”

我還沒想明白，床上的小家夥突然竄出來抱住球狀，轉又藏進被子裏。

他突然的舉，引起我注意，剛才在逃命的時候，他也抱著那球狀不撒手：“明明怕的要死，卻抓著不肯鬆手，看來那東西對他來說極為重要。”

我目閃耀，判眼掃過老人家的竹籃，視線停留在那個被綢緞在最下麵的東西上。

“阿婆，能讓我看看你繡的綢緞嗎？這是蘇繡吧？”

“你還知道蘇繡？”老人聲音和緩了許多，“別把裏麵的東西弄，我看不見，了就找不到了。”

老人將竹籃向前推了推，我也沒客氣，小心翼翼，一層層翻上麵的綢緞。

花鳥魚蟲，綠蘿青，若非親眼看到，誰能想到這會是一位盲老太太繡出的。

掀開最後一塊綢緞，我微微愣神，在竹籃最底部竟然放著一個繡球。

縷縷線錯橫生，好似含苞的花蕾。

手指輕，針腳細，充滿質，我忍不住將其拿出。

花開十二瓣，這個繡球應該是很多年前的東西，綢緞上的已經褪去，不過針線刺出的圖案卻仍舊保留著當初的彩。

我輕輕捧著它，腦中一瞬間想到了很多東西。

“這繡球用的為何全是黑針線？它的大小跟那矮小黑影一直懷抱的球狀怎麽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