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言，只是抬手看手表。

11點45的時候，大街上已經完全沒有人了，路燈熄滅，城市陷了睡眠，冷陌說：“走吧。”

我不知道到底是要去看什麼，追上冷陌，一同走進了手不見五指的小巷里。

耳邊窸窸窣窣，似乎有聲音在講話，似乎有什麼輕過我面頰，我打了個冷，了脖子。

“別怕。”冷陌開我玩笑：“要是真怕，我膛勉強借你，不怕你非禮。”

我臉一紅：“誰害怕啊！誰要非禮你啊！”

他低低笑了兩聲。

風陣陣，耳邊似是有萬千鬼魂。

這巷子原來是能穿到另外一邊，穿出巷子之后，我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驚呆了。

逶迤千里看不到盡頭的長街，一條滿滿當當的隊伍，正拖著緩慢步伐朝前行走，頭挨著頭，腳挨著腳，腳不落地，微弱路燈也照不出他們的影子。

我和冷陌的出現，驚擾了這條壯大的隊伍，前方領頭裹紅的扭頭看了過來，紅里，是一只明的幽靈，唯獨一雙青瞳孔，映出我和冷陌的影。

而后，它又若無其事的回頭，吹起了手中的笛，那笛子，是枯骨做的。

笙歌隨著笛音，飄渺而起。

百鬼夜行，引迷途者向西去;

誤闖的人吶，速速離去，一不小心，便是無盡回；

聽木靈們將死的聲音；

詛咒焚林者永墜地獄；

不知火在海面上燃起；

吹奏著生人骨制的笛；

百鬼笙歌里；

趁著它，夜未盡；

百鬼皆散盡。

……

“這是……百鬼夜行？！”我低呼出聲，這般場面，只在電影畫中看過，何曾親臨會……在其中的震撼，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酆都之所以被稱作鬼城，實則因為它是人類世界距離地府鬼界最近的一個地方。”冷陌淡淡的說：“在這里人鬼匯雜，白天人群狂歡，夜晚12點，百鬼夜行。這是只屬于酆都的獨特風景。”

確實是一道夠特殊的風景。

百鬼跟隨著領頭紅青眸幽靈的笛聲，像是廟會的行列一般，帶著猙獰面孔，走在大路上，有的像是破掉的茶壺、鍋碗瓢盆，各種各類的妖魔鬼怪，群結隊地在夜晚的街道游行。

百鬼均低垂著頭，每一只里都發出嗚嗚的聲音，形沉沉浮浮的群鬼低哭聲，如泣如訴，那種不能繼續在人間生活，無法再留人世好的悲傷，聽著的人，都要忍不住跟著沉浸進去了。

世間只道做人難，君不聞百鬼夜哭聲。

“領頭那只做鬼煞，這座城市里沒有它不知道的事，任何都瞞不過它，我們去問它。”冷陌開口，將我從恍惚中拉了回來：“別發呆，別被百鬼染，否則你就要為它們中一員了。”

我嚇了一跳，趕忙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你怎麼不早說！我差點都要跟著百鬼一起哭了！”

冷陌我腦袋：“再吃一張大符，你是活著的正常人，不能讓百鬼看見。”

我聽著他的，翻了背包，如果現在再使用一張大符，里面就只剩下2張小符了，我想了想，吞下了大符，將稀有的那兩張裝好，拉上背包拉鏈。

之后，冷陌帶著我走進了百鬼隊伍當中。

縱然冷陌是鬼差裝束，但百鬼似乎并不懼他，只是為他讓開些道路，他執起我的手，過百鬼往排頭的地方去。

路過一只百鬼中最高的像樹一樣的鬼怪，冷陌說：“這木魅，又稱樹魅，是樹變的鬼魂，外表與普通大樹差不多，但如果把這棵樹推倒或是弄傷，那個人乃至全家都會遭遇巨大災難。”

“那這兩只呢？”我指著在樹怪腳下兩只，蹦蹦跳跳，像小孩子，雙胞胎一樣的鬼問。

“這只是山，就是山妖，在深山老林之中出沒。另外那只是河，河進山就變山，山下水就變河，目睹河變山，或山變為河的人會遭遇大災難，染上重病，最終因無法治療而喪命。”

還有一只怪，像泥一樣，在地上拖行，冷陌說這泥怪垢嘗，在半夜會爬進人的浴室里，專門人洗澡后的污垢，被它過的浴室不會更加干凈，而會更臟。

太變態了。

有一團火焰樣子的幽靈飄到我邊，蹭了我一下，冷陌連忙將我攬他懷里，拍拍我肩膀：“這怪不知火，海面上經常會發生一種海市蜃樓的現象，海面仿佛燃起了熊熊大火，人說這是大海在發怒，到這團火的人，很快也會跟著燃燒起來。”

我連忙又甩了甩被到的肩膀。

前面有個長頭發的人背影，看上去在這百鬼當中算是比較正常的，可當我和冷陌從旁路過的時候，扭頭看了我們一眼，冷陌手來捂我眼睛，但我還是看到了。

媽呀！這還是人嗎？！雖然是人的五，但簡直丑的人神共憤，丑到我都詞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人了！

胃里忽然一熱，我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還帶著的吐了出來。

怎麼回事？

我還在繼續嘔吐，停不住，嘔吐里依舊帶著。

冷陌咬破他手指的，過我的臉，將滴進我鼻子里，我嗆住，他住我鼻子，讓我暫時不能呼吸，我嗚嗚了兩聲，直到我不再吐了，冷陌才放開我。

我大口著氣：“這這這，這到底……”

“這怪高，很丑，生前一直嫁不出去，死后化怨念，凡是看到的人，都會吐，吐到沒有。”

我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往冷陌懷里又了。

這些千奇百怪造型的百鬼，太恐怖了，每一只都能給人帶來災難，我們還是走在前面的，不敢想象如果從百鬼末尾往前走，能不能活著見到領頭紅。

終于穿出百鬼，見到領頭的了，冷陌開口它：“鬼煞。”